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冷讓睡夢中的我微微一顫,緩慢的睜開眼,全身都變得繃繃緊的,很不舒服。
擡起頭來,環視着整個觀星樓,看到晨曦的光芒,才意識自己竟然在這裡坐了一個晚上。
看向另一邊的角落,那裡已不見了他的影蹤
微微的側着頭,感覺到身上有什麼在披着,轉頭一看,是厚重的披肩,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弄來的呢?
疑惑的站起,轉身從觀星樓往下看去,清新的氣息籠罩着整個皇宮,從遠遠看去,能看到許多宮殿已經有婢女公公在走動。
用力的拉緊身上的披風,沉靜的看着這一切,脣角微彎,笑不起來。
轉身往下走去,我知道是要回去的時候了。
昨晚他在雅貴妃那裡就寢,現在正在準備早朝的路上吧!
芬芳也許是不敢再暗暗的跟隨着我,可是慈念是他的人,她總會出賣我的,因爲她的忠心只是對段若辰一個。
輕步的走,露過永壽宮前面的那個湖邊,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露珠打溼了腳上的褲子,擡頭凝視着平靜無波的湖邊,這經過一夜的沉寂之後,開始有了新的氣息。
秋天已深,冬天將近,這裡的早上已帶寒意。
“你怎麼會有本宮的披風?”沉着的噪子,帶着不一樣的陰冷。
怔了一下,轉身時,只能怔怔的看着眼前帶怒意的人。
她修長的眉彎得十分好看,只是那好看的眼眸此時正狠狠的眯起,如在盯着自己的敵人一般,這種緊謹之姿讓人不解。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披風,總算明白這是他從哪裡弄來的。
在這後宮之中,他還能去哪裡偷披風呢?
這披風物料厚重且名貴,可不是一般的人配擁有的。
這七王爺還真愛戲弄人。
“星兒參見賢太妃。”我跪下,行禮,然後將身上的披風脫下:“星兒無禮,希望賢太妃能原諒。”
“我兒今天早上忽然出現,向本宮討一件說最普通的披風,當時本宮以爲是他自己用的,沒想到是給你的。”沒有接過,她沉着的凝視着我,如恍然大悟。
也許,她從來都不知道我與七王爺是相識的。
經過今天,她不知道又會如何去猜想我跟七王爺的關係呢?
“賢太妃不必誤會,星兒與七王爺之間清清白白,只是昨晚星兒心情不好在外面坐着入睡,也許七王爺看見心有不忍,所以才向娘娘借來披風。”我說着,手上的披風仍在舉起。
站在她身後的嬤嬤只是平靜的看着我,在沒有得到主子的提示前不敢接過。
“心情不好?皇上現在對你寵愛有加,還有什麼值得純嬪娘娘心情不好的。”輕哼,她自己上前,伸手將我遞上的披風給拉了過去。
無奈的,也不好說什麼,亦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我知道今天這事她是絕對不會透露的,因爲那是她的寶貝兒子。
“星兒只是因爲一個從前在一起幹活的宮婢慘死而有點失落罷了。”彎脣,面對她銳利的態度,我只好誠心的解釋。
之前,她曾與多次相遇,都不會擺出這樣的神色來。
這次,爲的也許就是這個披風吧!
她心裡有誤會,所以對我提防着。
“純嬪娘娘是一個用情之人,這是皇上的福氣。可希望娘娘明白什麼叫規行矩步什麼叫安份守己。在這深宮之中,最不能接觸的就是貞操之失。娘娘也不許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膽識,卻不希望娘娘硬是要將人拖下水去,本宮不希望再知道你跟我兒走得那麼近。”她說,狠狠的沉下眼。
第一次,感覺到她真正的不簡單,心裡暗暗的抽了口氣。
過去,就有聽聞先帝想要立她爲後的。
只是當因七王爺最後成不了太子,皇后之位才落到了現在的太后身上,不然,現在的她也許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了吧!
可惜了,卻能看她護子之心十分熱切。
“賢太妃可放心,王爺心裡早有女人,星兒又怎麼會讓他犯錯呢?我們之間只是朋友而已,星兒也自知身份,娘娘可不必操心。”微點頭,輕淡的,我答。
面對她,說不上害怕,可是也不能說不緊張。
她冷起來的時候那種氣勢很嚇人。
我在太后身邊多年,太后從來不會進入永壽宮的,所以也並沒有跟這位賢太妃接觸過,一直只是曾聽聞過她的事而已。
“若陽心裡有誰都與你無關,反正你自己做好自己就行,好好的當你的純嬪娘娘。”也不知道我的說話哪裡徹底的觸怒了她,只見她的臉色更冷,沉下嗓子怒吼,不等我反應便用力的轉身而去。
走得很急,她的步伐很快,直直的往着永壽宮而回。
平靜的立於原地,看着她遠走的背影,無奈的脣微緊,自嘲的笑了笑。
她的心情,我或者明白的,可是她忽然就如此動怒,也許就是我的說話不對吧!
是因爲我指出七王爺心裡早有別的女人?
她氣的是這一點嗎?
想着,微垂眼眸,隱隱的覺得有什麼,卻又說不清楚。
就像此次,七王爺不過是給我一個披風,她便可以氣成如此,小心的防範着我是否會與七王爺有什麼苟且的關係。
那麼當年的玲太妃呢?
那個七王爺深愛着的女人,那個讓七王爺一次又一次與先帝起衝擊然後失去太子之位的女人,這賢太妃是不是更加的痛恨?
她護子之心如此的急切,會爲了擔心七王爺因愛而做出了不能見光的事而惹禍上身,所以要先將玲太妃從這個世上除掉嗎?
疑惑的輕輕嘆氣,這已經是我不止一次的懷疑。
總覺得這賢太妃亦有殺害玲太妃的動機。
若真是如此
轉身,筆直的往着清華殿的方向走去,無心去多管那些不能再管的事。
玲太妃的事已很難查一個屬實,事實是怎樣只有做過的人心裡才最清楚。七王爺都不需要我幫忙,那麼這事我不打算再管了。
而且,我自己都自身難保
皇后宮中鬧鬼這事不知道會否被傳開,可是鳳儀宮的那羣人也沒有多忠心,也許還是會暗暗的流傳的。
就算段若辰不知道,太后會不知道嗎?
可不近他們是否會懷疑,那也只能是懷疑,我希望能看到皇后真正的受驚了。
“娘娘,你怎麼在外面回來?你去哪裡了?你一個晚上都不在嗎?”慈念着着溫水而入,正好看見從外面回來的我,便問。
低眸看着她手上端着的溫水,這是給我洗臉用的。
由此可知,她事前根本不知道我不在寢宮之內。
“我一直被惡夢糾纏,天還沒亮就驚醒了,又不想再睡,害怕又要發惡夢,所以就換了衣裳出去走走。”擡頭看她的時候,我彎起了脣,微弱的笑語。
“娘娘,你的臉色不好,人也瘦了許多,這樣下去不行的。太醫院開的安神藥沒有用,不如讓皇上找個太醫來給你看看吧!”慈念聽後,沒有懷疑,一臉擔憂的盯着我看。
聽她的說話,伸手輕撫臉額,苦澀的問:“真的很難看嗎?你們怎麼都如此說?”
昨晚給自己僞裝成鬼的模樣,所以沒有化妝,此時自己真的很醜嗎?
“娘娘,不是難看,你還是很漂亮,很好看。就是以前你的脣色帶紅潤的,這幾天卻變得有點泛白,而且你的臉明顯的瘦下來了,這讓熟悉你的人看着就會心疼。其實,還是很漂亮,真的。”慈念輕輕的笑,如在笑我的孩子氣。
聽着,也不自禁的笑了笑。
不就是瘦了,失落了,人的模樣又怎麼會一下變得太多呢?
只是害怕再這樣下去,自己會很累很累
那些惡夢,也不知道要發到何時,難道還真的要等小云頭七過後嗎?
“娘娘,不如回去洗個臉,慈念給你化妝梳頭好嗎?”慈念輕聲的說着,微側着身示意我先走在前面。
“嗯!”頭髮只是簡單的挽起,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脂粉,此時的我太清淡了吧!
侍候我重新洗臉上妝以後,站在背後給我梳着髮絲的慈念輕聲的問,打破了諾大寢宮內的沉靜:“娘娘,你早上在外面可有聽聞皇后娘娘那邊的事?”
聽着,便搖頭:“在回來的路上,我並沒有遇到什麼人。”
“慈念也是去打水的時候才聽到的,聽說皇后娘娘昨晚宮中鬧鬼了,她硬是說她的寢宮裡面有鬼,那個鬼最後是消失在衣櫃中的,可是她們找了許久,衣櫃裡面根本沒有人。”慈念一邊給我梳順發絲,嘴裡一邊的低聲說着。
聽着,我倒是想聽聽她的看法。
“那慈念覺得,這是真鬼還是什麼?”
“慈念想,這是皇后娘娘的心鬼吧!那天娘娘你對她說過那樣的話,她心裡肯定會有點陰影的,也許是像娘娘這樣有惡夢,然後就自己嚇自己。”慈念溫和的笑語,說。
也許,是因爲我的惡夢讓她覺得我的無辜。
“那後宮中的人呢?都是怎麼說的?這深宮之中鬼神之說不斷,宮裡的老嬤嬤最喜歡傳這些鬼故事,只怕現在後宮中已經傳遍了,說皇后的寢宮鬧鬼吧!”慈念能聽到,太后也自然就會聽到。
還有皇上,他也會知道吧!
七王爺說,以段若辰的聰明,不用去搜查便知道是我的所爲。
這道理不假,也許是如此的。
可皇后呢?她又怎麼想?
“嗯,後宮中有許多人說是真的有鬼。可有些人認爲,據聞皇后娘娘寢宮的衣框根本沒有打開門,所以有可能是皇后娘娘心裡的鬼,害死了人所以心裡不安。當然,這些話大家只敢在暗暗的說。”
“可這些話總會傳到皇后的耳邊。”彎起了脣,輕薄的笑了笑。
我已不願去管太后與皇上是否會有懷疑,我只想將皇后心裡的那隻鬼挑出來。
就算這次不能將她怎樣,也至少要給她一點教訓,以解小云慘死的苦。
“聽說皇后娘娘一夜無眠,她是真的嚇倒了,不管是夢也好,是心鬼也好,是真的有鬼也好,這次她總算是受到一點的教訓,娘娘也算心安一點了吧!”慈念溫柔的,這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微微的擡頭,我自嘲的苦笑:“她是真正害死小云的人,有心鬼也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