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一臉慈祥的笑意:“我好久沒有進廚房了,小暖爲了以後能爲你做得一手好菜,把廚房給霸佔了,我可是吃了他不少難吃的菜!”
她看着唐糖,語重心長地說:“丫頭,別嫌外婆人老話多,遇到這樣的男孩子是你幾世修來的福氣,要好好珍惜。”
“外婆,你不知道現在的行情,男多女少。我必須得修煉成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全能男票,不然會被唐糖拋棄的,我光是遇到她都賺到了呢!”小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唐糖的心裡泛起漣漪,一波又一波,綿綿不絕。
從外婆家出來已是晚上八點,一輪皎潔的圓月低低地掛在天空,似乎觸手可得。
因爲外婆飯後覺得胸口有些悶,小暖不敢離開,只把唐糖送到院門口。
他把他親手栽種的、誰也不讓碰,更不讓吃的幾顆紅紅的石榴用小剪刀小心地剪下來,裝在一隻塑料袋裡遞給唐糖:“純天然的,保證味道比超市裡賣的好上千百倍。”
唐糖看看袋子裡的石榴,每一個比她的拳頭還大,顆顆紅得耀眼,象是小暖對她那顆火熱的心。
她將頭垂得低低的,不讓小暖看見自己的表情,感激地說:“小暖,認識你我纔是真的賺到了呢!”
小暖微笑着正欲開口說話,唐糖忽然勇敢地擡起頭,迎上小暖的目光,踮起腳尖,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他的頭拉低,在他的脣上用力地吻了一下。便飛快地跑向遠方茫茫的夜色裡。
小暖愣了一下,伸出食指,輕輕地、緩緩地滑過自己的脣,似在回味無窮,他的視線凝視着唐糖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肯移開。
晚上,小暖安頓好外婆後。躺在牀上拿起手機點開qq。給唐糖發了條消息:安安,。
那邊立刻迴應:你也是,小暖早點睡。不要老是熬夜。
小暖嘴裡馬上漾起笑紋,心裡涌上無盡的甜密,這個傻丫頭,準是非要等到自己道過晚安才肯睡去。
他嘴角擒着一抹笑。滿足地閉上眼睛。
就在小暖快要進入夢鄉之際,迷迷糊糊聽到有個聲音在召喚:“王子殿下——王子殿下——”
小暖一個激靈從牀上坐起來。驚問道:“是亞斯圖嗎?”
“正是老臣!”
小暖走到屋外,如水的月光裡站着一位武士裝扮的男人,看見小暖以劍插地,單膝跪下:“國王陛下請王子殿下回去。”
小暖沉吟了一會兒。似低聲哀求:“不能再拖延一段時間嗎?”
“恐怕不能。我們星球的能量最多隻能支撐蟲洞打開六十天,六十天後通往地球的蟲洞徹底關閉,之後。王子殿下就再也回不去了。”
小暖仰天看着頭頂浩瀚蒼穹,沉默不語。
亞斯圖偷看小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勸道:“地球環境污染這麼厲害、風景也不美,人心險惡,王子你究竟在留戀什麼,遲遲不願回去?”
雖然這裡比不上我那一年四季如春、百花盛開、民風淳樸的星球,可是,這一無是處的星球上住着一位叫唐糖的女孩,因爲她,我甘願留下。
“嗯,我會在六十天之前回去的,你且先回吧。”
“是。”亞斯圖站了起來。
一道光柱從天而降,將他籠罩,他在光裡漸漸淡去,那光也慢慢收攏,最終消失,只有亞斯圖懇求的話語從天際傳來:“老臣等着王子殿下歸來。”
花香四溢的院落裡,只剩下小暖癡癡地望着天空,如同雕塑。
忽然口袋裡的鈴聲大作,小暖正神遊太虛,冷不防嚇得蹦了起來。
他一顆心還兀自激烈地跳動,在心裡忍不住腹誹:是誰這麼不懂事,三更半夜打電話來?
可等他看到電話號碼後,心馬上懸了起來:小夜這麼晚找自己有什麼急事?
他急忙劃下接聽鍵,電話裡夏夜劈頭問道:“小暖,夜這麼深了,你怎麼還留着唐糖不放?她明天還要上課。”
“你在胡說什麼,唐糖早就回去了,我不久前還跟她道過晚安。”
“可我剛跟她通完話,她說跟你在一起!”
夏夜的話剛一說完,小暖和他同時沉默,兩個人都感到了詭異。
“你確定和你通話的是唐糖嗎?我從八點鐘就回來了,家裡一直是我一個人。”夏夜打破令人心慌的沉寂。
“我跟她不是通話是發qq消息。”
“你現在給她打電話!”夏夜急燥地命令。
小暖沒來由地心慌,手指顫抖不已,點了好幾次才點開唐糖的號碼。
手機一撥通他就在心裡不停地祈禱:唐糖,快接電話,快接啊!
裡面的鈴聲響了不過十秒就傳來唐糖如天籟一般的聲音:“小暖,你還沒睡嗎?”
“唐糖,你在哪兒?”小暖聽到心上人的聲音,激動得有些站立不穩,他趕緊靠在桂花樹上。
桂花樹晃了晃,小而芬芳的桂花簌簌地往下落。
“我……我當然在家裡啦!”唐糖起先有些支支吾吾,後來斬釘截鐵一口咬定,但是她一向不會說謊,小暖馬上聽出了她語氣裡藏不住的慌亂。
“那好,你叫夏夜接電話!”
電話那頭立刻變得安靜。
小暖的心馬上飛到嗓子眼,他緊張地對着電話喊:“唐糖,你說話呀,別嚇我!”
“小暖~”唐糖帶着哭腔無助地喊着他的名字:“我……我迷路了。”
“什麼?你去哪迷的路?”小暖心中疑雲密佈。
“我……我突然不記得回家的路了。”唐糖抽泣着說。
“你現在在哪裡?把路標告訴我,站在原地別動,我去接你!”小暖一邊說一邊跑回房間飛快地換上運動鞋,這樣比穿拖鞋要跑得快,至於睡覺穿的背心和沙灘褲就湊和吧。沒時間講究形象了。
“我在佳麗廣場的噴泉邊坐着。我不亂跑,小暖,你快來接我,我好怕。”
“嗯,我就來!”
小暖心急火燎地往外跑,不忘叮囑唐糖:“千萬不要掛電話!”
“我的手機快沒電了。”
小暖無奈:“那你還是掛了電話,別怕。我馬上到!”
唐糖“哦”了一聲。可連兮兮地叫了句:“小暖,你快來。”電話裡一片死寂。
小暖心裡七上八下,他剛與唐糖結束通話。夏夜的電話立刻進來了:“聯繫上唐糖沒,我剛纔打過去裡面一直提示佔線。”
“嗯,剛纔唐糖是在跟我通話。她現在在佳麗廣場的噴泉旁,小夜。你離那裡近,你先去!唐糖膽小。”
“好!”夏夜答應一聲就把電話掛了。
小暖這時已到了大街上。他伸手攔了量出租車:“去佳麗廣場。”
“不行啊,小哥,長江二橋夜間封閉檢修,車輛禁行。你非要過江只能走大橋,不過得繞好大一個圈。”
小暖立刻放棄,司機嘴裡好大一個圈幾乎就是繞着江城內環線跑一圈。就是以風摯電馳的速度也得要一個半小時,還不如自己從二橋跑到江對面。
當他在二橋上狂奔時。馬上吸引住許多橋樑維修工的目光,以爲是個瘋子犯了病。
小暖上氣不接下、一口氣跑過江,來到佳麗廣場。
他迫不及待地舉目張望,佳麗廣場正門的噴泉附近根本沒人。
他的心狠狠一沉。
就在他六神無主之時,一輛出租車“吱——”的一聲停在他身邊,夏夜從裡面出來,視線也是直奔噴泉旁,沒有看見唐糖的身影。
他狐疑地問:‘怎麼回事?”
小暖沒時間回答他,他手忙腳亂地撥打唐糖的電話,這次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他的心猛地揪成了一團,不知是唐糖的手機沒電了還是出事了。
他不安地看着夏夜:“我現在一時半會兒跟你解釋不清,總之唐糖腦子好像出了點問題。她的確跟我約好她在這裡等我,可現在不知跑哪去了。”
夏夜兩眼噴火地看着小暖,衝着他咆哮:“你是怎麼做唐糖的男票的?怎麼每次約會後都不送她回家!”
小暖張了張嘴,本來想解釋原因,但轉念一想,不論什麼原因也不過是藉口,如果唐糖有個三長兩短,他這一輩孑也沒辦法原諒自己!
於是,他任由夏夜情緒失控的拳頭狠狠砸在自己身上,不反抗。
夏夜痛扁了小暖一頓,心裡的擔憂並未因此減輕,並且理智恢復,知道即使把小暖打死也無濟於事。
他拉起倒在地上的小暖,儘量心平氣和地說:“你好好想想,唐糖會去哪裡?”
小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眼睛忽然一亮:“我們去東湖找找看!”
“東湖那麼大,從哪找起?”夏夜跟在小暖身後不解地問。
“聽濤閣那裡!”
二橋夜間封橋,兩人來到碼頭乘輪渡,剛到江對面的時候,突然變天下起暴雨來。
小暖心裡更是焦灼,唐糖身體不好,秋雨拍在人身上很有些寒意,不知她會不會找個地方躲雨。
他們兩攔了一輛的士直奔東湖,東湖嚴禁車輛入內,所以的士在東湖公園大門前停住。
兩個少年下車後在大雨裡狂奔,向聽濤閣跑去。
老遠他們就看見一個纖瘦的倩影在狂風暴雨裡搖搖欲墜但又頑強安靜地站在湖邊,翹首向他們跑來的方向眺望。
一個膽怯的、柔弱的聲音穿過重重的雨幕傳來:“小暖,是你嗎?”
“是我!”小暖一面跑一面大聲應和,他想將他的慰籍儘可能快的傳達給唐糖,他知道她害怕一個人。
丫頭,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我已來到了你的身邊。
纖瘦的人影搖搖晃晃地向小暖跑去,一頭栽到他的懷裡,委屈的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大哭:“你不是說好在這裡等我的嗎?你怎麼現在纔來?”
“我是說的下個星期呀,小傻瓜,你記錯了。”小暖緊緊抱住她,在她耳邊輕柔地說。
夏夜看了一眼聽濤閣:“我們進亭子裡說話。”
唐糖剛準備邁步,已經被小暖攔腰抱起,一直到進了亭子纔將她放下。
夏夜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想給唐糖擦擦身上的雨水,誰知紙巾已經被雨水泡成了一團紙漿。
小暖把身上的背心脫下來用力擰乾,給唐糖擦雨水,動作溫柔又仔細。
他看着她被雨水淋得狼狽相,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忍不住責備道:“幹嘛不躲在亭子,淋病了可怎麼辦?”
“我好擔心雨大了,我在亭子裡你看不見我,所以就……”唐糖慚愧地低下了頭。
小暖又憐又愛地看着她,勉強說出:“傻丫頭”三人字,喉嚨間像被什麼堵住,再也說不下去了。
湖面上不時有陣陣狂風颳進亭子裡,吹得唐糖身上的裙子獵獵作響,她抱臂縮做一團。
小暖要把她抱在懷裡讓她暖和點,她看了看他光着的上身,紅着臉拒絕。
小暖把溼背心穿上,夏夜心焦地看着又累又乏靠在亭柱上休息的唐糖,又看看亭外瓢潑的大雨,不象馬上會停的模樣:“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再待下去我怕唐糖受不了。”
小暖忽然衝出亭外,向不遠處跑去,等他返回時手裡多了一把漂亮的油紙傘,可能是白天遊客拍照的時候遺落的。
小暖把傘撐開,三個人同時驚喜,居然是把好傘!
“拿着!”小暖命令道。
唐糖乖順地接過來,把傘靠在肩上,婉約的樣子就象從古代走來的仕女,配以背後煙籠霧罩的山水,一切如夢似幻,小暖和夏夜看得癡了。
“啊——嚏!”
唐糖一個噴嚏同時驚醒兩個少年,小暖說了聲:“撐好傘!”便背起唐糖衝起雨裡,夏夜從後面追上他:“我先去大門口攔車!”說着跑到了小暖的前面。
當他跑出公園大門,四下一望,心裡涼透了,現在已是凌晨,又下着暴雨,大街上車輛稀少,更別說的士了。
夏夜心一橫,乾脆站在路中央攔住一輛空着的私家車
因爲下雨,能見度有些差,再加上凌晨是人最犯困的時候,司機發現夏夜的時候,毫不誇張地說,與夏夜的距離近在咫尺,他雖然即時地剎了車,但還是無可倖免地撞上了攔車的少年。
只見少年的身影飛了起來,掠過擋風玻璃,緊接着車頂傳來“咚”的一聲巨響。
司機頓時嚇傻了,坐在車裡一動不動,兩眼驚惶地看着擋風玻璃外。
這時一隻手從外面敲擊着車窗,司機驚魂未定地轉過頭來,只看了一眼,便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有鬼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