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延自然是沒有膽子如秋水菀所說去向秋之衡告狀的,但是他不說,不代表進進出出爲秋景墨賀喜的客人不說,是以這件事情還是很快傳到了秋之衡的耳裡。
被叫進書房,秋之衡蹙着眉頭,看了看站在那裡淡然如水的秋水菀,又看了看用力瞪着她的秋景延,最後只能嘆息,“這件事情孰對孰錯已經不重要,菀兒,延兒,你們乃是親生的兄妹,我只希望,此後,你們能夠好好相處。”
這話無疑是表露着他的心願,同時,也是替秋景延求情,楚君燁那樣的性格,雖然他很高興菀兒能夠得到他的呵護及關愛,但是對待秋景延,就怕他忍不住那殘暴的性子,是以也只能通過菀兒對他稍加勸說了。
“是,父親。”
秋水菀倒平靜,落落大方地應下了,然則秋景延卻執意不肯,秋之衡拿他沒有辦法,只能命人禁了足。
轉眼,秋水菀懷孕已經六個多月,時值初秋,齊王府內卻傳出噩耗。
沈側妃病逝!
雙手微微一抖,手中茶杯險些落地,秋水菀擰擰眉,放了茶杯,一手撫着自己凸起的小肚,一手拉着楚君燁,目光中含有憂傷。
楚君燁面色沉靜,嘴角微勾,似乎掛着一絲嘲諷,“沈家的人,即便是入了王府有王府庇佑,終究還是會走上這一條道路。”
自打周家敗落以後,沈側妃便輾轉病榻,最終死去。
這期間,太妃不曾問過一句,王爺不曾問過一句,是以王府下人也不曾問過一句,唯獨楚君烊,每日盡心盡力照料,奈何沈側妃已經失去活下去的勇氣,若是連她自己都放棄生命,那她最終也只有死。
只是沈側妃這一死,卻苦了楚君烊,原本性子軟弱,未婚妻又做出那樣的事情,心裡創傷本就十分嚴重,沈側妃再這樣一走,他便承受不住。
“夫君……”
悠悠開口,秋水菀緊緊握住楚君燁,“在父王身邊提一提,給三弟娶個妻子罷。”
沈側妃到底沒有做過太大的錯事,楚君烊更是沒有做對不起秋水菀的事情,人總是會同情弱小的,何況現在秋水菀懷着孕,情感更是敏銳,想起楚君烊的處境,不免有些替他傷心。
楚君燁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不知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但他卻道:“菀兒,你當該知道,三弟需
要守孝三年。”
楚君烊比之楚君燁小上三年,楚君燁今年二十,楚君烊十七,三年以後,楚君烊正巧也是二十,但是那時候纔來娶親,似乎有些晚了。
“可以先定着,三年以後再娶進門。”
眼神怪異地瞧了眼秋水菀,楚君燁點頭,“好。”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秋水菀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神色慌張地詢問楚君燁,“夫君,皇上那邊是不是已經有了決定?你……”
“要出征了。”
大昭怎麼會放過大齊內亂這麼好的時機,就算新皇已經登基,許多潛在的亂黨及危險,還是得讓大齊費好些功夫,大昭便是看準了,是以才一舉進宮大齊,連奪了大齊兩座城池。
新皇無可奈何,只能派了楚君燁前去鎮壓,這……在先皇在世時,便已經有過決定。
“那……你小心點。”
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她相信他的能力,也知道周家再也對他的生命構不成威脅,可是對於未知的危險,她還是會擔心。原本以爲,這場戰仗就算要打,也可能會是新年以後,那時候,至少她的孩子已經出世,可現在……低眉,秋水菀的眼淚一滴滴落在地上。
“菀兒。”
楚君燁心驚,立刻將她摟在懷裡,輕言道:“菀兒放心,我定會好好保重自己,爲你以及咱們的孩子。”
“嗯。”
怕他會放不下她,她只能強忍着,她從來不希望成爲他的負擔,從來不希望,“慕容會去嗎?”
若是慕容離會去,不僅可以同楚君燁上陣殺敵,最主要是,他醫術高明,無論楚君燁遇到什麼大病小病,她都可以安心。
“自然會。”
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楚君燁有些想笑,他的菀兒如此在乎他,怎會讓他不開心?
“那楚汐……”
雖然心裡也想慕容離跟去,可到底秋水菀還是關心着楚汐的,慕容離要去,就意味着楚汐要跟她承受一樣的苦。
傷春悲秋,多愁善感。
秋水菀一點兒也不喜歡現在的自己,可沒辦法,有些情緒根本控制不住。
點點她的鼻翼,楚君燁輕笑,“自己都操心不過來了,還要去操心別人,你啊!”
這是玩笑,是楚君燁爲了讓秋水菀放鬆心
情故意做出來的姿態,哪知秋水菀非但不笑,還狠狠地撲上前,一把將他摟了住,“楚君燁,你可要保證,一定會回來。你說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咱們會一起慢慢老去,然後慢慢死去,你不可以比我先死,聽到沒有?”
“是,我聽到了。”
雙手微微變換姿勢,便將她輕輕抱起,楚君燁此刻心裡一片柔情。
而武夷王府
當楚汐在書房外聽見慕容離與武夷王的對話,端在手中的托盤,順勢滑下。
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落,轉身,她回了屋子。
慕容離隨後跟進,瞧見她的模樣,屏退了屋子內的丫鬟,又讓青果及璃茉守在門口,這才向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楚汐走去。
“楚汐……”
他喚得極輕,像是怕驚擾她一般。
楚汐沒有理會他,兀自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楚汐……”
他在她身邊站定,伸了伸手,卻沒敢將手落在她纖弱的背部。
“哇……”
楚汐的哭聲慕容離是見識過的,那簡直是驚天動地,原本他還不知道怎麼說,現在卻更加煩躁不安。
楚汐一哭,他便束手無策,這不是謊話。
撓撓腦袋,慕容離急得跳起雙腳,“楚汐,我不是……你放心,我一定會安全回來的……”
“哇……”
楚汐依舊在哭,似乎沒打算理會慕容離,慕容離急得上躥下跳,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時,眼前突然一黑,楚汐整個人向他撲去,一時間重心不穩,雙雙跌倒在地。
“慕容離,你要敢不回來,就算追到陰曹地府,我也會狠狠揍你一頓。還有,不許喜歡上別的女孩子,你是我楚汐的,就是我楚汐的。”
趴在他的身上,楚汐終於露出淚痕滿滿的小臉,看着他,目光十分兇狠。
慕容離見她終於說話,不由便笑了,但卻對兩人現在的姿勢很有些不滿,“楚汐,你先起來,我保證,我保證還不行嗎?”
“嗯。”
聽到他的保證,楚汐正待起身,卻突然一個反撲,更加將慕容離壓得死死的,電閃雷鳴間,她居然吻住了他的脣。
眼睛睜得老大,慕容離難以置信地看着楚汐,半響沒有反應,他……又被強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