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虹律聞言一怔，手裡的筷子都掉到桌子上。
顏啓盈慌忙幫她撿起來，好聲安慰道：
“別怕，別怕，唐二公子看起來不像不講理的人，他說沒事就一定不會再來找你麻煩。若你還是不放心，我給你去問問他也行。”
黃虹律大驚失色的一把抓住她的袖子，急切的拒絕道：
“別去，別去。我沒誤會他，也沒害怕。你別在他面前提起我……”
顏啓盈這下更不明白了。
“你沒誤會他，老偷偷看他……唔……”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黃虹律一把捂住嘴脣。
黃虹律此刻的臉已經變成紫色，心急如焚又極小聲的解釋道：
“我沒有偷偷看他……我就是……哎呀！總之你太小了，還不明白。我沒事，你千萬別把這件事說出去。”
顏啓盈納悶的看着她，終於在她鬆手的時候恍然大悟：
“你現在這個樣子，好像我大姐姐當年看着修哥哥的樣子。”
“你……”
黃虹律被她突然的機靈弄得無語，漂亮的臉頰已經紅到不能更紅，連眼圈都羞得水潤潤的。
顏啓盈這才湊近她耳畔，小聲問道：
“所以你是喜歡唐二公子嗎？”
黃虹律低着頭不言語，不反駁就是承認。
“黃姐姐，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呀？”
小公主很好奇。
如今她的三位哥哥都已經成親，大姐姐和修哥哥也在準備婚事。
然而那麼多人都明白的事情，卻不會有人會回答她這種問題的。
更何況，她也問不出口，只能求助於好朋友。
她好奇，好奇的要命。
黃虹律愣愣的看着她，仔細琢磨好長時間，才小小聲羞澀的道：
“就是會很想見那個人，很想和那個人接觸。但是又不好意思靠近，甚至都不好意思讓那個人聽到名字。打個最貼近的比喻，就好像兩顆磁石，對方吸引你，另一面是你會排斥他靠近。”
“……這麼複雜？”
這麼一說，顏啓盈很肯定，自己還沒有喜歡的人。
“是啊！很複雜的滋味。”
黃虹律倒是很沉浸其中。
今天下課，等在國子監門口的還不是古逸仙。
十三歲的少年面容還帶着稚嫩，卻是已經無礙他絕食的俊美，狐狸眼溫和中透着精明，脣角時時掛着溫和的弧度。
他一身淡藤色無比名貴的天紗綾長袍，外面罩着藤色的薄紗，手中持着桃花扇。
端稱得上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不是池安邈，還能是誰？
引得國子監無數女子駐足觀看，交頭接耳猜測他到底是哪個高門大戶的公子哥。
更有大膽的女子上前，羞紅了臉與他搭訕。
池安邈嘴角的笑容不變，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那些女子就都點頭離去，沒有一個人糾纏他的。
“池哥哥！”
小公主一聲歡呼，拎起裙襬就快步朝他走去。
從她出現開始，池安邈的視線就一直沒離開她。
這兒看她快速走過來，狐狸眼中都是溫柔寵溺的神色，猶如淺秋的深潭一般，可以溺死人。
“今天課業累嗎？”
池安邈收了桃花扇，拿出一個竹筒，裡面裝着還溫熱的時下最新飲品——奶茶。
“謝謝池哥哥，課業還好，不算累。”
顏啓盈結果竹筒，又插上中空的香葦杆，喝了一口才回答。
奶香味十足，甜甜的，真好喝。
池安邈看着她滿足的閉上眼睛，脣角上翹的弧度也更大。
“池哥哥，剛纔那些姐姐來找你，你說了什麼？”
小公主好奇心爆棚。
“我說……”
池安邈看着她閃亮如星辰的明眸，故作神秘的一頓，而後才道：
“家妻善妒。”
就這四個字，比顏啓盈遠遠看到的還要簡單。
池安邈雖然還沒弱冠，但是也已經到了可以娶妻的年紀。
就像顏轅基也是在十三歲時，就已經娶了皇后，還納了十幾個妃嬪。
“噗！池哥哥，你哪兒來的妻啊？我看那幾個小姐姐不錯，你不知道給人機會就是給自己機會嗎？或許相處一下，很合適呢？”
顏啓盈差點沒把嘴裡的奶茶噴出去。
池安邈帶着她離開國子監，邊走邊淺笑着回答她：
“不着急。緣分天定，該來的總會來。”
“按照這話說來，池哥哥你是不是也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真的像磁石一般，既吸引又排斥嗎？”
小公主一邊喝着奶茶，一邊轉頭去問他。
池安邈微微一頓，思量着她已經十歲，其實不需要再像當年那麼對情愛避而不答。
仔細想了想，他停下腳步，在國子監高高的朱漆琉璃瓦牆下，鄭重的回答她：
“喜歡一個人，是願意爲她捨棄一切，無論是身份權力和責任，都沒有她重要。喜歡是陪伴，是眷戀，是心裡只能裝下她一人。”
陽春溫暖的陽光從池安邈的身後穿過，明明他是背對着陽光，那些燦爛溫柔的神韻，卻將他裝點的宛若自帶神光的遺世明珠。
顏啓盈擡頭迎着陽光看着他，四目相對便可以感覺到炙熱。
池安邈的話是那麼認真，那麼富有感情，那麼的深刻。
“……這個角度好刺眼，咱們換個地方聊天吧。”
小公主忍不住用另一隻手揉了揉眼睛，邊說邊邁步繼續往前走。
其實這一刻，顏啓盈的心跳也是有些加速的。
她不知道爲什麼，只是知道她不好意思再對着池安邈的眼睛繼續看。
她只能歸結於陽光，以及池安邈站的角度不好。
池安邈看着她邁步離開，臉上的笑意仍舊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趕快跟上她的腳步。
小公主才十歲，他不能着急。
他在一點點滲透進她的人生，讓她離不開他，讓她眷戀他，等她慢慢了解男女之情，難不成還能逃出他的手心嗎？
馬車裡，古逸仙正在擦拭着他的‘愛妻’。
池安邈扶着顏啓盈上馬車，進去就看到古逸仙邊擦劍邊走神。
“古哥哥，你最近兩天是怎麼了？都沒來接我放學。難不成是因爲昨天中午，我讓你出去玩的事兒，你生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