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丹溪出去的時候,還順手帶上了房門。
唐穌擡眸看向陳丹錦俊美的臉孔,驀地想到之前的事情,便有些不自在。
陳丹錦已經迅速坐直身體,冷冷說道:“老四這混賬,欠收拾。”
他依舊是神情冷漠的樣子,與平常沒什麼不同。
唐穌也就不再多想,笑道:“二哥,四哥一直這麼陰嗖嗖的嗎?”
“他從小便性子古怪。”陳丹錦說道,“而且最喜歡暗地裡陰人。不過,如果被他當做了親人,他便是真心對你好,掏心掏肺那種。”
唐穌想到錢莊開業那天,四哥被一羣貴女圍着,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
“我覺得四哥很萌的。”她笑道。
“萌?”
“就是可愛。”
“這不是說女孩子的?”
“男人可以漂亮,當然也可以萌。”
“老四可不一定喜歡這個形容。不過,看着他在你面前吃癟又無可奈何的表情,也挺有趣的。”陳丹錦也露出了笑容。
氣氛彷彿又恢復了從前。
唐穌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桌子:“二哥,茶。”
陳丹錦走過去,倒了杯茶,送到她手中。
指尖相觸的時候,陳丹錦有些走神。
唐穌要接,他沒有鬆手。
於是杯子一歪,滾燙的茶水潑灑了出來,灑在了被子和唐穌的手指衣服上。
“二哥?”唐穌皺眉。
陳丹錦回過神,臉色一變,連忙放下茶杯,奔過去把銅盆倒了盆水過來,拉過唐穌的手,伸進冷水裡。
唐穌的手指肉眼可見的變紅。
“疼嗎?”陳丹錦的眼神,全都是愧疚。
“沒關係。”唐穌半開玩笑道,“加上這一次,二哥已經是第二次對我的手下手了。”
第一次是剛見面的時候。
他罵她是女騙子,用杯子砸了她的手。
陳丹錦垂下眼簾,看着她細細的白皙手指,說:“對不起。”
“二哥又不是故意的。”唐穌動了動手指,想要把手指頭從他手中抽回來,“二哥,不疼了。”
陳丹錦沉默片刻,鬆開她的手,把銅盆放回去,說道:“阿穌,你把衣衫換了,我去找些藥膏給你塗,回頭腫了會更疼。”
唐穌說道:“二哥,我有藥,不必麻煩。”
“藥在哪裡?我給你塗。”
“在那邊格子裡的小藥匣子裡。”唐穌指了指梳妝檯旁邊的多寶閣。
陳丹錦依言找到燙傷藥膏,擠出來一點,輕輕給她塗在手指上。
他問道:“阿穌,你要和淳于越成親了嗎?”
“他說想成親。”唐穌說道。
“你呢?”
“阿越若是想成親,我便答應。”唐穌笑道。
陳丹錦低頭給她抹藥膏,沉默片刻,說道:“我……我們都會捨不得你的。”
“就算成親,也沒有那麼快的。而且我會經常回來看望你們。”唐穌說道。
“嗯。”陳丹錦收回手,端詳片刻,問她,“還疼嗎?”
“本來也不怎麼疼,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唐穌說着,揚起手,晃了晃,露出燦然笑容。
陳丹錦也笑道:“那你可別跟老太太告狀,不然我又要被罰了。”
唐穌抿脣笑道:“我又不傻。”
“你睡會兒,我走了。”
陳丹錦起身離開。
走出院子,他停在一株垂絲海棠前,回頭看向唐穌的臥房方向,安靜的站立許久。
少年的心事,猶如天空的浮雲,飄飄蕩蕩,沒有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