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血色的臉,頭髮散亂、雙眼充滿了血絲,脣瓣粘着血,他渾身如同從水裡撈上來的一樣,全身上下沒一塊乾的,被子都被抓出好幾道裂痕。
這是我嗎?不,這是夏衍嗎?
我腿有些軟,望着他額頭上蒼白的蓮花,渾身的血液快要爆出血管。
我的心好像被懸空掛起來一樣。
“都……都出去!”夏衍咬着牙,神情猙獰的對身旁的人道。
宮女一個個面露詫異。
想必夏衍是有話要對我說的,可這個節骨眼他究竟要說什麼呢?
“不許出去,快幫娘娘接生。”一股莫名的恐懼涌上心頭,我不該讓他有機會跟我說遺言,當初裴垣要走的時候,也是與我說了一段聽不懂的話,害我以爲他要雲遊四方,如果當初我沒有聽,也沒有要他那本書,裴垣肯定不會輕易把命送掉。
現在換成夏衍也一樣,說什麼都不能讓他把遺願說出來,要想說,就得把孩子給我生了再說。
夏衍目光一滯,好像凝固在我身上似的。
我看他忍的着實幸苦,三步並兩步的躥到最前面,將胳膊伸到他嘴邊:“如果你痛的厲害,就咬寡人。”
宮女太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夏衍賭氣般的轉開臉:“大王……是金貴之體,臣妾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踏踏實實的替寡人把孩子生了。”我學着他以前說話的口吻,霸道的命令道。
夏衍閉了閉眼睛,眉宇間透出一絲痛苦之色。
“都下去,本宮……本宮有話要同大王說……說完了,本宮纔好放心的生。不然……不然本宮是沒有心思的。”
沒想到夏衍在這節骨眼上竟拿孩子來威脅我。我又氣又痛,氣的是他的倔強,痛的是自己的心,看着自己心愛的男人爲自己受罪,我真是該死的很。
“下去。”我冷喝一聲。
王博跟柳池全部都退下了。整個盤龍宮就只剩下我跟夏衍了。
待我轉身來到夏衍牀邊的時候,被他快速褪去的血色臉孔嚇了一大跳。那是一種以肉眼可以看見的速度褪,不一會雪白的好像一張白紙似的。
“夏衍——”我再也憋不住的哽咽起來。
“時間緊迫,就不要再說這些場面話了。”夏衍說這句話似乎已經勉強,似乎呼吸不通暢一樣,原本蒼白的臉忽然轉紅起來,我曉得,那是被痛楚逼出來的紅暈。
我看的目呲欲裂,卻見夏衍從被子裡伸出一隻冰冷的手,我連忙握住,感到夏衍的手不似從前那樣有力,我心神散亂,不停的搓揉着,想用這種方法讓他暖和起來。
“我……我恐怕撐不住了。”夏衍眯噓着眼睛,輕輕嘆了一聲,但是他的語氣卻帶着欣慰。
那意思讓我痛得無法呼吸。
他在感嘆,幸好是自己受這種罪,而不是我。不然,我恐怕連一天都撐不住。
“不要說這種話,求求你不要說這種話。”我不停的搓揉着他的手掌心,細嫩的皮膚幾乎要被我搓下來一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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