進來的是四皇子宮晟允,生母羅妃,背後站着的是羅家。雖然在四皇子母妃的地位較低,但是他的舅舅卻是本朝除定山王外唯一手握二十萬軍馬的將軍。如果宮晟天要反,那麼羅家是唯一可以解救老皇帝的人,因爲這個原因,羅妃雖然爲妃,但吃穿用度直逼貴妃,而且在楊妃未進宮之前,最受寵的就是這個羅妃。連帶着,老皇帝對這個僅比宮晟天小半年的四皇子,也頗爲疼愛。而宮晟允也爭氣,幾個成年的皇子中,屬他的名聲在民間最高。
公子言看着這位一身紅色錦衣,手搖白色紙扇的四皇子,面上波瀾無痕,心底卻感到好笑,本以爲這個四皇子是個有耐性的主,沒想到最後一刻還是逼上門來了。看着對面臉色驟然沉下來的宮晟宇和宮晟軒,公子言默默端起桌上的茶盞呷了口茶。除了那個未出生的楊妃之子,現在宮晟天的仇人,太子之爭的所有熱門人選,已經都在這裡了。
既然事情被撞破,那麼宮晟軒和宮晟宇就不能裝不知道。儘管心裡萬般不滿,但最後三人還是決定公平競爭,時間寬限爲三天,三日之後還是在這裡,由公子言決定他最後幫助誰。約定好之後,三人就匆匆離去了,畢竟時間緊迫,越早動手勝率越大。
“公子,這一切進行的···會不會太順利了?”待人都走光後,小狼有些擔憂的說道。
“是很順利。”公子言搖着手中的扇子,臉上的笑容透着份神秘“就算他們認爲這是本公子在下套,但是他們也不得不跳進來。因爲有的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可是——”
“不用擔心。”公子言對他搖了搖扇子“真正的考驗並不是在現在,而是···後面。”畢竟她這次糊弄的可不僅僅是一個。“總之,接下來三天封鎖本公子的一切消息,說好了公平競爭,本公子就絕不會讓他們抓住把柄!”
公子言向來是說到做到的主,消息封鎖之後,她就在皇城裡隱遁了,讓一些有心想要打探收買之徒一個個都撲了空。不管外面風起雲涌,她獨立江邊,端的是穩坐釣魚臺。不過,明顯有人不想讓她好過。
“公子,我家王爺有請!”
皇城內湖偏僻的湖中心,一艘烏篷船搖搖晃晃的飄在湖面,若不是事先知曉這是公子言有意而爲,墨白真的很難相信第一公子竟然會屈身在這樣破爛的漁船上。不過烏篷船雖破,但是在這碧波湖水中,還是透着份別樣的味道。只是和周圍的遊船畫舫相比,寒酸的簡直難以入目。
“公子——”墨白見那烏篷船沒有動靜,還想再喚一聲,卻見那狹隘的船艙裡,彎腰走出來一個人仙果福緣。白袍如雪,長髮如墨,手拿銀扇,風度翩翩。衣衫飛舞間,可看見袍腳繡滿了銀色暗紋的蓮花,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一身氣度,襯托的身後的烏篷船,都提高了不少檔次。
剛纔墨白的那兩聲呼喊,已經引起了周圍遊船的矚目,如今見那破爛的烏篷船中走出來這樣一個清貴俊朗的公子,衆人都大吃一驚,可是在看到那烏篷船對面的遊船走出來的人物時,臉上的表情只剩下震撼了!
“王爺有何貴幹?”公子言見對面船艙裡走出來的宮晟天,眉宇微微一蹙,似是不滿,但只有船隻對面的宮晟天等人,注意到了公子言眼神中的耀耀光輝。
黑色蟒袍,金玉纏腰,袖口和領口對襟處用金線繡滿了繁複的花紋,尊貴威嚴,卻又不失狂傲之氣。特別是那用金冠高高豎起的髮絲,更襯得那一雙鷹眼,銳利幽深,寒若蒼狼!
不得不說,這個貨今天打扮的,格外趁她胃口,要不是情況不允許,她真想對他吹聲口哨。不過她雖然話裡沒說,但是眼神裡還是暴露了她那蠢蠢欲動的內心,讓剛一出船艙的宮晟天,瞬間變了臉色!
特麼的!他那眼神爲什麼看上去那麼不對勁!
敏感的宮晟天第一時間發現了由公子言釋放出的流氓氣息,並且這股氣息隨着他走到船頭越來越濃烈,那火辣辣的眼神,像是透過他的衣衫再撫摸他的胸膛!讓宮晟天臉色也越來越黑,最後直接變成了衣服的顏色。一陣風吹來,兩船之間更是蔓延着刺骨的寒氣。
墨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公子,許久不見?”儘管宮晟天現在就恨不得一巴掌呼過去,但是礙於計劃,還是不得不按照事先約好的劇情走。只是情緒一時間控制不住,是的這句話聽到外人耳裡,頗有扒皮抽骨之恨!
公子言和定山王果真如傳言那般交惡了啊!
“王爺言重了,三天前不是剛見過了麼?”公子言依舊用冰冷的口吻迴應他,那冰寒的語氣襯托着這一襲白衣,像是冬天簌簌而落的雪花,落到皮膚上,就是刺骨的冰寒。讓周圍圍觀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而宮晟天身後的下人們,更是狠狠一哆嗦。
姿態那般冷傲,眼神卻能那般猥瑣!
這真的是傳說中的第一公子麼?
王爺,你該不會是弄錯了吧!
“是嗎?可能是本王記錯了吧。”宮晟天皮笑肉不笑,強忍着怒火頂受着來自對方的調戲,拳頭緊了又緊,也沒有壓抑住語氣中流露出的怒火“聽說···你要聯合別人對付本王?”
“王爺聽岔了。本公子雖然對王爺的確沒有好感,但是這般···事情還是做不出手的。”要做!就直接撲到!公子言的眼神,瞬間亮了。
宮晟天嘴角一抽,深吸了口氣,揚眉怒視道:“不管是真是假,你對本王來說,都是個禍害!”這絕對是真心話!
“哦?所以王爺準備怎麼辦?”公子言挑眉,在對方強大的威壓下依舊嘴角微勾,眉眼淡淡,讓墨白一行人再次恨不得自戳雙目,投胎重生。
怎麼辦?宮晟天冷冷一哼,單腳一跺,凌空而起,單手握抓直逼公子言的命門:“當然是斬草除根!”
周圍人從未想到宮晟天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對公子言動手,等他們反應過來時,那奪命鎖喉距離公子言不過一寸,眼看公子言性命有難,衆人連忙驚呼,一些女眷剛要閉眼,就看見公子言身子後傾,手中的銀扇對着定山王手腕命門初一敲,與此同時身形一轉,凌空而起,翩翩若白鶴亮翅,嫋嫋若雪花飄落。停留在半空中,宛若仙人降臨一般,引得衆人驚呼。
這個混蛋!又在賣弄風騷俠盜奇緣!
宮晟天氣得咬牙切齒,足交一點,若金鷹展翅般在空中劃過一道凌厲的黑影,直朝那抹雪白襲去。黑白交接,衆人只覺得周圍寒風凌厲,面肌生痛,湖水蕩蕩,浪花迭起,眨眼之間,已經交手數十招!與此同時,兩家的手下也各自交手,一時間湖面上短兵交接,殺氣凜凜!
“宮晟天,你來真的?!”公子言見宮晟天從手下那接過一把黑色的重劍,嘴角狠狠一抽。雖只是一眼,她就已經感受到了來自於劍身上的騰騰冷煞之氣,那冰寒刺骨的感覺,絕對是從鮮血中的鍛造,從戰爭中磨練出來才行!
“不然你以爲呢?”宮晟天早就抱着和他痛痛快快打一架的打算,所以事先就把自己的武器給帶過來了。這把黑龍劍,只陪着他上過戰場,一般時候,還真的嫌少拿出來,所以不得不說,公子言面子很大!
黑龍劍冷冽刺骨,稍微靠近就能感受到那劍身上的冰寒之氣。公子言眉宇緊促,儘管很想大罵他一頓,但是他的連環追擊,讓她根本沒有那個功夫開口。手中的銀扇一開一合,揮舞成花,雖然比不過那黑龍劍的犀利,但是卻也能讓那劍氣傷不了自己半分!
“這就是你在拍賣會上拍買來的?”宮晟天見公子言只拿了一把破扇子和自己對照,心情頗爲不爽!總覺得自己受到了蔑視!而公子言卻誤以爲他在誇讚自己新買來的武器,於是眉眼間多了份喜悅之色。
“沒錯。怎麼樣?還不錯吧!”因爲武器交接帶了些雜聲,所以公子言並不擔心他人會聽見自己和他的對話。
“哼!把你的軟劍拿出來!”宮晟天冷冷一哼,劍鋒一掃,公子言凌空後翻,足尖在那水面一踩,立刻飛身後退。銀扇全開,蘭花熠熠,擋住直逼而來的劍鋒。扇面上,冷冽之氣冰寒刺骨,扇面後,燦燦水眸明媚若花。長髮飛舞間,那人似在冬春交界處獨自飛舞,眼底的淡淡笑意,讓宮晟天神情一怔。
就是現在!
趁他失神,扇面上的內裡猛然一提,銀扇一掃,湖面上激起陣陣水花,宮晟天順勢後退,看着對面笑靨如花的某人,牙齦緊咬。
美人計!
特麼的他怎麼好意思使!
而最可惡的是他竟然上當了!
孃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嬸也不能忍!
宮晟天暴怒,足交一點,手腕後翻,將劍收於身後,內力聚於掌心只朝那人飛去。而公子言也笑着收起摺扇,同樣內裡聚掌,俯身而下!
“轟——!”
手掌相接,掌風肆虐,在湖面上劃過一絲凌厲的弧線最後化爲水簾遮擋住那半空中相交的兩抹身影。湖水撲面間,衆人之掃的那半空中的一黑一白若天地兩儀,獨立於世,而等到風平浪靜之後,那兩人卻已分開,各自立在自己的遊船上,飄搖若仙。
圍觀的衆人均是目瞪口呆,剛纔的那一場對決如果說是比武,倒不如說是一場視覺盛宴!白衣柔美,黑衣凌厲,一柔一剛,如這山這水,曲直婉轉間,透着無盡的美意。就在衆人還回味在那場驚心動魄的比武中時,宮晟天卻突然臉色一變,捂胸彎腰——
“噗——!”
“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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