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瑾夕面上透出一股慚愧,半響後徐徐道:“我這些年遊歷人間,目睹道宗與佛宗盛世,不說其餘,單單仙閣便不可小覷。而我以爲,我魔宗已經人才凋零,這才隱忍不發,卻沒想到大青山竟然躲避世人目光長達百年之久。
這一次,若不是道宗進攻大青山,我都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大青山一脈存在與世間。
而無意間,我聽道宗常青說道與衛堂主的合作,心中還驚了一驚,本以爲衛堂主是爲了自己,卻沒想到竟然能爲魔宗犧牲這麼多,真是讓人可驚可嘆!”
葉瑾夕一翻感嘆的話,即爲自己這些年不管不問找到了藉口,也再一次強調了衛衡與道宗的合作,讓魔宗人對他心生嫌疑。
衛衡恭敬彎腰,對葉瑾夕行了一禮:“魔尊的話,衛衡愧不敢當。”
“本尊說你當的,你便當的!”葉瑾夕進入角色很快,已經將自稱改成本尊,意思很明顯,既然咱們都和好了,那麼這位置的問題,你也看着辦吧。
衛衡很上道,他對葉瑾夕能夠調動黑龍還是很忌憚的,所以聽到這話立馬跪下請求:“屬下自立魔尊時便說過,屬下是代理魔尊。如今魔尊已經迴歸,這魔尊之位,屬下自當奉還。”
衛衡這話落下,十二分堂堂主立馬出列,對衛衡行了一禮,“尊……主子!我……”
十二分堂堂主還未開口,衛衡便已經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這些年你乾的很好。我雖然是十二分堂嫡系傳人,奈何沒有接受過傳承,便也是普通的魔宗人,這堂主之位,你做的很好,你就繼續坐着吧。”
衛衡這樣做,一來是賣十二分堂堂主一個面子,二來嘛……
他將來總歸還是要做魔尊的,現在擔任堂主之位,以後說出去不好聽。
葉瑾夕卻好似根本沒料到他的畫外音一樣,大步走向上座,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下,甩了甩衣袍,倒也頗有幾分魔尊的樣子,接着,葉瑾夕眼睛一掃,“衛衡的表現,讓本尊十分欣慰,既然衛衡堅持如此,十二堂主,你就別推辭了。我剛剛粗粗掃視一下,咱們魔宗新班子竟然沒有掌事長老,我看衛衡便擔任魔宗第一長老之位吧!”
這句話是命令,沒有商量的語氣在其中。
第一長老,乃是魔宗除卻魔尊外,身份最尊貴之人。
衛衡打出情理牌,她葉瑾夕也會收買人心!果然這話一出,所有魔宗人立馬面露感激之情,畢竟無論是誰,被下屬佔據了位置,也不會心裡舒服的。
可這個魔尊竟然心胸開闊到如此地步,也算是魔宗的福氣。
“魔尊千秋萬代,一統天下!”
有人先是呼喚了一聲,接着,衆人的呼喚聲便再次遠遠傳出。
葉瑾夕坐在高高的座椅上,背靠在身後,擺手讓衆人起來,她其實並不喜歡這種被衆人朝拜的感覺,而且她畢竟不是真正的魔尊,有點小心虛。
衛衡的座位,被葉瑾夕佔領,他便坐在了原本屬於衛天的位
置上,而衛天,便只能站在衛衡身後,如今的衛天一下子由少主變成了大長老之子,自然地位也不如從前了。
大殿恢復安靜後,一堂主看了看衛衡,見他點頭示意,便站了出來,“還請魔尊示意,道宗的那些俘虜,我們該怎麼辦?”
這話一出,滿殿寂靜,齊刷刷看向新上任的葉瑾夕。
葉瑾夕手指扶着下巴,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
這真是一個難題。
如果放了那些俘虜,這些魔宗人難免不會認爲自己膽小怕事,可若真殺了那些俘虜,今日的事情傳出去了,葉瑾夕如何向道宗交代?
本來她並不害怕今天的事情會傳出去,因爲到時候她可以以權益之計混過去,可若是殺了人,那就不一樣了。
“嘖嘖,魔尊如此神明,如此威武,區區幾個俘虜,自然不會看在眼裡!而且魔尊既然得到傳承,又如何會懼怕道宗與佛宗?”衛天邪氣的聲音響起,可這話語裡的意思,是在譏諷葉瑾夕膽小怕事?
葉瑾夕知道,衛天這麼說不過是爲了激的自己對付道宗,這樣自己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到時候只能留在魔宗。
擡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面無懼色,仰着頭,只是往日邪佞的眸中,此刻倒多了幾分幽怨。
葉瑾夕收回目光,好似根本沒聽到衛天的話一樣,“衛長老如何看這件事情?”
衛衡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衛長老三個字指的是他,心中有些不舒服,面上卻分毫不顯,他頓了頓,這纔開口道:“屬下覺得剛剛幾位堂主說的都有道理。”
這意思……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葉瑾夕冷笑一下,仰起頭站起來,“按理說,我魔宗已經現身與天下,此刻再也不懼怕與道宗、佛宗爲敵,區區幾個俘虜,殺了便是!”
這話一出,主和的幾人便站出來,“尊者不可!”
葉瑾夕一擺手,“先聽我說完。”
那幾人閉上嘴巴,葉瑾夕雙手負在身後,單薄的身軀卻讓人不敢小覷,她在高臺上來回走了幾步,這纔回頭,“只是衛長老已經與道宗達成協議,幫助他們除掉某人,道宗便會將我魔宗令牌送回來。我想衛長老辦事一向謹慎小心,既然可以達成這種協議,那麼打成協議的人,便肯定是可信可靠地。”
這話一出,衆人齊刷刷看向衛衡。
衛衡辦事,一向讓人放心,且讓人信服,此刻葉瑾夕將他擡出來,自然沒有人有異議。
衛衡大眼睛一瞪,暗道一聲不好。
葉瑾夕嘴角噙着笑,輕輕鬆鬆便又開了口,“既然這樣,我們何不將計就計?那幾名俘虜先不急着殺,我倒是覺得,衛長老可以用幾名俘虜的命,去跟道宗交換令牌。”
這話說的好聽,讓人覺得新任魔宗沒有打擊舊人,反而對衛衡還十分信任,可細細品味其中的話,卻又在說,若是衛衡辦不好這件事情,豈不是說明衛衡當初合作之人不可靠?
若是不可
靠,那麼豈不是簡介說明,衛衡識人不清?
衛天眼睛一瞥,掃在葉瑾夕身上,這個女人果然狡詐如狐!明明是考驗她的事情,她一轉頭,便將這個考驗,扔給了衛衡,且還讓魔宗衆人,承了她的情,覺得她好!
“尊者,可是區區幾名道宗人員,就能讓他們將令牌還給我們嗎?”有人提出疑問。
葉瑾夕冷笑一下:“道宗人最是沽名釣譽,只要我們將這件事情宣揚出去,爲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他們也必須爲這些俘虜的命負責。”
葉瑾夕已經將話說到這個地步,衛衡自然無法拒絕,只能硬着頭皮接下這件事情。
今日的堂主大會進行到這裡,兩個話題自然都有了解決的辦法,既然衛衡要去與道宗談判,進攻與不進攻道宗,便要稍後再議了。
堂主大會結束,威嚴的氣息消失,葉瑾夕將十二分堂堂主和衛衡衛天留下,坐在一起喝茶。
葉瑾夕眯了眯眼睛,試探性的問向衛衡,“衛長老,其實我一直很想知道,道宗與您合作,到底讓我們幹什麼?”
這個問題一出,葉瑾夕的心便提了起來。
元寶的身份很敏感,她這樣做的目的,其實是爲了試探一下衛衡到底知道多少。
衛衡瞥了葉瑾夕一眼,見周圍所有堂主對這個問題都很感興趣,先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才放下,幽幽道:“不過是他們道宗內部矛盾,他們想要以進攻大青山爲藉口,除掉一個人。”
“誰?”葉瑾夕追問。
“說起來,這個人跟尊者還有些淵源。”衛衡的話,讓葉瑾夕的心裡,好似壓了一塊大石,不上不下,緊張萬分,卻見衛衡滿意的賣了一個關子後,淡淡道:“他是長安王步非宸。”
這話一出,葉瑾夕心中的大石,便落在地上。
只要不是元寶就好。
步非宸曾經說過,元寶的身份,若是被天下人知道,天下人肯定會爲了世界的和平,將他祭天,所以在步非宸強力壓制下,至少目前,元寶的身份,還並且在修行界傳播開來。
石堂看見葉瑾夕面色沒有變化,便試探性的詢問,“尊者,您跟那個長安王……?”
葉瑾夕看了石堂一眼,見堂主們都看着自己,微微垂下眸子。
長安王是大秦的人,亦跟學院關係匪淺,並且曾經還在天啓大神觀學習過,也難怪他們對步非宸如此顧忌了。
葉瑾夕還未開口,衛衡已經搶先開口說道:“尊者已經說了,她不是真正的葉瑾夕,那麼想來她與步非宸之間,也是假的,大家不用擔心。”
這話一出,各位堂主放心了。
葉瑾夕擡眸瞥了衛衡一眼,這人突然爲自己說話,是何居心?
葉瑾夕剛想到這裡,衛天便陰陽怪氣的開了口:“說起來,最近外面流傳着一件風流韻事,倒是跟長安王有關,不知道……尊者,想不想聽?”
說道尊者兩個字時,衛天加重了口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