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村子很小,大概是很少有外人經過,也向來沒什麼賊子,不用防備什麼,各家的院牆都很矮。
天太熱,隔壁是把飯桌搬到院子裡來吃飯,而赫連夜站在窗邊看了幾眼,微微皺眉,“六個人八道菜。”
再仔細看看,“六葷兩素,沒喝酒。”
何嚴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爲啥……主子也開始關注隔壁吃肉的事了!
漁漁安慰地看着何嚴,“別哭別哭,像你這樣有錢人家長大的小姑娘,看不出不對也沒什麼。”
“……”何嚴去牆角玩了。
師弟和白衣男都很少下山,所以在場的,也只有漁漁聽懂了赫連夜在說什麼。
古代不比現代,大多普通百姓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像是隔壁這樣吃宵夜的,本來就很少見,何況他們穿着帶補丁的粗布衣服,卻吃得半點都不含糊。
若是有特別的喜事要慶祝,那也應該喝點酒纔對。
赫連夜不是那種“何不食肉糜”的荒唐皇族,所以一眼就看出隔壁有問題。
何嚴這才知道自己的疏忽,立即問,“主子,抓嗎?”
“抓吧,”赫連夜淡定地拍拍懷裡的小豬,“這小傢伙的食物快不夠了。”
這強大的理由……何嚴淚流滿面。
赫連夜說的,是生長在齊興國石室中的那種紅紅的果子。
之前他們摘了一大堆揹回來,那果子很神奇,這麼熱的天,也沒有半點腐壞的跡象,一直都像剛摘下來那樣新鮮。
他們本來想等小豬吃完了,就再去齊興國摘,可是現在被程絲妍的事拖拉下來,那種果子眼看就要沒了,所以……他們又需要人餵豬了。
隔壁的幾個假村民送上門來,正好合了赫連夜心意。
何嚴提了劍要出門,漁漁卻謹慎地攔住他,“還是待會兒再過去。”
“爲什麼?”有了剛纔的教訓,何嚴也不敢莽撞下結論了,立即問漁漁此舉有什麼深意。
“他們吃剩的菜,咱們又不能接着吃,”漁漁很嚴肅,“要是現在就過去抓人,剩下的菜不就只能扔了嗎?”浪費食物太可恥啊!
何嚴:(┬_┬)
只是大家都沒想到,等了幾分鐘,隔壁的廚房裡又轉出一個人來,端着一個盤子,跟桌邊正吃飯的幾人聊了兩句,就徑直朝他們這家走來。
“今天剛殺了頭豬,炒了幾道菜,我看你們還沒睡,就送過來一盤給你們嚐嚐。”門一開,來人笑得很是憨厚,如此解釋着。
這裡民風淳樸,鄉親們都很熱情好客,這說辭聽起來很可信。
赫連夜也客氣地衝他拱拱手,之後失笑地提醒,“容公子,你不是一直要吃肉嗎?”
白衣男其實有個習慣,他從來不吃師弟以外的人遞給他的食物。只是他一餓了就找師弟……所以大家都沒發現這件事。
不過現在,聽到赫連夜點頭叫他,他的眼神在面前的盤子和人之間遊移了一下,默默地接過那盤紅燒肉。
幾乎就在他的手碰到盤子的一剎那,像是有人按下開關似的,他指尖的皮膚,立即變成透亮的粉色,有一道血紅色的細線,從他的指尖開始,一路向手臂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