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警官臉上露出惋惜之色:“太可惜了。這次好不容易人證、物證一應俱全,零口供讓顧昔年認了罪,你們偏偏要輕而易舉的放了他!”
“算了。”夏夜大度地揮揮手:“反正他又沒有給唐糖還有千里馬網站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失,得饒人處且饒人。
再說,就算唐糖告他誹謗罪,羸了又怎樣?他拿得出民事賠償嗎?最後這筆錢還不是該他父母出?
應該得到教訓的人是他顧昔年,而不是他的父母!”
夏夜一席話說完,劉警官欣賞地看着他:“沒想到你年紀青青,竟然有如此胸襟,真是叫人佩服。”
夏夜榮辱不驚:“當然,我也不能就這麼便宜地放過顧昔年,總得讓他受到一點教訓,他至少得在各大媒體公開向唐糖道歉。”
第二天,各大媒體紛紛在頭版刊登了顧昔年向唐糖道歉的公開信。
並且許多媒體還完整地報導了整個事件的經過,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唐糖僱槍手寫網文的事件總算水落石出,以唐糖和千里馬聲名雀起而塵埃落地。
整件事雖沒有扯到童話,但是顧昔年可算是臭名遠揚了,就連與他在生意上有往來的,諸如王老闆之流都知道了這件事。
做生意的人哪個不是人精?哪個不怕被人算計了去?
再加上許多媒體報導顧昔年陷害誹謗唐糖的事件時,本着掘地三尺的敬業精神,順便濃墨重彩地敘述了他和唐糖以往的種種恩怨。
所以他欺騙、利用他人的醜惡嘴臉暴露無遺,王老闆們對他提高了警惕性,只要哪天顧昔年送貨送的稍晚一點就立刻催個不停。生怕他會捲款逃跑似的。
顧昔年生就一顆玲瓏心,知道他們已對他失去了信任,要不是有一紙合同在那裡,他們早就和他斷了生意往來。
顧昔年已經預見到前途的灰暗,本來想大幹一場、有所作爲的心也逐漸冷了下去。
但是,他並不是檢討自己的行爲,而是把人生的失意全都歸結在唐糖的頭上。
如果不是她。夏夜就不會戳穿自己的陰謀詭計。自己也不至於聲名掃地。
只是每天看着童話的書還在榜首,給了他不少安慰。
他做這麼多,犧牲這麼大。不都是爲了她麼,只要每天能看見她的笑,一切在他的眼裡都會很美好。
這天顧昔年象往常一樣,送完貨回來。專心致志地坐在電腦前碼字。
在網站大家都是用的網名,沒有人知道網上驟然爆火、萬人唾棄的顧昔年就是他酷酷的小豬。所以他還可以虛僞地裝出謙謙君子的模樣天國遊戲。
並且,開一家蔬菜物流的夢破滅了,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想要在網文的世界裡出人頭地,成爲衆人豔羨的網文超神。不然,他拿什麼去吸引童話?
所以,他開始在寫網文上狠下功夫。
當他正寫得異常投入時。放在電腦旁的手機毫無徵兆地響了。
顧昔年拿起電話一看,是王老闆打來的。心下疑惑,今天的貨早就給他送去了,他還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呢?
他剛劃下接聽鍵,就聽見王老闆在裡面咆哮:“你tm的今天送來的是什麼菜,苦得沒辦法吃,我的客人全跑光啦,你說,這個損失誰承擔!”
“苦?這怎麼可能?”
王老闆怒吼道:“你不信你過來嚐嚐!”
“好好好,我馬上來。”顧昔年卑謙地說。
掛斷電話,他心裡冷哼:“想要撕毀合同,又不想賠償,所以找藉口吧,但至少要找個象樣的藉口啊!”
他只得關掉電腦,到王老闆那裡去看一看,順便戳穿他。
誰知一路上電話不斷,都是他的客戶打來的,紛紛投訴他的蔬菜苦得客人沒辦法吃。
顧昔年這才緊張起來,他猜,一定是王老闆聯合其他客戶一起陷害他,以他貨物質量不過關,從而終止合同。
但是,一時之間他也想不出什麼好的對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當他到達王老闆的酒店時,正值中午,諾大的店堂看不見一個用餐的客人,只有幾張桌子上擺着幾乎沒怎麼動筷的菜餚。
顧昔年夾了幾片青翠的黃瓜放進嘴裡品嚐,果然苦得象中藥。
王老闆看着他微皺着眉頭,冷冷道:“怎麼樣?我沒騙你吧。”
顧昔年狐疑,他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苦的青菜。
他沉默着又夾了幾根魚裡的辣椒絲嚐了嚐,仍舊是一口苦味,半點辣味也沒有。
顧昔年仔細地琢磨了一下,那苦味並不是苦瓜那種清涼冰爽的甘苦,更象是吃膠囊藥時不小心咬破了膠囊,舌頭觸到裡面藥粉的那種奇苦。
這是怎麼回事?
顧昔年把嘴裡的菜吐在紙巾上,嚴肅地對王老闆說:“我建議你報警。”
“爲什麼?”王老闆驚訝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我覺得這些菜象被人投了毒!”
王老闆嗤之以鼻:“投毒?誰投的毒?”
“能夠烹飪這些菜餚的人。”
王老闆臉色變了變,顧昔年雖未明說,但是他又不傻,知道他暗指的是他店裡的廚師。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真有廚師這麼做,對他而言就象留了顆定時炸彈在身邊。
於是,王老闆聽從顧昔年的建議報了警,警察取走了菜餚和一些顧昔年當天早上送來的蔬菜。
顧昔年又馬不停蹄地去了其他客戶的酒店,他們那裡的情形大抵與王老闆那兒類似,顧昔年同樣要求報警。
一個客戶心存疑慮:“不會這麼巧吧,家家戶戶的廚師都投毒?”
顧昔年微微一笑:“說不定這些廚師聯合起來,用這一招逼整個餐飲業漲他們的工資權力巔峰。”
那些客戶半信半疑。
顧昔年一身輕鬆地回到家裡,只等明天警局的檢查結果出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雖然他跟他的客戶解釋這些投毒事件是顧師們要求加薪的手段。其實內心並不承認這種說法。
就象他的客戶所說的那樣,哪有那麼巧,所有的廚師一起造反?
其實在他的心裡,他更認定這些類似事件是王老闆他們串通商量好了的,一致咬定他的蔬菜有問題,好達到跟他解除生意往來的目的。
顧昔年冷笑: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第二天,警局的化驗結果出來了。所有的菜餚裡並沒有人下毒。只是蔬菜本身所含的化學農藥超表。
顧昔年象被人當頭猛敲了一木棍一樣,大腦一片空白,怔在了原地。
王老闆他們奚落道:“怪不得敢保證自己的蔬菜全市最低價。原來都是些農藥超標不能上市的蔬菜!說白了,你是把垃圾賣給了我們,你自己賺昧心錢,利潤不小吧!”
“別跟他廢話!直接解除合同。再叫他賠償咱們的損失!”
一羣客戶在警局裡撂下狠話,揚長而去。
顧昔年渾渾噩噩地回到家裡。屁股還未坐穩,就接到老爸心急如焚的電話:“阿年!許多顧客找到我們菜攤扯皮,說我們昨天賣出去的蔬菜苦得沒辦法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得問問那些菜農!
顧昔年立刻動身。馬不停蹄地趕到位於郊區的菜地,質問與他簽訂合同的那些菜農。
年紀大的菜農愧疚地低下了頭,畢竟農藥超標的蔬菜吃進人的肚子裡。對人的健康是有很大影響的,說白了。這樣做傷天害理。
但是菜農二代不以爲意,嗤笑着理直氣壯地嘲諷道:“你也沒想想,就憑你給的那麼低的進價,你難道還想要無公害綠色蔬菜?別做美夢了!
俗話說,一分錢一分貨,你給的是黑了良心沒辦法叫人生存的超低價,就只配得到這種靠各種農藥速成的蔬菜!”
顧昔年震驚地看着那個發言的農二代代表,如果是他顧昔年自己做了昧良心的事,一定會想方設法撒謊隱瞞,眼前這個傢伙居然直言不諱地全承認了個乾乾淨淨!
他強做鎮定威脅道:“我到法院去告你們,讓你們賠償我的損失!”
幾個農二代不屑地笑出了聲:“我們也是讀過小學的人,想騙我們沒那麼容易!我們早就諮詢過律師了,我們和你簽訂的合同裡,你只要求供貨及時,菜要新鮮有賣相,並沒有提到蔬菜裡農藥的含量,我們按照合同,半點也沒違約,隨便你去哪裡告我們,看法院會判誰輸誰嬴!”
顧昔年的臉一下子變成死灰色,囂張的氣焰頓時滅了下去。
他囁喏地爭辮道:“雖然這個條款我沒寫到合同裡,但是你們不能昧良心!”
“我們昧良心?你就不昧良心了,你給的那麼低的價叫我們怎麼過日子!你考慮過我們的死活沒有?我們憑什麼給你白乾!你不仁難道還要求我們有義超級兵王!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在菜農那裡碰得頭破血流的顧昔年只得灰溜溜地回到了家裡,赫然發現父母也陰沉着臉坐在客廳裡。
他的心一沉,已經預料到了什麼,但他還是忍不住問:“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顧媽媽緩緩地擡起頭來:“今天的菜也是苦的,沒辦法賣,全扔了。”
“我還要問你!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你跑哪去了?”顧爸爸怒吼道。
顧昔年厭惡地板起了臉,冷冷地答道:“我去找那些菜農了。”
“他們怎麼說?賠償我們的損失嗎?”顧爸爸臉色緩和下來,滿懷希望地問。
“賠什麼賠!都怪我一時大意,合同裡沒有註明蔬菜裡的農藥不準超標,讓那羣窮瘋了的農民鑽了空子!”
顧昔年咬牙切齒恨恨地說。
顧爸爸越聽越迷惘:“合同!什麼合同?”
顧昔年陡然驚覺自己說漏了嘴,他預定農民蔬菜的事他從未對他的父母說過,就是想把在菜農那裡壓榨下的利潤差中飽私囊,這樣纔有資金幫童話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見瞞不過去,並且現在他急需父母的支援幫他度過難關,迫不得已告訴了父母他後來跟客戶和菜農重新簽訂合同的事,但隱瞞了竭力壓榨菜農,將進價定得超低的細節。
顧爸爸聽完,當時眼就直了,忍不住埋怨道:“你爲什麼要預先收取客戶一年的貨錢呢?這樣還得讓利,你又沒有得到什麼好處!
並且那些農民只要錢到手了,他們就不會講究蔬菜質量了,自然會大量用化學農藥,讓蔬菜看起來長得漂亮,卻吃不得!你提前預支他們錢,他們又沒有給你優惠,你爲什麼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你的腦子呢!”
“我之所以跟客戶預收一年的菜錢,還不是想套牢他們!現在竟爭這麼激烈,我能撬別人的牆角,別人也能撬我的牆角,我肯定要防患於未然。再說了,錢只有到了自己口袋裡才最可靠,最叫人放心!
至於菜農那裡,我是想着我們這裡緊臨長江,天氣溫差變化大,郊區的菜有時會供應不及,所以才早早訂下——江城人是寧願多花點錢吃本地菜,也不願吃周邊小縣城的菜。”
顧昔年能言會道,他的父母都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特別是顧爸爸,更是不忍心再苛責他了,雖然他又一次給家庭的經濟帶來重大的災難,但不管怎麼說,他在努力,只是社會經驗不足栽了跟頭而已,但是男孩子不去闖又怎麼能夠成長,唉,只當交了學費吧,雖然這學費太貴了。
顧爸爸艱難地站了起來,只在短短的時間裡他似乎又老了些。
他強打起精神,勉強擠出一絲苦澀的笑:“阿年,不怕,摔倒了咱們爬起來就是了,千歷別灰心。只是以後要接受這次的教訓,走好你人生的每一步。”
顧昔年重重地點了點頭:“老爸,我會的,相信我,我一定會出人頭地,爲你和老媽爭光的。”
顧爸爸點點頭。
顧昔年偷偷觀察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這次我可能要賠償王老闆他們不少錢。”
顧爸爸愣了很久,才說:“先前爲你打官司借了不少錢,才還清債務,現在又找人借,我這老臉實在沒辦法伸出去見人吶!”
顧昔年一聽心都涼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