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師叔擡起腳,一步一步走向棺木。
君子珏和上官清越的心口,都不禁提了起來。
三師叔現在在青峰莊的身份地位這麼高,江湖上也是一呼百應,到時候若發現他們知道了三師叔的秘密,即便有君祺睿這個王爺鎮壓,只怕也會對他們不利。
但現在阻撓三師叔走過去,顯然也不明智,只會顯得他們心虛。
就在大家的心七上八下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君冥燁的一聲低吼。
“你這個女人!”
君冥燁大步闖進來。
三師叔回頭看向君冥燁,他在心底對君冥燁有些發怵。這個男人,武功極高,渾身陰冷,處事又是那麼的果決陰辣。
三師叔見君冥燁怒氣衝衝地大步走向上官清越,一副準沒好事的樣子,便開始打算看一場好戲。
私底下大家可都說,這個男人就是冥王,而那個懷孕的女人,正是南雲國的永安公主。
大君國的不詳妖女,引發大君國雪災的災星一個。
君冥燁衝向上官清越,臉色猶如漆黑的鍋底。
“跟我回去!”
上官清越猛地退後一步,“我不回去!”
“懷着身孕,晚上還到處亂跑!”他口氣帶着慍怒。
上官清越見君冥燁這麼說,就知道他來解圍來了。
“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我今晚只想爲葉老莊主守靈!之前就聽說過葉老莊主的威名,一直敬仰不已。葉老莊主就要下葬了,只想在他的靈前守上一晚。”
“你一不是青峰莊的人,二不是葉家人,你守什麼靈!趕緊回去!傷了腹中孩子,唯你是問!”
三師叔一時間有些懵了。
雖然大傢俬底下猜測那是冥王和冥王妃,但大家都看得出來,那個女人,和君子珏更像夫妻,且關係一直都非常的融洽。
但見君冥燁現在這個樣子,倒是讓人覺得,君冥燁纔是這個女人的夫君,腹中孩子的親爹。
轉念又覺得也很對,冥王妃嫁給冥王那麼久,也該懷了身孕了。但另外的那個君子珏又是誰?
兩個男人,守着一個女人,且關係還很平和,不太正常吧。
就在三師叔看着君冥燁分神的時候,君子珏已經悄悄將棺木的蓋子處理好了。
君冥燁陰冷的眸子,漸漸縮緊了一下。
“趕緊跟我回去!免得這裡發生點什麼事,又被人誣陷是你做的!小舞之前的教訓,還不受教!”
君冥燁冰冷的聲音,意有所指,一雙亮如鷹隼的眸子,也看向三師叔,透着要將三師叔給上一刀的狠歷。
三師叔對君冥燁勉強地勾了勾脣角。若他真的是冥王,那可是普天之下,誰都招惹不起的人物。
民間早有傳言,寧可給皇上冷饅頭,也要給冥王熱肉湯。
便是說明,冥王比皇上更不好惹。
惹了皇上,或許還能有活路,但惹了冥王,只有死路一條。
三師叔臉上的態度,當即柔和了下來。
“這位公子說的極是,現在江湖人士匯聚,人多混雜,很容易發生一些誤會!夫人有孕在身,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這份心意,我青峰莊領了。”
“看來三師叔確實不太喜歡我們在這裡,我們還是回去吧。”君子珏笑笑道。
三師叔親自抱拳,送到門口,這才折返回去。
三師叔又仔細看了一眼方纔覺得可疑的棺木,發現棺木根本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這才放下心來。
三師叔看向安靜跪在棺木前的葉少軒,臉色嚴厲下來,口吻訓斥。
“軒兒!那幾個人,來歷不明,恐要耍詐!而且各個十分狡猾,看着就不像什麼好人!軒兒你太單純,必須和他們保持距離,不許接近他們!”
葉少軒深深低着頭,一身素白的孝服,被身前火光繚繞的火盆,照的忽明忽暗。
“是,軒兒自會謹記。”
“他們來這裡,沒有到處翻看吧?”三師叔似乎還不放心,又到處掃了一眼。
“沒有,只是陪着我守靈。”
“這便好!”三師叔緩和了一些口氣,語重心長地道,“軒兒,你還小,不知道人心詭詐,師叔也是爲了你好,我看他們很可能就是奔着金龍劍來的!”
“你年紀尚淺,還不懂得如何自保,更不知道如何治理這麼大的青峰莊!我莊可是江湖第一大派,不能毀在你的手上。”
“是,三師叔說的極是!軒兒日後處處都要依靠三師叔了。”葉少軒十分乖順地低着頭,掩住了眼底的寒光。
“唉,師兄走的太匆忙了!什麼都沒交代下來!軒兒,你要是知道金龍劍的下落,告訴三師叔,至少三師叔可以幫你守住金龍劍,免得被那麼多覬覦金龍劍的人,將金龍劍奪走!”
“沒了金龍劍鎮莊,我們青峰莊在江湖上,也就風雨飄搖,不能立足了。”
葉少軒更深地低下頭,素白孝服中的一雙手,輕輕抓成拳頭。
“是,軒兒會好好想想,爹生前對我說的每一句話,將金龍劍找到,交給三師叔。”
“軒兒,你這麼做是對的。”
三師叔十分滿意葉少軒的回答,撫摸着花白的鬍鬚,一雙眼睛變得愈加深沉。
君子珏告訴鶯歌一句話,讓她找機會轉達給葉少軒。
上官清越雖然不知道君子珏交代了鶯歌什麼話,也不想打聽。但也知道,君子珏開始設圈套了,等着三師叔自己鑽進來,被抓個現形。
“看來等葉老莊主下葬的時候,有好戲看了。”
上官清越輕輕一笑。
上官清越本以爲守靈一夜,就能避開和君冥燁共處一室。
剛剛出了靈堂,君冥燁就已經快步離去了,也完全當她的房間,成了他的房間,就那樣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
君子珏看着還沒關上,等着上官清越進去的房門,心裡很不是滋味。
“清越,今晚你睡我的房間。”
“不了,既然他喜歡我的房間,我便去他的房間吧。”
上官清越轉身,向着君冥燁的房間走去,她的房間裡就傳來司徒建忠吃痛的悶哼聲。
房間裡,沒有別的動靜,只有鞭子抽打在肉體上的聲音。
看來君冥燁正在責罰司徒建忠。
上官清越本不想理會,擡起腳步
,就聽見房間裡又傳來司徒建忠一聲啞忍的悶哼。
上官清越再瞭解不過君冥燁折磨人的手段,那種疼直鑽骨子。
就好像力氣被掏空了一樣,她再不能向前一步,掙扎又糾結地告訴自己,君冥燁懲罰自己的屬下,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即便這麼想着,她終究還是心軟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君子珏想要阻撓的,但爲時已晚。
君祺睿又出來了。
“皇侄,不該你插手的事,還是不要插手的好,你十二叔什麼脾氣,你比誰都清楚。發起火來,不管不顧。”
君子珏當然瞭解這一點,心底對君冥燁也有一些畏懼。但他實在不能看着上官清越,再度走向虎口。
君子珏正要舉步走向上官清越的房間,君祺睿趕緊阻攔住。
“即便皇上護美心切,也要考慮到,這裡是什麼地方!身份一旦泄漏,或者我們內部出現矛盾,那麼對我們相當不利。”
“你是大君國的皇帝,難道不考慮一下,你的身上還牽繫着萬民的命運,居然爲了一個女人,要和朝廷上重要的大臣,決裂到底嗎?”
“皇上你別忘了,你現在坐着的江山,是誰打下來的!又是靠着誰在幫你守護江山。”
君祺睿的話,句句說到了君子珏的心坎中。
但他還是做不到,再一次讓上官清越去獨自面對君冥燁。
上官清越走入房間,就看到司徒建忠跪在地上。
房間裡沒有點燃燭火,一片漆黑,雖然看不到司徒建忠受了多麼嚴重的傷,但空氣裡充斥着血水流瀉出來的渾濁味。
“你打他做什麼?”
上官清越還是很感激這一路上,司徒建忠盡心盡力的保護,而在李宏要刺殺自己的時候,也是司徒建忠捨身相互。
“辦事不力,理應處死!只是幾鞭子,已經便宜他了。”君冥燁狠狠道。
“殺人與你來說,就是碾死一隻螞蟻。”
“對!就是碾死一隻螞蟻!”
上官清越走過去,站在君冥燁的面前,夜色很黑,看不清楚君冥燁的臉色,但還是能感覺到他噴渤的火氣。
“既然現在他在保護我,我覺得辦事能力很好,無需責罰。”
“他是我的屬下,還輪不到你來插嘴。”
司徒建忠見上官清越保護自己,甚爲感激,不想上官清越和君冥燁因爲自己發生爭執,趕緊低聲說。
“公主,都是屬下的錯,一再讓公主遇見危險。”
君冥燁一直都覺得司徒建忠是個心思細膩的人,才放心將他放在上官清越身邊,但沒想到司徒建忠居然從不阻撓上官清越做的事。
一次次地遇見危險不說,現在又參與青峰莊內部的矛盾。
這種江湖紛爭,她一個女子參與進去做什麼!
難道還嫌棄自己的麻煩不夠多?
但更讓君冥燁惱火的是,上官清越居然不知好歹,還用這麼強硬的態度面對自己。
在上官清越覺得,君冥燁完全就是殺雞儆猴,做給她看,她豈能容忍。
“看來,你想代替他受罰了。”君冥燁冷哼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