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狷庶女（12）
好，我明白了。”楚若點了點頭，端起碗來將米飯撥進口裡，津津有味地吃着飯菜。
紅鸞笑得最大聲，見飛雲說話時唾沫橫飛，連米粒都噴出來了幾次，沒好氣地嗔笑道：“你呀，快別說話了，先吃飯吧！回頭那嘴巴都成了漏勺了可怎麼辦？吃飯還堵不上你自己的嘴，等會兒師父看見了，肯定要訓誡你一番的。”
“唔，人家正在興頭上，你這樣一說，真真讓我食不知味了。”飛雲不以爲然地哼哼兩聲，又接着對她最喜愛的食物猛撲了。當然了，她也不忘給楚若夾菜，還很大方的把自己的清炒酸筍夾給了楚若。
楚若本來是很挑食的，但是面對這樣溫馨的吃飯場景，無論吃些什麼都覺得很是香甜。她還體貼的拿起自己的絹帕去爲飛雲擦嘴邊的油漬，這樣的小姑娘十分惹人憐愛，楚若想不喜歡都難。
飛雲依舊是含着飯菜說話，別人也聽不清楚她究竟叨叨了些什麼話，只覺得她這個模樣滑稽又可愛，都忍不住鬨堂大笑孚。
就在這時，從門口傳來一道爽朗地笑聲，楚若擡頭一看，是鳳無涯跟玄靈子走了進來。鳳無涯的臉上呈現着如沐春風的微笑，看到楚若跟玄靈子的弟子們相處得這樣融洽，不由自主地便喜上眉梢了。
“若兒，你可要跟飛雲閃開一些距離，她這丫頭沒有一點兒定性，說話也總是着三不着兩的。”鳳無涯走上前，先請玄靈子坐下了，又陪着坐在了玄靈子的旁邊，對楚若溫聲說道。
因爲玄靈子忽然走進來，他的四個弟子表情也迅速變得有些正經了，不敢輕易露出笑容。只有飛雲偶爾還敢說出一兩句話來，畢竟她才十來歲，還是個小孩子，對她的要求太過拘謹了也不好欏。
飛雲聞言，嗔怪地瞄了鳳無涯一眼，撇着嘴笑道：“那也不用你管，楚姐姐喜歡的是我，嘿嘿！”
“飛雲，不得無禮。”玄靈子輕皺眉頭，對飛雲淡淡地說道。聲音雖然不怎麼大，卻滿含了嚴肅與冰冷，讓飛雲也有些忌憚。她俏皮的對楚若等人吐了吐舌頭，乖乖地只奔着吃飯的事情上去了。
楚若擡眸看向鳳無涯，見他正向自己示意，立即會意過來，含笑對玄靈子說道：“師叔，您餓了吧，趕緊吃飯吧。”
玄靈子擡眼看了楚若一眼，端起碗筷，淡淡地應了聲：“嗯。”
聞言，楚若心中哂笑一聲，這玄靈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冷漠之人呢。思及剛纔在玄靈宮的大殿內看到玄靈子輕拍鳳無涯的那一幕，她心中便更加好奇了。可能是鳳無涯與玄靈子相識已久，所以纔會這樣隨意吧？
可是，這樣似乎也有些說不通。
玄靈子身邊的四個弟子應該跟他相處的時間更長，爲什麼他們一見到玄靈子就神色都保持緊繃地狀態呢？
楚若將這些疑問都壓在了心底，目前她最關心的就是自己的臉面問題。
在離開苗疆以後，楚若便已經把面具撕了下去。
連日來都頂着人皮面具，她的臉都有些不適應之感了。
還好這幾天都沒有再戴着人皮面具，否則還真是有些擔心毀容了。
雖然她知道，即便是自己真的變成了醜八怪一枚，鳳無涯也不會嫌棄自己的。但是有一張沒有毀容的樣貌，還是比較方便的。
是夜。
楚若沒有跟鳳無涯在同一個房間裡住，畢竟他們已經暫時到了安全的地帶，也不需要假扮夫妻了。雖然之前二人已經有過肌膚之親，但終究還沒有正式拜堂，還是有些於理不合。
洗完澡後，楚若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也睡不着。
她有些擔心天機道人的下落，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他的音訊，實在是太詭異了。思慮良久，楚若爬起牀來下牀穿着靴子，快步走了出去。
來到隔壁鳳無涯的房間，楚若敲響了他的房門。
“叩叩叩。”
“誰在外面？”鳳無涯脫了外衣正要吹燈入睡，卻聽到了敲門聲。詫異地看向門口，緩緩走了過去。
“是我。”楚若揚聲說道。
聽到是楚若的聲音，鳳無涯心中不由得一喜，快步走上前，將門打了開來。他看到楚若正定定地望着自己，讓開一條路讓楚若進來，溫聲問道：“怎麼？睡不着嗎？”
“嗯，是啊。我有些想念師父了，不知道他離開洛陽城了沒有，會不會來這裡？”楚若踱步到桌前，緩緩坐了下來，不安地說道。
“師父應該是不會來的，他一來的話，恐怕師叔會很生氣。”鳳無涯輕嘆一聲，坐在她的身旁，輕輕將她的手握住，安慰道，“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咱們連日來趕了好幾天，始終都沒有好好休息過，有什麼事明天再去想也不遲。”
楚若扭過頭去看向鳳無涯，見他目光堅定，又滿含着關切的情愫，心中忍不住一暖。含笑說道：“無涯，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對於我來說，你真的很重要。”
“我知道。這些話即使你不說，我也已然明白的。”鳳無涯拉着她的手湊至脣邊，輕輕地啄了一下，溫聲說道。
他們的感情已經經歷了生生死死，超越一切世俗的理念。如果說從前楚若和鳳無涯都不懂，那麼在苗疆一行之後，他們便愈加肯定了在彼此心中的地位。
“無涯。”楚若的眼眶漸漸溼潤了。
她忽然發現，自己其實只需要鳳無涯一句短淺的話語，便可以撫慰長久以來寂寥的心扉。她將頭輕輕地靠在鳳無涯的肩膀，把臉埋進他的胸膛間，聞着來自他身上的熟悉味道，焦灼的心總算平靜了下來。
鳳無涯伸出長臂將楚若攬了過來，輕緩地拍着她的胳膊，悵然說道：“若兒，我鳳無涯何德何能，竟能遇到你這樣的知己。爲了與你在一起，我便是失去性命也心甘情願了……”
“不許你胡說！”楚若倉皇失措地擡起頭來，目光灼灼地看向他，沉聲說道，“你可不許在說什麼死不死的，否則我就不理你了！”
“若兒……”鳳無涯動情地看着楚若真摯的目光，竟一時不覺，看得癡了。
他始終記得自己刻意接近楚若時，卻不由自主被她給吸引了。
更記得那個時候的他，心裡也曾做過掙扎。索性在後來的每一次相處中，他們的心越走越近。像楚若這樣一個擁有着玲瓏心肝的女子，鳳無涯何其有幸，能夠得到她最純真的愛意！
想到這裡，鳳無涯緩緩擡起手，將楚若的臉捧至自己面前，低下頭去，不由自主地向她那不點而絳的紅脣輕吻了下去。除了這樣，他無法表達自己內心的激情澎湃。
他要這個女子！他一定會讓面前的女子幸福安康的過一輩子！這是他的責任，從此以後，也是他義不容辭的義務！鳳無涯在心中鄭重地對自己說道。
楚若猝不及防被他這樣一吻，有些閃神。在目光觸及鳳無涯那深邃又溫情的眼眸時，楚若有些羞澀地閉上了眼睛，靜靜地享受着這樣定情的吻。
漸漸地，楚若心裡也有些焦躁了，她心中的情愫一直被自己壓在心底最深處，雖然不會爆發，但是時時存在着。想着想着，楚若輕輕張開嘴，回吻住了他那薄薄的脣瓣，含糊不清地呢喃道：“無涯，我愛你……”
“若兒，我也是。”
鳳無涯冷不丁地一震，欣喜溢於言表，不覺便加深了輕吻的力道，大手不由自主地探進她的衣襟裡，一路向上，滑至他深深迷戀的渾圓，揉－搓，愛撫……
楚若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只感覺到渾身有一股難以控制的灼熱之感，迅速地蔓延至全身各處。腦海裡一直在回想着她與鳳無涯那令人羞紅的裸裎畫面，不由地有些癡了……
見她沒有反對，鳳無涯的另一隻手悄悄攀上她的脖頸，將那鈕釦一粒一粒的解下。他的喘息聲一直噴在楚若的鼻息之間，旖旎之聲，漸漸襲來。
募地，楚若忽然想到自己現在正在玄靈宮裡，她跟鳳無涯已經拋卻倫理幾次，再也不能這般不知輕重。
猛地推開他的胸膛，楚若慌張地站起身來，不自然地瞥了他一眼，臉上頓時染上紅霞，支支吾吾地說道：“我們不該再僭越了，這樣實在是於理不合。”
鳳無涯聞言，也是一陣懊悔。他輕咳一聲，尷尬地笑道：“是啊，我也明白的。若兒，剛纔是我唐突了。”
楚若自知這樣的情動不止是一個人的事情，她剛纔也是化被動爲主動了些。擡眸看向他，笑着轉了話題：“對了，你跟師叔離去那麼半天，他可曾跟你說過什麼時候幫我把臉換回來？”
“唔，這個師叔倒是沒有說。他說明天先去山上採藥，還缺幾副藥引子入藥。”鳳無涯搖了搖頭，對她提的問題也表示很困惑。
其實玄靈子平時都很少說話的，他跟玄靈子也是因爲特殊的關係纔會比較親近些……
“咳，時辰不早了，若兒，你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帶你去玄靈宮的後院裡賞花。”鳳無涯輕咳一聲，對楚若說道。
她的眼圈周圍都有些烏青浮腫了，這幾天他們連夜趕路確實很耗費體力。
楚若聞言，點了點頭，對他說道：“好，你也好好休息吧，我走了。”說完，便神色淡然地走了出去。
鳳無涯一直目送楚若的身影離開，他沒有立即回到房間裡，而是等楚若關好門以後，擡步走了出去。
仰起頭來看向有些灰濛濛的夜空，沒有一絲繁星，隱隱有山雨欲來的徵兆。
鳳無涯不禁有些感嘆，這些年以來，他都是在外面的時間更多一些，平素也很少與父皇交流。
不知道此時此刻的父皇怎麼樣了？皇后那般處心積慮想要幫助大皇子奪得江山，父皇若是知道了以後，一定會很寒心吧。
說起來，鳳無涯對自己的父皇也是有怨恨的，他的多情看似對後宮雨露均沾，實際上卻是對每個妃子都很無情。這些妃子爲了獲得皇寵，每天都處在緊張的明爭暗鬥中，有多少人還能夠保留自己最初的一顆純淨的心呢？
鳳無涯無奈地苦笑，自己的母妃積勞成疾而逝，實際上這也是因爲父皇貪新歡忘舊愛而間接造成的。但是，即便母妃不讓自己去怨恨父皇，他也不會去動這樣不孝的念頭的。
父皇，但願您一切都好。兒臣……兒臣暫時不能回到您身邊了。
長嘆一聲過後，他轉身走進了房間裡，將外面的清冷之意都摒棄，只留下一室的溫香。房間裡似乎還瀰漫着楚若殘留的淡淡香味，讓鳳無涯感覺一直暖至心田。
吹滅燭火後，他靜靜地躺在牀間，想着一些毫無思緒的事情，也很自然地想到了自己跟楚若的未來，脣角微微上彎，頓時感覺一種幸福的味道襲滿全身。
當睏意襲來的時候，鳳無涯輕聲呢喃了一聲楚若的名字，緩緩睡去……
翌日，清晨。
“楚姐姐！楚姐姐！你還在睡覺啊？我們都已經練完早上的任務了，快起來吧！”
迷迷糊糊中，楚若在牀上慵懶地打了個滾，煩躁地撓着頭，對外面吼道：“誰啊！還在睡覺呢好不好？”
飛雲聞言，錯愕地眨了眨眼，隨即又喜笑顏開地敲着門，開心地叫道：“是我啦，飛雲！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哦！玉嬸今天做了很豐盛的早膳，去晚了就沒有了啊！”
在一旁的紅鸞嘴角一抽，大概只有飛雲會覺得吃飯是一件很誘惑人的事情吧？她無語地扶額，對飛雲這樣的說法表示嗤之以鼻。
在房間中呼呼大睡的楚若也跟紅鸞的想法一樣，她鬱悶地抓了抓頭，想要說話，可是渾身都睏意沉沉的，哪裡還有力氣再吼出來？
就在這時，隔壁房間的門開了，鳳無涯從裡面走了出來。飛雲扭過頭去一看，笑眯眯地一蹦一跳着上前說道：“無涯師兄，你醒來啦？以前你很早就可以醒來呢，今天真的是很晚了哦！羞羞！”
說着，飛雲還伸出手指在臉上比劃了比劃，對他嬉皮笑臉的說道。鳳無涯無奈地輕笑，伸出手去輕撫了一下飛雲的頭髮，嗔道：“誰跟你似的這般活潑？大半夜的睡覺，第二天早上照樣能第一個起來扯嗓子。”
“嘿嘿，無涯師兄，你不要這樣戳我的短處嘛！玄靈宮裡難得來新的朋友，飛雲是真的喜歡楚姐姐嘛！”飛雲撓了撓頭，無辜地笑道。
楚若睡眼惺忪的打開門，打着哈欠看向飛雲和紅鸞，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住各位，這幾天都沒有休息，所以起得遲了些。”
鳳無涯見狀，走上前關心地說道：“你再回去睡一會兒吧，等你什麼時候醒來，再讓玉嬸給你安排吃的。”
“不了，我還是入鄉隨俗吧，在這裡不能一味的不守規矩，免得給師叔留下不好的印象。”說完，楚若便轉身走回房間去梳頭。
走到門檻時，她轉過頭來對飛雲和紅鸞招了招手說道，“你們進來說話吧，只是別嫌我把房間弄得太亂了就行。”
“不會不會！紅鸞師姐房間更亂呢，哈哈！”飛雲笑嘻嘻地飛奔上前，成功地躲過了紅鸞拍打過來的懲罰。
“你這個促狹的小蹄子，誰跟你似的，你還說我！”紅鸞嗔道，伸出手去追着飛雲跑向楚若的房間。
見他們都進去了，鳳無涯便也回身走向自己的房間，片刻後才梳洗好走了出來。
楚若的房間門口沒有關閉，從裡面一直有笑聲傳出來。鳳無涯好奇地走進去，便見到飛雲和紅鸞正圍着梳妝鏡前的楚若，爭先恐後着要給她梳頭髮。
紅鸞個子比飛雲要高出許多，她力道也比飛雲大，不容置疑地說道：“飛雲，你得聽我的話，無論是按照個頭高矮排，還是年齡大小排，我都得先給楚若梳頭。”
“唔，爲什麼啊？我不依，我也要給楚姐姐梳頭髮！她的頭髮真的好美啊，烏黑又順滑。嘖嘖，我真是羨慕死了。”飛雲不依不饒地圍着她們轉，無奈紅鸞總是伸出一隻手就把自己給擋住了。
“拉倒去吧，你那手是拿筷子夾你最愛吃的飯菜的，不是拿木梳理頭髮的。”紅鸞絲毫不想讓，也樂得看着飛雲着急得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