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陰沉沉的天看不到月亮,屋外靜的出奇,聽不到一點點的聲音,也看不到任何的牲畜。
溫婉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嘆了口氣。坐在石凳上 ,沒有任何人,除了一盞微弱的燈。溫婉摸着一個泥小人,不知是說的,還是自言自語道:“小孩子啊……”話畢,又是久久不語,似乎與這黑夜融爲了一體。
何莫笙回了屋子,看到的就是讓他這一番心痛的景象:他從小放在心尖上的人,正趴在一張石桌上,手裡拿着個泥人,在自言自語。
何莫笙急忙上前,拉着溫婉的手道:“婉兒,爲何不進屋休息,坐在這冷冰冰的石凳上,傷了身子。”溫婉像是剛剛反應過來,看着他,竟紅了眼眶,道:“笙哥哥,我是不是很沒用。”何莫笙心疼的將她抱起來,抱進屋裡,放到榻上,給她蓋好被子,道:“怎麼會沒用呢,你是我的心肝啊。”
溫婉環着他的脖子,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輕聲道:“笙哥哥,你……納妾吧……”
聽到這話,何莫笙沉默不語。將溫婉環在自己脖子的手放下,徑直走到一個小櫃子前,背對着溫婉。道:“婉兒,我不會納妾的。”
溫婉摸着小泥人,道:“笙哥哥,你是何家的人,我知道,你是需要一個子嗣的……”何莫笙蹲下,拉開櫃子嗎,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聽到她這話,停頓了一下,然後緩緩道:“婉兒,我不在乎。”
說完,拎出一個小箱子 。看着她手裡的小泥人,微微笑了笑,道:“這個小泥人是我送給你的那個吧。”溫婉點了點頭,道:“在我及笄的一個月後送給我的,那時候我還很奇怪呢。”何莫笙調笑的看着她,道:“奇怪?奇怪什麼?”
“嗯……就是……”溫婉臉紅了,像個熟透了的蘋果。“就是什麼呢?”何莫笙已經知道了溫婉在想些什麼,但是他就是不說,就等着溫婉親自說出口。
“就是……就是……”溫婉怎麼可能好意思說出口呢?見到溫婉這樣窘迫,何莫笙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道:“好了,不逗你了。你有沒有發現那個泥人跟我很像。”
“啊?”溫婉有些驚訝,拿起泥人看了又看,搖了搖頭。何莫笙笑道:“女子出嫁前不都不能跟男子見面嘛,我就自己做了一個小泥人,萬一你想我了可怎麼辦呢?”溫婉臉又紅了,害羞道:“
誰……誰會想你啊。”“哦?”何莫笙調侃道“是誰剛剛想我的連屋子都不進,就在屋外等我的呢?”
溫婉臉紅了紅,不言語 。何莫笙摸了摸她的頭,道:“以後可別再屋外等我了,我會心疼的,好嗎?”溫婉點了點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拿的那個小箱子,道:“笙哥哥,這裡面裝的是什麼啊?”何莫笙坐到牀邊,將箱子放在地上,朝着溫婉道:“你猜猜。”
溫婉低頭想了想,隨後道:“莫不是笙哥哥小時候的玩具?”何莫笙有些驚訝,問:“爲什麼這麼猜?”溫婉臉紅道:“之前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記得,笙哥哥你在我生辰那日,給我帶了一大箱的玩具和我玩,還說都是你最喜歡的玩具。”
何莫笙摸了摸她的頭,道:“只猜對了一半。”溫婉有些驚訝的看着他:“竟然猜對了一點啊。”何莫笙忍俊不禁,摸了摸她的頭,將箱子打開。溫婉低頭去看,的確,是一堆玩具。不過是誰的,就不知道了。
溫婉忍不住隨後拿了一個波浪鼓,竟自顧自的玩了起來。何莫笙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來。聽到何莫笙的笑聲,溫婉道:“笙哥哥,這些玩具都是誰的呀?”何莫笙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溫婉指了指自己,有些驚訝道:“我的玩具?”何莫笙點了點頭,道:“是你的玩具。”
溫婉看着手中的撥浪鼓,翻了又翻,突然,她看到撥浪鼓最低端有個‘婉兒’的字樣,很小很小,不仔細看不會看出來的。溫婉疑惑道:“笙哥哥,這些是你從哪裡找來的?我都快忘記了。”何莫笙笑了笑,颳了刮她的鼻子,輕聲道:“你能記住的話纔怪呢。”
看着溫婉疑惑的目光,何莫笙笑道:“婉兒小時候很不乖哦……玩一件東西就丟一件,還是岳母每次找到裝起來的。”溫婉臉有些紅,不言語。
突然,她看到了一個彈弓。急急忙忙的把那個彈弓拿起來,道:“我記得這個我是有好好保存的啊。”何莫笙道:“的確,這個是我拿回來的。”“爲什麼?“溫婉問,她可是很喜歡這個彈弓的。
“你還說呢。”何莫笙颳了刮她的鼻子,笑道:“是誰玩的跟個小泥人一樣,每次拿着彈弓不往遠處彈,竟往自己臉上打了,打的一塊青一塊紫的,我要是不拿回來,後悔的可是我啊。”
何莫笙說着,不由得想起那段
回憶。
那時候他十三歲,溫婉八歲。他的父母和溫婉的父母外出遊玩。他就帶着溫婉來到樹林裡玩。他從集市上買了一個彈弓,來到樹林後竟然打下來了好幾只鳥。溫婉看着他的目光可以說是崇拜到了極點。當她說想試一試的時候,他就直接答應了。
但是溫婉卻不小心打到了自己的臉,他本以爲溫婉會哭,但沒想到溫婉不但沒有哭,反而更加的躍躍欲試。然後溫婉就一次一次的打到了自己的臉,直到打到了一隻鳥。那時候她臉上綻放出的那種光彩,何莫笙仍然記憶猶新。
他記得,那張小臉上,雖然有着青青紫紫的印字,但是在何莫笙的眼中卻是很有魅力的,溫婉的笑容如陽光般,照在了何莫笙的心尖。
或許,自己就是在那時候對婉兒下定決心了吧。
何莫笙這樣想着。
溫婉看着何莫笙似乎是呆住了,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何莫笙反應過來,握住了她的手,親了她一下,深情道:“婉兒,我覺得這一生能夠遇見你 ,我真的很幸運。”
溫婉臉紅了,想抽出手,但卻被何莫笙牢牢的抓住。她的嘴一撅,有些傲嬌道:“你怎麼現在才認識到這樣一個嚴重的問題。”
何莫笙笑了笑,一把將溫婉帶入懷裡,在她耳邊吹了口氣,道:“你是不是也才發現遇到你相公我也是真的很幸運?”
溫婉嬌羞的點了點頭,窩在何莫笙的懷裡,沉沉的睡過去。何莫笙看着懷中的人兒,輕笑,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榻上,蓋好被子,自己再鑽過去。
這晚,何莫笙和溫婉都夢到了同一個夢:他們兩個人回到了小時候,拿着那個彈弓,在那片森林裡打着野鳥,無憂無慮,沒有任何的其他人,只有他們兩個,在彼此的世界中,擡眼看到你臉,低頭看到你的發。
也許吧,就是在那一刻,愛的種子就已生根發芽。
怦然心動,就是如此。
一夜好夢
第二天,溫婉醒來時身邊已經沒有人了。可能是出去了吧。溫婉想。等到溫婉全部都梳妝完畢。有侍女進來了。侍女道:“大少奶奶。老婦人請您過去一趟。”
溫婉心裡有些奇怪,她最近感染了風寒,所以都不怎麼去給婆婆請安。雖然方解意說過她不用去請安,但是她還是每天都去。但是這老婦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