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那並肩擋在萬教授夫婦面前的張廣恩和那女人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人同時轉了個身,有人在後背用力,將他們面對面地撞到了一起。
女人的額頭撞上男人下巴發出的聲音,讓圍觀的人覺得自己下巴和額頭都隱隱作痛。
這得撞得多厲害才能發出這樣的聲音啊。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只見一個長得很是好看的女孩正好像碰了什麼髒東西似地拍着手,譏誚地看着軟軟往地上癱去的女人,還有扶都扶不住她的張廣恩。
是她把那兩個人撞在一起的......
雙手將兩人轉了個方向,在他們背上用力一拍,就跟拍什麼似的。
“慕容歡顏!”
“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兩道聲音是陳率和萬教授同時發出的。
慕容歡顏朝萬教授和戴青眨了下眼,示意他們先站在一旁不要多說話,又轉向了張廣恩,突然出聲問道:“三丫好像是三十歲嫁人的?”
先不說張廣恩不認識她,他剛纔被那麼一撞下巴還痛着呢,而且老婆竟然被這麼一撞就暈了過去,他現在也沒空回答這丫頭什麼問題啊。再說,那叫什麼問題?古思思是誰啊,誰知道她是幾歲嫁人?
“三丫嫁的人小名叫什麼?”
“零落坊開張第一個月盈利多少錢?”
“費老師送了什麼東西給四寶?”
慕容歡顏卻沒有給他喘氣的機會,這些怪異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甩了出來,一分鐘之內就不帶停歇地連續問了十來個問題。
不只是張廣恩,就是圍觀的其他人也都一頭霧水。倒是陳率心裡立即意識到有什麼不對,揚手就要叫人來把張廣恩的老婆扶下去檢查。也給他們爭取點時間理清楚頭緒,但是慕容歡顏哪裡肯給他機會?
“這位張廣恩先生不是說萬教授的那本著作是抄襲自他們父子的嗎?我剛纔問的那十來個問題都是流血的夢想裡面的,怎麼張廣恩先生一個都回答不出來?”
張廣恩一聽就皺眉喝道:“胡說八道!那本書裡面哪裡有一個叫三丫的?還有什麼零落坊?你這丫頭是哪裡冒出來的,不懂就不要亂說!”
圍觀的人中也有幾個是看過那本書的,明顯很是認同張廣恩的話,有人嗤笑出來:“說的是,不懂就不要亂說。那書里根本就沒有一個叫三丫的。誰還知道她幾歲嫁人,嫁的人小名叫什麼!還有那什麼零落坊,根本聽都沒聽過。誰又還知道它開張第一個月盈利多少錢?”
慕容歡顏聽着這些卻沒有半點慌張,而是露出了一個笑容來,她的目光直直落在張廣恩的臉上,譏誚地道:“書中的女二號古思思。小時候體弱,她外婆說要取個土一點的小名纔好養活。就叫三丫。在第六十章,古思思在回憶時有提起。”
衆人皆傻住。
又聽慕容歡顏接着道:“三丫的丈夫大名戴路,小名小路子,因爲覺得像小太監。長大之後他就不許人家叫這個小名了,所以很多人都忘了這個小名,一百章。他和三丫吵架時,三丫叫了一句。”
“零落坊就是林羅坊。是戴路同學開的小店,第一個月盈利五塊錢,第七十一章,戴路要說服三丫做生意的時候提起的。”
現場一片靜寂,只聽到慕容歡顏清晰的聲音,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地自問自答下去。
她說的那些都是萬教授那一本著作中的小細節,有些根本就是一筆帶過的,一般人就算看過那書估計也記不得。其實就連萬教授都有兩三個問題一時想不起來了,所以他才越聽越驚訝,看着慕容歡顏半天沒辦法把嘴巴合上。同時,他的心裡涌起一股暖流,這是一種感動夾着感激與歡喜的感覺,他收的這個關門弟子啊,果然是把他放在心上的是不是?這是另一種方式的尊師重教,這是把他的著作看得多透記得多牢啊!
“張廣恩,你口口聲聲說這本書是抄襲你父親,甚至你的,怎麼這些細節你一個都不知道?”慕容歡顏逼近張廣恩。
他心頭駭然,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只覺得這個年齡小小的姑娘氣勢很是逼人,在她如炬目光逼視下他竟然慌亂地移開了目光不敢與之對上。
陳率一看他這樣子心中就暗罵了一聲,上前一步道:“那畢竟是張廣恩的父親的著作,張廣恩只是提供了一些靈感和寫作素材,這些無關緊要的小細節記不住也不奇怪,你問問這裡的人有幾個看過的記住了?”
這話說得對,慕容歡顏說的那些,這裡是沒有人記得住。
慕容歡顏不得不承認,陳率這個人,的確是......夠賤的。
圍觀的人也認爲陳率這話說得對,正想看慕容歡顏怎樣處理,卻見她提腳就踢了踢那還倒在地上的女人,那女人叫了一聲爬了起來,一時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喂,你兒子又賭輸錢了,借了二十萬高利貸,那些人正在找他,說這一次找到了要砍了他的雙手呢。”慕容歡顏冷森森地說道。
“不可能!他答應過我不賭了的!”那女人頭還暈暈的,一聽這話立即就蹦了起來,衝着慕容歡顏怒喝。
慕容歡顏後退一步,笑了起來,看向愣住了的張廣恩:“張廣恩先生,聽說你與尊夫人青梅竹馬,二十歲就結婚了,結婚後生了三個女兒,沒兒子?”
圍觀的人頓時議論紛紛,這是在搞什麼?東扯一句西扯一句的?剛纔不是還說他兒子賭錢借了高利貸?現在又說他只有三個女兒沒兒子?
不得不說,正是因爲慕容歡顏把事情弄得東一起西一出的,倒是讓這些人越看越忘了這是在狄夫人的宴會上,都等着聽下續。
就是萬教授夫婦和陳率也都莫名其妙地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但是張廣恩卻明白!他的臉一下子就變得鐵青,不敢置信地看着妻子,“你兒子?”
青梅竹馬,早早就結了婚,一直在一起,他只有三個女兒,那她的兒子是從哪裡來的?
那女人這會兒才清醒過來,驚駭地轉向丈夫,“沒、沒、沒兒子,你不要聽這個死丫頭亂說!”
慕容歡顏拿出手機,按了一串號碼,放了揚聲鍵:“讓張廣恩的便宜兒子聽電話,告訴他,這一次他老媽籌不到錢給他還高利貸了。”
那頭有男人應了一聲,然後在向誰轉述着她的話,緊接着,那頭爆出一聲慘叫,“媽,媽,你不能不理我啊!我要是還不上錢,大嘴他們會砍了我的手了!媽,你快想想辦法,媽,你怎麼會籌不到錢?你不是說跟着張廣恩那個賤老男人去設局弄錢了嗎?那個姓萬的很有錢是不是?你快點讓他給錢,要三十萬,不,不,要五十萬!不給就告他,告死他,你們不是說要告他抄了張老賤男他死鬼爸的小說嗎?這事成了沒有?成了沒有啊?弄到錢沒有?媽,我告訴你,你要是弄到錢了可不許不給我,你要是不把錢給我,我就讓我爸找你去!”
那女人瘋了似了要衝過來搶慕容歡顏的手機,但是慕容歡顏一腳就踹在她心窩,讓她捂着胸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歸世浩只覺得這丫頭真是夠狠,但是想起兩家大人說要照顧好她的叮囑,立即就走了過去,攔住了被陳率招手過來想要去拽她的保安。
“誰敢動?”他沉下臉來。
在這裡的保安都是受過訓練的,其中一項訓練就是認人,否則這裡出入都是達官富賈,誰知道哪個能得罪哪個不能?
歸世浩,歸春雷的兒子,誰敢動?
那幾名保全都退開了。
慕容歡顏掃了一眼,滿意地對着歸世浩點了點頭。
電話那頭,剛纔的男人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不是說那姓萬的抄襲了嘛,要是被告了可是名聲掃地,前程盡毀,到時他可是恨死你媽了,估計會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塊,哪裡還會給你媽錢?別做夢了。”
“是這樣嗎?那不行!不行!不能告!媽,先不要告了,你找他私下談,讓他給你一筆錢,只要他給你錢,你就答應說服那張老賤男不要告他,這個主意好吧?我就說了,那姓萬的明明沒抄,你還聽那張老賤男的要去誣告他,對,這是誣告,你們這樣哪裡弄得來錢?”
張廣恩揪住胸口,大口喘着氣,死死地盯着慕容歡顏手裡的手機,那樣子像一條瀕臨死亡的魚。
突然,他猛地一轉身,一腳就對地上的女人踹去:“賤人!那是你跟誰生的雜種?啊!”
手機裡那瘋了似地叫着的男人他不認識,但是他妻子剛纔的舉動和迴應,只要不是個傻的都知道那是誰了。
張口閉口“張老賤男”,這是在罵他?
張廣恩下腳沒留情,只踹得那女人慘叫連連。慕容歡顏掛斷了電話,挑眉看着陳率。
嘖嘖,她似乎跟宴會有仇啊,但凡參加宴會,總是會出些什麼事,讓宴會主人情何以堪?
不過沒關係,她不會冷落宴會主人的,今晚都一起熱鬧熱鬧吧!()
ps:今天先還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