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楓目光看向鮫靈凼的車攆,眉頭不自禁皺了起來。
毫無疑問,鮫靈凼必然有自己的圖謀,無論是執意去蠻荒聖殿,還是以鎮魂歌帶走獅駝城全體居民。
她的想法,韓楓原本是不在意的。
或者說,他覺得跟自己不相干,所以不想勞神費力的理會。
但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就難以置身事外了。
他心裡很清楚,黃沙盜以漫天天象陣法追擊而來,直接原因就是自己。所以不管如何,哪怕他自私到拋棄身周人,隻身遠遁,操控背後陣法的沙塵,也不會放過他。
所以維繫當下某種平衡,符合韓楓的利益需求。甚至於鮫靈凼的聖母心,在一定程度上,韓楓也想要成全的。
只是他不明白,都這般時刻了,爲何鮫靈凼還不現身?
要知道,人的精神力量極爲強大。只要誘引出來,身後那些掉隊的人,都可能鼓足力氣,迎難而上的。
這對鮫靈凼而言,不過就是一首歌的功夫。
“莫不成那鎮魂歌,吟唱起來並不像我看到的那麼簡單?”
韓楓陡然想到了某種可能。
鮫靈凼也許並不如他想象的那麼可怕,那鎮魂歌,也是有極大的掣肘和弱點的。
“不對啊!我此前傳授了她開靈液特殊的驅使法門,她離開妖蠻部落的時候,我特地問過牛鐵柱,鮫靈凼可是蒐集了十數瓶開靈液。這般數量,足夠激發她的精神力量數百次了。至於每次負擔,我更是清楚,那並不算什麼,不過就是三兩個時辰的虛弱期罷了……”
韓楓看着鮫靈凼的車攆,不自禁小聲低語。鮫靈凼一直沒有露面,必然有其原因。
他隱隱覺得,這種原因和鎮魂歌的施展法門有關係。很顯然,鮫靈凼並不如她表現得那樣輕鬆。
“看來精神力量的增幅,並不只是她鎮魂歌強大的所在,那還有什麼原因?”
韓楓真的疑惑了,他怎麼想也想不通。
他本能的覺得,鮫靈凼身上大有問題。
這個問題他要是弄不清楚,等到黃沙盜跳出來,這裡絕對會有大變故發生!
“不行!我一定得問問她,現在就得去!”
韓楓再也按捺不住,輕輕拍了拍坐下鹿角大馬,衝着鮫靈凼的車攆靠去。
到了車仗邊,韓楓直接將鹿角馬的繮繩拴在車仗上,然後輕輕登上車攆。
出於禮貌,他乾咳兩聲,然後凝聲道:
“鮫靈凼,我有事情要問你,很重要的事情,是你出來還是我進去?”
他話音一落,等了足足十數息,車仗內卻是根本沒有迴應,連一點聲響都沒有。
儘管外面黃沙漫天,風聲呼呼。但韓楓這一聲,卻是用了些精神力量,傳入車仗中,絕對沒有問題的。
“怎麼回事?”
韓楓微微一愣,鮫靈凼就是再如何同他不對付,也絕不會一點聲響都沒有,至少也得有個迴應。
“鮫靈凼,你在裡面嘛?”
他眉頭緊皺,側耳簾幕旁,想要聽到車仗內聲響。
不過這車仗本就被施下了禁制,此前他和鮫靈凼翻雲覆雨,外面的人也聽不到。他現在想要聽到鮫靈凼的氣息,顯然不可能的。
“得罪了!”
韓楓放棄了窺探的想法,低沉一聲,直接撩起簾幕,閃身闖了進去。
車仗外黃沙漫天,風沙吹卷,車仗內卻是一片緋紅,靜謐中充斥着一絲脂粉氣息。
而鮫靈凼此刻就橫躺在韓楓面前,玉體橫陳,身上只蓋着一層薄紗。那般香豔,自不必說。
韓楓微微一怔,不由得撇開頭來。非禮勿視,這點自控韓楓還是有的。
但只驚鴻一瞥,他還是清楚地看到,鮫靈凼面龐緋紅,眼神迷亂。而在車廂內,韓楓還留意到,有片片絲縷,分明就是鮫靈凼此前穿的衣服。
“這是怎麼回事?”
韓楓嘀咕一聲,他下意識的以爲,可能鮫靈凼此前變身,化作人魚少女,將衣裳撐破。這就如他動用乾坤化靈訣一樣,時不時戰鬥得時候,就會生出一些尷尬。
他甚至因此養成了儲物袋內備上十數件長袍的習慣,戰鬥完畢,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穿上。
但眼下鮫靈凼顯然不是這等情形,她可能不小心之下,變作鮫身,毀了衣衫。但沒道理眼神如此古怪,神智迷離。
“精神迷障!”
韓楓陡然驚醒,一下子明白過來:“原來是那紅髮鮫女,鮫靈凼顯然沒有完全鎮壓。這幾日恐怕紅髮鮫女發難,這才導致鮫靈凼一直沒有現身!”
他恍然過來,索性也就沒了避諱。比起鮫靈凼可能對他的誤會,韓楓覺得紅髮鮫女更加可怕。
無論出於什麼緣故,韓楓都得相助鮫靈凼,重新鎮壓紅髮鮫女,這比任何事都重要。
“鮫靈凼,我怎樣才能幫你?”
韓楓微微低首,儘量無視鮫靈凼魅惑體態。
不過身前玉人神智迷離,對於韓楓的話根本毫無反應。
若是就這麼耽擱下去,韓楓很擔心,紅髮鮫女有可能將鮫靈凼神魂徹底鎮壓下去。若是讓這妖女出來,他恐怕就根本不必擔心沙暴天象陣法後的沙塵了。
一個紅髮鮫女,就夠他受得了,他根本對付不了。
“非常時刻,我只能對不住了。若有冒犯,還請你原諒!”
韓楓咬了咬牙,往日的男女避諱,他是管不了了。
他俯身摟住鮫靈凼不着片縷的纖腰,將她扶着坐起,然後試圖讓她盤坐在自己面前,準備度出自己的靈力神識,支撐着鮫靈凼和紅髮鮫女戰鬥。
只是鮫靈凼失去了意識,根本坐不住。韓楓剛剛給她擺好姿勢,試圖在她身後坐下,鮫靈凼自己直接就倒了。
沒辦法,韓楓只能讓鮫靈凼側身靠坐在自己懷中。一隻手抵在鮫靈凼後心,度出神識靈力,涌入她的經脈穴竅之中。
他另一隻手卻不得不抓住鮫靈凼的玉臂,作爲另一點支撐,維持一下平衡。
美女坐懷不亂,這需要極高的精神境界,至少對正常生理功能的成年男子來說,乃是如此。
韓楓往日一直以爲,“坐懷不亂”這個典故的主人公,身體定然有問題。只是此刻到了他身上,他驚訝地發現,他自己居然也能做到這等不可思議的事情。
非禮勿視,不過就是一種自我約束。但非禮之下,心理怎麼想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不過韓楓的確做到了。
這般事若是被他那些敵人知道,那麼,在
“狡詐奸猾”,“無恥之徒”等等形容下,定然還得多一條——“閹人”。
韓楓自然不是這幫人,他身體很正常。他自己的思想境界,也沒高到“坐懷不亂”這個程度。
之所以心裡不生旖旎之想,不過就是因爲給鮫靈凼神識靈力加持,負擔實在太大了!
“我的靈力完全堅持得住,但是神魂力量,實在過於薄弱。偏偏鮫靈凼此刻最需要的就是神魂力量,這不是要我命嗎!”
韓楓心生苦澀,感受着泥丸宮內蒸騰狂躁的神識,他不由得有些後悔。
但木已成舟,箭在弦上,韓楓沒得選擇,只能不停地度給鮫靈凼力量,希望她儘快清醒過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不到半個時辰,鮫靈凼迷離神色,就漸漸消失了。她眼神當中,雖然還不清醒,但沒了此前的迷亂。
“終於要醒了,總算沒辜負我一片苦心!”
韓楓鬆了一口氣,鮫靈凼要是再不醒,他就只能放棄了。不單單鮫靈凼命途堪憂,就是他自己也要身受重傷。
神魂不比其他,加持給被人,相當於將自己某些命門交到了對方手上。神識迷亂的鮫靈凼自然不能威脅韓楓,但若是紅髮鮫女清醒過來,那韓楓就樂子大了。
當然,鮫靈凼恢復清醒,韓楓理論上也有危險。甚至因爲鮫靈凼厭惡他的緣故,可能帶來無妄之災。
但鮫靈凼的神魂比之韓楓還要孱弱,她根本無力操控韓楓的神魂力量,只能將這股力量再次返還給韓楓。
“唔——”
就在這時,懷中玉人一聲呢喃,鮫靈凼的雙眸,終於恢復了清明。
“你終於醒了!”
韓楓不由得一陣興奮,謝天謝地,他這番冒險,總算是有驚無險。
“呵呵,臭小子,你認錯人了!”
然後鮫靈凼迴應韓楓的,卻是古怪話語。
“怎麼是你?”
韓楓瞪大了雙眼,背後冷汗直流,整個身子,也一下子僵硬了。
給鮫靈凼加持,對他消耗很大,他剛纔全憑一口氣硬撐。如今被紅髮鮫女言語給驚嚇地,那口氣也消了。精疲力盡,就差倒頭昏睡了。
鮫靈凼的面龐上,浮現出幽怨神情,呵呵笑道:“臭小子,還沒到你怕得時候,老孃被你這麼一摻合,這半個月的心血,全都白費了!”
紅髮鮫女的聲音有氣無力,顯然也受到了了極大煎熬。
“什麼意思?”韓楓愕然一愣,事情似乎沒他想象的那麼糟糕。
“就是我還得沉睡,至於什麼時候能奪取這小丫頭的身體,還得等待良機才行!”
紅髮鮫女聲音中透着忿怨,不過儘管失敗了,似乎也沒泄氣。顯然鮫靈凼對她而言,根本就是囊中之物。
韓楓聽了這話,終於鬆了一口氣。隨後又冷哼一聲,不客氣道:“老太婆,滾回去吧!逞口舌之快,算什麼本事。”
紅髮鮫女聽了這話,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看着韓楓格外的憤怒。
不過也就是一瞬,她就喜笑顏開,一臉怪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再順便來一下手腳之利!”
這話一落,韓楓扶着鮫靈凼的那隻玉臂便擺動一下,掙脫韓楓的攙扶。隨後抓着韓楓的手,衝着“自己”胸前抓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