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失去了雙親,寄住在餘宅的百里新內心充滿了不安。
餘家的人對她都很好,百里新都知道,可是那份不安感怎麼也退卻不了。
相隔一年,再一次聽到父母車禍離世的消息,壓抑的情緒猶如洪水般涌出,那一天,百里新選擇了逃避,一個人躲在房間裡放聲大哭。
不用再僞裝堅強,她可以任性一點,這也不是一件壞事。
當晨曦升起,她離開黑暗的房間踏入那一片光芒中,等待她的是待她如親人般的餘家人。
初識餘池,留下的第一印象是,臭屁自大愛捉弄人的少爺。
百里新還記得,那一日小娥阿姨暈倒前,她端着早餐去找餘池的回憶。
圓形大牀上凸起一個圓,天藍色的被子緊緊裹在餘池的身上,百里新說了很久的話,餘池才肯從被子中露出臉,坐起身和她一起吃早餐。
“喂,你在害怕什麼。”
以往清脆的嗓音因一夜未眠變得沙啞,正夾着一個餃子蘸醋的百里新手中動作一愣,睜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餘池,不明白的搖了搖頭。
“你別以爲裝傻就能逃避話題。”
吃的滿嘴都是油的餘池,鼓起腮幫,像是一個大人一樣,對着百里新說教:“我爸媽都說了,你住在我家不用客氣,把這裡當成你自己家就好了。你幹嘛還那麼生疏啊,生怕會被我們嫌棄一樣。”
“我只是不想讓小娥阿姨和餘叔叔無謂的費心。” щщщ. ttκǎ n. ℃O
“什麼無謂的多費心啊,老媽常說你聰明,我怎麼看你那麼蠢呢!”
“我、我讓你生氣了嗎,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百里新握住雙手,泫然欲泣的雙眼內全是害怕的情緒。
“我說你蠢,你倒還真應了啊!”
餘池夾起一個餃子,也不管百里新願不願意,動作粗魯地塞到了她的嘴巴里。
“你闖禍了我們會替你擔着,你想吃什麼想玩什麼直接跟我說,我會幫你搞定一切。你不用覺得客氣,因爲我們是家人。”
家人……
這兩個字像是高掛在天幕上的太陽,暖了百里新的心房。
“老媽說了,我們家差一個女兒,你雖然蠢了一點,笨了一點,至少長得還算湊合。你以後就是我妹妹了,知道嗎!”
“可是,我明明比你大啊……”
百里新和餘池是同一年出生的孩子,不過百里新比餘池早上一個月。
“哼,我說妹妹就妹妹,你再多嘴以後不帶你出去玩了!”
“你以前也沒有帶我出去玩啊。”
一抹慌亂的神色在餘池臉上劃過,他尷尬的找着藉口“那是、那是因爲我們都是男孩子,和你們這些嬌滴滴的女孩子玩的過家家遊戲不一樣。怕麻煩就懶得帶上你。現在你既然是我的妹妹了,那你絕對有資格加入我們之中一起玩。”
“可我還是女孩子啊。”
“你問題別那麼多,吃你的餃子去!”
“喔。”
蘸着醋的餃子塞入口中,明明是酸的,卻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甜蜜。
因爲他說,我們是家人。
也是在那一天,百里新對餘池產生了喜歡的情愫。當時還小的她並不知道什麼叫做喜歡,百里新單純的認爲,對餘池的喜歡與對餘興的相同,這種盲目的認爲直到她們漸漸長大上學。
百里新從小學起一直是和餘池同班級,可在高二那年和餘池分開了,兩個教室隔着三層樓,很少有機會能碰面。
高中,正是少女情竇初開的年紀。
餘池長相陽光,家世優良,在學校也算是比較吃得開的人物。因此得到了不少女孩的追求,毫不誇張的講,每一個月餘池都會收到五六封情書。
看到圍繞着餘池身旁的女孩,百里新隱隱覺得心口在作痛,她以爲自己是生病了,也沒去多理會。
真正發現對餘池的情感,是在學校裡都在傳着餘池和某個班級的女生交往了的情況下。在和同桌好友談過後,百里新真正面對了自己的感情,她開始去試探餘池,試圖找機會向餘池告白。
百里新問:“餘池,你是怎麼看待我的?”
餘池揉着百里新的頭髮,笑着告訴她:“我們是家人,我當然是把你當成妹妹來看待。”
只是妹妹——
他這樣說。
直到今日,百里新都忘不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向餘池說出自己的感情,卻被他一句家人熄滅了胸膛中所有的勇氣。
說不出口的感情堵在胸口,百里新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她牽強的說着迴應:“對啊,我們是家人,一直都是……”
“當時你告訴我,我們是家人。我接受了,沒辦法,因爲我還想待在你的身邊。”
“四年前,你告訴我,你愛上了雲沐覓。三年後,雲沐覓失蹤,你告訴我,如果你喜歡上的人是我該多好,那樣就不會有分離,大家可以永遠在一起。”
“你知道我當時聽到你說這句話時有多高興嗎?那夜之後,你卻像是忘記了一切,把所有的事都給忘了,只有我一個人還記得,記得你說的話!”
“餘池,如果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那你爲什麼一次又一次的撩撥我的心!給了我希望之後又給我帶來了絕望!”
“你知道嗎,你說你愛上雲沐覓的那一天,我認同了。因爲她的人品家世都比我百里新要好,她是一個很優秀的人,我羨慕着她能擁有你的愛,也記嫉妒着她被愛的有恃無恐的態度。”
“可是在雲沐覓之後,你又喜歡上了沐覓。餘池,你的心能裝得下那麼多人,爲什麼唯獨裝不下我?”
“既然你的心裝不下我,我只能把你身邊所有的女人都趕走!沒有了她們的誘惑,你纔會想起我。是我一直陪伴在你身邊,我不會離開你。”
在百里新述說完後,餘池內心的情緒更加糾結複雜了。
“不是裝不下你,因爲看得太重要了——”
他嘆了口氣,呼出的氣在空中氤氳開一團白霧。
“我沒有告訴過你,從你來我家的那一天起,我就喜歡上了你。”
餘池還記得,躲在餘夫人身後,睜着大眼睛害怕的不敢看他百里新的那副模樣,是他一直忘不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