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見到莉莉絲和失明少女的地方走出來之後,林辰才知道那處房間居然是建造在小鎮下方五十米處的地下,現在他正和莉莉絲一起走在一條幽深的地下暗道中。
這條路在多年之前,鎮民們尚未全部變成亡靈的時候,貌似同樣是用於活人獻祭的,通道的盡頭就是惡魔的所在之處。
通道的兩旁都固定着火把架,但是顯然已經荒廢多年,沒有一盞燈火亮着,通道的內部還結滿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網。
就算是蜘蛛在這種地方也活不下去吧?一面用並不穩健的腳步向前走着,林晨心想。
在這種幾十米深的地下,暗無天日,完全封閉的空間裡,他作爲一個心理上的人類,同樣覺得喘不過去來。
如果沒有從莉莉絲那裡得來的強大夜視能力的話,他的壓力還會更上一重。
真是難受,又黑,又悶,而且空氣也帶着一股發黴的味道。
林辰的臉上本能地表現出厭惡。
如果換了一個幽閉恐懼症的患者,光是站在這裡就要被嚇得暈倒了吧?
“那個,莉莉絲。”
在這種情況下,夜魔女倒是變得默不作聲,林辰只好主動發言。
要是兩個人都不說話的話,別說走去通道盡頭消滅惡魔,在那之前就會被強大的心理壓力悶死吧?
“嗯?林辰先生有什麼要說的嗎?”
夜魔女的聲音聽上去並沒有什麼緊張的意味,看來她對接下來的事情並不感到害怕,估計之前是在想一些其它的事。
“你真的要去對付那個惡魔嗎?”
“林辰先生……你的這種發言,我可以看成是對我的不信任嗎?”
夜魔女停下腳步,轉過身,像是有些生氣地鼓起了臉。
別說,她做出這種表情還是有些可愛的,林辰真想不靠夜視而是在陽光下仔細看看她現在的模樣。
像是要制止他的目光,莉莉絲跳起來打了他的頭,頭蓋骨發出“咚”的一聲脆響。
“喂!很痛啊!”
林辰捂着頭向後退了幾步,他的聲音在通道里形成回聲。
“喂——很痛——喂——很……”這樣的聲音迴響了起來。
“唔唔……”
夜魔女打了個寒顫,不過並不是因爲身上只穿了一件兒童連衣裙。
“好討厭呢,林辰先生的聲音濺得到處都是。”
“‘濺’這種說法明顯不合理吧……”林辰發揮主觀能動性無視了夜魔女嘲諷的表情。
“話說剛纔林辰先生的頭髮出了奇怪的聲音呢,沒關係嗎?”
“明明就是你動的手吧!別裝成一無所知還故意過來關心我的樣子!”
“好奇怪,居然是‘咚’的一聲,果然林辰先生的頭蓋骨裡是空的?還是說是像椰子那樣裡面全是水?”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不過人的大腦裡85%都是水分。”
“林辰先生的話可能要達到150%呢。”
“纔不會!”
那樣的話不就成了水分包裹住大腦了嗎?
“唔,一般來說是那樣的,不過白癡如林辰先生,肯定會——”
“停!停下!不要再說了!stop!sto——p!!”
林辰用力擺着手打斷莉莉絲的發言。
“s~~~~~~t~~~~~o~~~~~~~p~~~~~~”通道里迴響起了比之前還要怪異的聲音,這次還是英文。
莉莉絲打了個寒顫。
“都怪林辰先生在怪叫。”她斜着眼睛看了林辰一眼。
“你也別想脫了責任……”林辰同樣忍受着背上涌出來的寒意,用力摩擦着雙臂,同時反駁。
兩人很有默契地等了半分鐘,回聲完全消失之後纔再次看向對方。
“我不會再說挖苦話了,所以林辰先生也不要再大喊,暫時休戰好嗎?”
“贊成……”
於是,兩人又在原地靜待了半分鐘,等到那種聽到尖銳聲音似的不舒服的感覺完全消失之後,林辰才說:
“所以,快點告訴我吧,你真的要去對付那個惡魔嗎?有勝算嗎?”
“當然。”
莉莉絲昂起頭,“別看我這個樣子,隨隨便便收拾一兩百個惡魔還是不在話下的。”
“誒?這麼厲害嗎?”怎麼單位隨隨便便就上百了?
“那當然啊,林辰先生難道忘記了我的全稱嗎?”
“忘記了。”
“……”
在被莉莉絲用滿是敵意的目光盯着一分鐘之後,林辰終於強行回憶了起來。
“謊言與欺詐的魔神·黑暗之魂·永恆之夜的惡魔女王·夜魔女莉莉絲”
是這樣沒錯。
真是個冗長的稱呼,林辰覺得自己用“夜魔女”或者“莉莉絲”來喊她真是方便多了。
“你看你看,這上面已經寫的很清楚了吧?”
莉莉絲從文字中爬出來,指着上方三行的地方給林辰看。
“惡魔女王”是這樣寫着的沒錯。
“所以說,普通的惡魔光是站在我面前就會瑟瑟發抖,根本都不需要我來出手。”
像是個得意的小孩子一樣,莉莉絲叉起腰,後背挺得筆直。
“哇,那還真是厲害了。”林辰發自內心地表示讚歎。
“對吧對吧?所以說這種事情對我而言就是小菜一碟,輕輕鬆鬆就能搞定。”
“嗯嗯,那樣的話看來事情已經毫無懸念了呢,莉莉絲大人。”
“嗯!那當然!讓我去對付那種低級惡魔,結果當然毫無疑問的。”
“毫無疑問的?”
“毫無疑問的——”
“打不贏。”莉莉絲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跑到黑暗的地方蹲下,因爲這裡沒有角落,所以她面對着牆壁。
“果然這樣啊……”
林辰對於這個突然的轉折毫不意外。
從剛剛開始就發現這傢伙的表情很不自然了。
“沒辦法啊……”
莉莉絲低着頭,像是個嬌羞的女孩一樣捂着臉,“都說了只有普通的惡魔纔會被我的威壓嚇到了,能夠操縱這麼多靈魂的傢伙,已經是可以逼近我的存在了!”
“那樣的話……”
林辰有些無奈地撓撓頭,“要不然,我們就直接走吧。”
“啊?”
夜魔女站起來,詫異地看向他。
“走啊,回家啊,沒必要在這裡耗着吧?既然打不過……”
林辰再次強調了自己的意思。
“這話可不像是林辰先生你會說出來的……”
夜魔女徑直朝着他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