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凜凜的長劍,向着車廂內的上官清越狠狠刺來。
上官清越大驚。
人在車廂之中,如何逃過飛刺而來的長劍?
她的武功並未厲害到可以將車廂震碎,衝出去的程度。
眼看着飛刺而來的長劍,已經迫在眉睫,上官清越臉色一片煞白。
藏在座位下的君子珏,忽然衝了出來,不知用什麼東西,飛了出去,直接將刺向上官清越的長劍,打偏了軌跡。
那一把長劍,直接砍在車廂上,頓時出現一道長長的裂痕,觸目驚心。
馬兒一陣嘶鳴,車廂劇烈搖晃起來。
上官清越擔心傷到腹中孩子,趕緊抓緊車廂,免得從車上摔下去。
“居然在車廂內窩藏男人!好個不守婦道的女人!妖女!我李宏,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說着,劍鋒又橫掃過來。
君子珏豈會讓上官清越受傷,趕緊飛身而起,衝了上去,直接擋在上官清越身前。
上官清越萬萬沒想到,這種生死關頭,君子珏會擋在自己的面前,用自己的肉身,去擋那寒光四射的長劍。
雖然憑藉君子珏的武功,不會讓那長劍傷到自己,但在這種關頭,還是讓上官清越,感到十分的吃驚。
“大膽,朕在此,也敢行兇!”
君子珏大喝一聲,已經從腰間抽出隨身的軟劍,用力擋下再次刺來的長劍。
那李宏只是一介小小的官兵統領,哪裡見過皇上龍顏,而且四周又濃煙滾滾,隧道里並不明亮,李宏也看不清楚君子珏的臉,大聲惱喝一聲。
“你這男人,休要用皇上的身份來誆騙衆人!動搖我軍心!皇上重病,在皇宮裡養病,怎麼會和這個妖女在一起,還不是這個妖女的姦夫,居然一直藏在車內!”
李宏再次刺來的招式,更加狠厲,一副要將上官清越和君子珏一併刺死的氣勢。
“姦夫淫婦,今天讓你們一起下地獄。”
司徒建忠被官兵糾纏住,面對的都是自家兄弟,他不想痛下殺手。
但那些官兵已經紅了眼,絲毫不給司徒建忠可以掙脫的機會,而且招招狠厲致命。
“都是自家兄弟!不要逼我!”司徒建忠大喝一聲。
他想要去保護上官清越,飛身而起,卻不想那些官兵的刀劍,齊齊向自己刺來。
“將軍,不要逼兄弟們!我們也不想傷害將軍!但是將軍,卻處處維護那個妖女,已經不將大君國放在第一位了。”
接着,又有人說。
“將軍顯然也被那個妖女迷惑了!絕對不能讓將軍,救了那個妖女!將軍休怪我們不顧念多年的兄弟情了!”
場面一度陷入混亂。
阿啞和藍曼舞也沒能倖免,這羣已經瘋狂了的官兵,誓必要將和上官清越但凡有一點關聯的人,統統全部斬殺。
藍曼舞還在昏睡,沒有甦醒過來。
阿啞趕緊點了藍曼舞的穴道,試圖喚醒藍曼舞,她卻甚至恍惚,一時間不能完全甦醒過來。
阿啞拖拽着藍曼舞,一時間不能跳下車,又有刀劍砍來。
胭紅趕緊奪下一把長刀,前來保護,幸好皇上曾經
留下的幾個御前侍衛,身手不錯,又一直在保護藍曼舞,沒能讓那幾個官兵衝上車殺了阿啞和藍曼舞。
王小喬嚇得六魂無主,趕緊撲向阿啞所在的馬車,大聲呼喊。
“阿啞大哥救我……”
一刀砍來,王小喬嚇得失聲大叫。
“啊……”
她手臂一緊,趕緊被阿啞拽上車。
阿啞擔心上官清越,一手扯住馬繮,用力一震,馬兒嘶鳴一聲,在滾滾濃煙中,向前衝去。
刀劍忽然橫掃,砍傷了馬匹的腿,車廂直接傾倒。
阿啞現在渾身無力,武功又使不出來,與藍曼舞還有王小喬,一起摔在地上。
隨即就有長刀,向着藍曼舞砍來。
阿啞趕緊擡手,擋在藍曼舞的面前。
瞬時血光噴濺,阿啞的手臂被砍出一條長長的血口子。
王小喬嚇得又是大叫一聲,“阿啞大哥,你受傷了!”
胭紅奮力前來保護,但她的武功,根本不強,已經處於勉強自保。
這個時候,幸好司徒建忠派出去查看前方地形的官兵趕緊回來,趕緊援助司徒建忠。
司徒建忠終於有了抽身而起的機會,飛向上官清越所在的馬車。
司徒建忠將車上刺殺上官清越的李宏,一腳掀翻在地。
“公主!沒事吧!”
司徒建忠緊張問,就要衝入車廂,查看上官清越是否受傷。
上官清越趕緊衝起來,一把拽下車簾子,將司徒建忠擋在車外。
“本公主沒事!還不快點將亂黨抓住!”
司徒建忠隱約有看到車廂內還有一個男人,但濃煙太重,沒有看清楚那個男人的臉。
君子珏氣急了,當着他的面,也敢誘人造亂,正要衝出去現身,被上官清越一把拽住。
“朕在此,他們也敢動手!那個李宏,等同弒君。”
君子珏咬牙低聲說。
上官清越依舊緊緊拽着他的手臂,對他搖搖頭,不讓他出去。
“朕要將他們,全部斬首。”
“你不能出去!”
“發生這種事,朕是時候鎮壓一下這羣人了!不然今後,很可能還會發生同樣的事!”
“否則,接下來一段很長的日子,沒有遇見任何外敵,反而因爲內部的人,先喪命了!內部不肅清乾淨,就是給自己的安危留下隱患!”
“皇上這個時候衝出去,讓他們如何看待我?只會覺得皇上又是被我迷惑了,竟然謊稱龍體染恙,國家處於危難都不顧,卻和我一起同車南下。”
“他們甚至還可能會說,皇上要將大君國的江山,拱手讓給冥王,就是因爲我這樣一個妖女,迷惑了皇上!”
“他們怎麼會知道皇上是爲了龍珠,才與我同行!而皇上也不能對他們解釋,是因爲龍珠,最後他們只會大肆渲染我們之間,不清白的故事!”
“難道皇上,還嫌棄我身上的罵名,不夠重嗎?”
君子珏聽了上官清越的話,總算冷靜了下來。
他俊逸的臉上,還帶着未曾消散的怒火,但看着上官清越的目光裡,卻多了一絲笑容。
“你這個
女人有意思,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還有心思想自己的清白!”
“我想皇上也不想被人冠上被妖女迷惑的罵名,毀了一世英名吧。更不想被百姓們罵你是昏君,最後遺臭萬年。”
君子珏的面色,抖了抖。
“公主不會是因爲,不想朕斬殺了那羣官兵吧。”
上官清越看向車外,還在混亂的一羣人,不禁輕嘆一聲。
“他們何嘗不是無辜的。”
君子珏看着她的目光,飄忽了一下,“朕忽然有些看不懂你這個女人了。”
“連要刺殺你的人,你都有胸襟容忍,悲憫他們。”
“他們也只是爲了保護自己的國家,還有親人!只是受了那些流言的蠱惑罷了!你看他們,各個忠肝義膽,確實是你的好士兵。”
“皇上若這個時候,露面還殺了他們。不僅讓大君國的子民更加憎恨我,也會說皇上不是一個值得萬民擁戴的好皇上。他們要殺了我,還不是爲了皇上的江山。”
君子珏看着她的目光裡,又多了一分讚賞。
“你這個女人,有的時候想問題,比男人還要沉靜深遠。”
“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不是嗎?”
在發生王老爹和王大娘要暗害自己的事情之後,上官清越就有一種預感,這些護送自己的士兵,很可能也不是真正的心悅誠服。
君冥燁覺得自己挑選了一支很值得信任的隊伍,然而人心難測,他又怎麼能料得到,每一個官兵真的就如他一樣,想要將她平安送回南雲國?
而不是將她斬殺,了結這一場天災。
現在整個大君國的臣民,都覺得只要她死了,那麼這場大雪也就可以終止了。
而她剛剛離開京城不久,大雪便停了,也只會讓這羣人,更加篤定,她就是帶來災難的妖女。
也只有殺了她,才能平天憤。
只是上官清越還真沒想到,自己的預感居然這麼快就發生了。
整個隊伍五百來人,竟然有半數都要殺了她。
“整個隊伍,一下子減少一半,若再發生危險,只怕更難對付了。”上官清越低聲說。
“朕會再調兵過來保護你。”
“若遠水解救不了近渴呢?”上官清越輕嘆一聲,她起身走出車廂。
外面的混亂已經停止了,亂黨被全部控制。
君子珏想要制止上官清越出去,但也想看看上官清越接下來會怎麼做,便沒有阻止,安靜等在車廂內。
鶯歌趕緊攙扶上官清越下車。
李宏被五花大綁,還在不住掙扎,一張生滿絡腮鬍的臉看上去還算俊氣,也透着一股野氣,憎恨至極地盯着上官清越。
不少官兵正在不住扇着隧道里的濃煙散去。
燃着的火把,光亮漸漸清明起來,也能看清楚周圍的情況。
李宏雖然是負責送上官清越的統領,卻還是第一次看到上官清越的容顏。
他雖然憎恨上官清越,但也難免眼底掠過一抹驚豔。
尤其這個女人面對這麼大一場驚變,臉色居然還那麼平靜,目光也那麼清透,沒有任何一點身爲柔弱女子該有的驚慌和惶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