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死的詛咒

對於神,人們總是有着各種各樣的疑問。

他們是誰?他們生活在哪裡?他們有着怎樣的力量?他們是善是惡?

在這之中有一個問題,是很少被人提及的。

那便是神靈是怎樣誕生的,關於神靈始源的問題。

而還有一個問題,便是從來都沒有被人提及過的。

那便是神靈會在何時死亡……關於神的消亡的問題。

當然也有類似北歐神話彙總“諸神之黃昏”,以及印度神話中關於毀滅輪迴的故事。

但是這些說到底也只是神靈們遭受打擊而已,世界最終會重建,末日之後總會迎來新生。

那麼,神靈到底什麼時候會真的消亡呢?

就像是迄今爲止滅絕的所有生靈,就像是六千五百萬年之前滅亡的恐龍那樣,一個不剩地,全部消亡?

什麼時候纔會呢?

我們總是很自然地以爲神都是不死的。

然而說到底他們也都是活着的生命。活着,就得死。

天蠍向林辰講述的,就是一個關於生與死的故事,而這個故事的主角,便是所有的神靈。

所有的神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出現的,他們就像是中國神話中的盤古,在混沌的天地之間,在渾渾噩噩之中突然有了意識。

就像是人類傳說中說的那樣,神靈們的確有着超乎人類世界的強大力量,他們掌控着人類世界的一切,火神司火,水神司水,戰爭之神司兇,財神司吉。

神靈雖然有着各自不同的迥異性格,但是他們卻都有一個相同的共性,那便是都對自己所掌控的那部分世界盡心盡責。

彷彿是神靈世界不可違背的規律,從來沒有一個神輕視,或者怠慢了自己的職責,在神靈的控制下,人類世界也平穩地度過了同樣漫長的歲月。

然而既然之前說過這是一個關於生與死的故事,那麼大家應該也差不多該猜到了。

是的,神靈並不是永生的,他們正如人類世界的萬物那樣有着生老病死,雖然這是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但是無論是哪個神靈,最終都將化爲塵土,然後下一代的神將接替他的職位。

無論哪一個神……

除了一個。

他的名字已經無人知曉,他的神位是死神。

嗯,他是不死的。

也許是因爲就是他操控着死亡吧?

……

總而言之,死神永遠都不會死去,他的生命甚至比神靈的那個世界還要悠久。

也是因爲永遠不死,所以死神在神靈中的地位也在不知不覺間成爲了類似所謂“衆神之王”的存在,他憑藉自己獨特的力量,不知不覺中成了神靈們的領袖。

一個又一個,一代又一代,死神看着其他的神靈們出現和消失,看過他們生命的軌跡,然後他將一代代的神靈送去死者的國度。

而神靈和人類的世界,也就這樣維持着永恆的生死輪迴。

直到某一天,毫無徵兆的異變發生。

死神消失了。

或者說離開了。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神靈們能找到的只有他留下的一張字條。

“我已經厭倦了”——上面這樣寫到。

厭倦了什麼?

是一代又一代的神靈?還是永遠不會終結的生命?

還是說,是厭倦了這個生死交替,永不停息的無盡輪迴。

這個絕望而冰冷的輪迴,彷彿是永遠都不會停止的機械。

比這輪迴更讓人絕望的,是輪迴的終結。

生與死,新生與消逝這一不便的輪迴,隨着死神的離去,迎來了終結。

死亡隨着死神的離開而遠去,那一代的所有神靈,都獲得了永恆的生命。

他們成爲了人類神話中所流傳的,真正的神。

永遠不死,永不消失。

那曾是他們在送走死去的親人時,夢寐以求的願望。

然而永恆的生命並不是祝福,反而是一種詛咒。

不死的詛咒

恐怕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惡毒的詛咒了。

當神靈們因爲不死而興奮,用比他們原本生命長久數倍的時間感受過了神靈世界的一切之後——

他們開始厭倦了,對於已經不再有任何新鮮事物的那個世界。

無論是轉瞬而逝的事物,還是亙古不變的事物,他們已經厭倦了那一切。

厭倦之後是無盡的寂寞,寂寞之後則是無盡的絕望。

對於永恆生命的絕望。

他們終於感受到了死神曾經感受過的,這種擁有了永恆的生命,永不磨滅的存在的可怕。

真正意義上的求死不得的可怕。

在死神沉默而又冷淡的外表下,他的心靈一直以來到底在承受着什麼呢?如果光是描述的話,能否將其真正地展現出來呢?

如果比喻一下的話,大概就是這樣:

在漫長的歲月中,家人也好,朋友也好,戀人,仇敵,甚至偶然說過話的路人……大家都死了,卻只留下自己在原地。

無論和其他人建立了怎樣的關係,無論和他人經歷過怎樣的事件,到最後都一定會消失,被強行充實的個人世界最終也一定會變回一片空白,最後依然留在原地的,只有孤零零的自己。

這樣想一想,應該會覺得很可怕吧?

死神曾經忍受着這份煎熬,然而現在他離開了,不死的詛咒便蔓延到了每一個人身上。

只是,也許是因爲死神是一個富有責任心,相當認真的傢伙吧,他還是給剩下的所有神靈留下了一線希望。

雖然說真的是非常渺茫的希望,而且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用惡作劇戲弄對方,但是卻成了神靈們最後的機會。

那便是參加到這場衆神之戰之中。

每一百年裡,都會有十尊神靈被隨機選中,獲得參戰的資格。

他們將進入到人類的世界,用一副新的身體和被壓制到相同水平的力量進行戰鬥,想盡一切辦法生存下去,擊敗敵人,並最終在戰爭中決出唯一的贏家。

戰敗者們,他們的靈魂會迴歸神靈的世界,並且將不死的詛咒繼續承受下去。

而那名擊敗了所有的對手,踩着其餘九名神靈的屍體,站到了最後的贏家。

他能獲得的獎勵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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