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走到了盡頭。
雖然很突兀,不過林辰根據從自己額頭以及鼻子上傳來的陣痛,很明確地得出了這個結論。
真是的,明明是這種漆黑一片的通道,爲什麼還要在盡頭的地方修建一道鐵門啊?
他先是伸手推了一下,發現這是那種好幾層鋼板澆築的結實大門,然後又摸索着找到了大門的把手。
試着轉動——雖然因爲生鏽而有些不順暢,但是林辰根據手感判斷:門並沒有鎖上。
他鬆了一口氣——要是上了鎖,他可沒自信能突破這麼厚的鋼板。
鐵門的把手不斷地旋動着,伴隨着輕微的金屬聲,門開了。
林辰則是爲沒有聽完莉莉絲的故事而有些遺憾。
“林辰先生就不要計較那種事情了吧?過來吧,已經不需要我多去說什麼了,我想要說的東西,你自己來看吧。”
夜魔女這樣說着,先前一步走進鐵門另一邊的空間。
林辰跟着走過去,然後發現另一邊依舊是無比的黑暗。
雖然黑暗,但是地形還是發生了變化。這裡不再是隻夠一人行進的狹窄通道,而是一處相當開闊的地帶,似乎是一個相當大的地下洞窟。
憑藉自己的夜視能力,他大概能看清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不過更遠的地方就只是漆黑的迷霧了。
“對了林辰先生,請還給我。”
莉莉絲說着什麼就走了過來,用小小的手掌握在林辰的手腕上,迷幻的紫色氣息發散出來,涌向她的身體。
夜魔女的軀體在一瞬間長大,不過並沒有恢復最初的窈窕模樣,而是變成了大概十七八歲的高中生樣子。
撅起嘴,莉莉絲表現出了不滿。
“我以爲自己應該能承受更多的力量了纔對。”她這樣說。
之前在和火神與智慧女神的戰鬥中,她將絕大部分的魔力存放在了林辰體內,只有想要用的時候才取出來,不過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似乎並不能完全承載之前的魔力。
“這樣子能打贏嗎?”莉莉絲外貌的轉變讓林辰稍微有了一點信心。
不過這種信心馬上就被夜魔女當面抹除,“沒戲的,路西法的力量原本就和我相差不多,更何況我都已經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果然啊……”
路西法?這就是那個惡魔的名字嗎?
“不過我必須這樣做,他因爲我纔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也因爲我纔會收到詛咒,既然如此,也必須由我來抹殺他的存在。”
夜魔女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出去,她將匕首握在手中,然後將魔力從全身上下發散出去,紫色的光芒籠罩了她。
“這種事情一開始就不應該發生,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堪忍受地獄的寂寞,纔會創造出你來和我一同分擔詛咒,你也因此怨恨於我……不是嗎?路西法?”
“呵呵呵呵呵呵……”
陰森森的笑聲從前方的一團黑暗中發出,聲音迴盪在整個洞窟裡面,莉莉絲停下了腳步。
林辰則是集中注意力感知着四周,查找對方的位置,不過並沒能找到。
應該是在正前方吧?看夜魔女的目光一動不動,她大概是能看清眼前的黑暗的。
“夜魔女……被詛咒的神……你終於來了……”
“我就知道你會來了……只是沒想到你來得這麼晚……”
那個聲音斷斷續續地說着,聲音並不難聽,不過給人的感覺十分生硬,似乎已經有千萬年沒有開口。
“我來了。”
莉莉絲微微點頭,“我是來殺你的,請不要掙扎,你的詛咒早就該結束了。”
“結束?有意思……你難道忘了我有多怨恨你……你難道忘了你對我做過些什……”
“我沒忘。”
“呵呵……”
“雖然我的記憶力並沒有多好,不過即使已經過了幾萬年,那時的事情我也都統統記得。”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有些累了,莉莉絲原地坐下。
“我是因爲不堪忍受地獄的孤獨才創造你的,但是在你被創造出來之後卻因爲你的模樣而無法接受你。我將你拋棄在地獄的深處獨自流浪,想要忘記你的存在,卻又因爲僅存的責任心而不時躲在一旁暗中觀察你。你被地獄的怪物一次次地撕碎,掉進岩漿被灼燒成灰燼,也因爲飢餓難耐失去力量倒在地上……但是卻因爲地獄裡沒有誰會失去生命而一次次復活,經受了無數年的磨難……這些我都還記得。”
“你一定很恨我吧?我創造了你,卻只是讓你被折磨……就算你想要報復我也沒關係,我是來解放你的,我今天出現在這裡就只有這一個目的,即使爲了這個目的被你殺死也沒有關係,我一定要這樣做。”
莉莉絲這樣說着,拿起匕首向前走出去。
“恨?”
黑暗中的聲音發出了嘲笑,莉莉絲隨之停下腳步。
“愚蠢……真是蠢到家了啊夜魔女……你以爲你什麼都知道,但是你卻一無所知啊……呵呵呵呵……真是開心,從我被創造出來到現在,沒有比得知了這一點更開心的時候了,呵呵呵……哈哈哈……呵咳咳咳咳咳咳……”
彷彿是笑得喘不上氣來了,聲音過了好久纔再度響起:
“就讓我幫你搞清楚吧……愚鈍的神啊……我的確曾經怨恨你,但是卻不是因爲你想的那種低級原因……我的確曾經想要得到解脫,不過那也只是從前了……”
“我曾經怨恨你,不過並不是因爲我受盡了地獄的折磨,也不是因爲你對我的厭惡以及毫不負責任的態度,而是因爲……我的內心……一片空虛……”
“……內心?”
“很驚訝?你很驚訝嗎?庫咔咔咔……雖然你的這種態度我沒有想到,不過仔細立刻就明白了呢……”
Wωω● тTk ān● ¢ ○ 不知道是不是林辰的錯覺,從黑暗中傳出來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壓迫力十足。
“你……從來就沒有真正站在我的位置爲我考慮過吧?所謂的‘解放’,所謂的‘結束’,都只是你自己自以爲是的意淫罷了,對吧?”
“事到如今居然還裝出一副誠心誠意悔改的樣子過來討饒……別裝模作樣了!”
“唔……”
看來不是錯覺,貌似傳到林辰這邊的壓力只是一點餘威,在前方承受了大部分威壓的莉莉絲,難過地悶哼一聲,扶着膝蓋向前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