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返航的回程,狹路相逢(3000+)
顧景笙遠遠看到候機室裡那一抹纖小柔美的身影,淺笑了一下拖行李過去放在旁邊,坐下,長臂從背後撈住她,林亦彤一驚,回頭,整個人已經落在了他懷裡,他閉眸,俯首在她溢着清香的髮絲裡印上一吻,低啞道:“在想什麼?”
她覺得暖和,小手往他腰側伸,他便溫柔地抱她更緊。舒骺豞匫“機票不打折?”她問。
顧景笙一愣,笑了:“嗯……怎麼了?”
趕上十一長假,又不是提前訂,自然買的是全價票。
她柔軟的雙臂輕輕抱住他,埋首在他溫暖的頸窩裡啞聲抱怨:“貴了。”如果坐火車的話一樣能到,七八個小時的車程而已遽。
顧景笙這下笑開來,摟着她嬌小的身軀只覺得疼惜四溢,覆在她耳邊的薄脣也吐出黯啞的嗓音:“還沒有嫁過來就開始想替我省錢了,嗯?”
她頓時臉紅,窩進他的臂彎裡:“不是……我,不是要省錢,是真的覺得貴……”
這是價值觀的問題,雖然現在他們生活在一座城市,可顧景笙從小培養起來的消費觀價值觀明顯跟她不在一個檔次,要磨合,談何容易槳?
顧景笙淺笑着,心疼起來,扣緊她的後頸在她眉心着迷地印上一吻。
“不坐飛機回來的話才真的會讓我爸媽不高興……”他淡淡道,“家裡有那個條件,我那樣反倒會顯得有些自虐……我長久不在他們身邊,他們不希望看到我在外面盡受委屈而已。”
他說的這些,林亦彤倒是都能理解,心下一暖,臉紅着圈緊了他的腰。
“乘坐13**次航班的旅客請注意,13**次航班現在開始檢票……”
廣播聲響起,四周開始他媽的動起來,顧景笙擡頭看了一眼航班號和飛往的方向,眸色深深,拍拍她的頭淺笑着柔聲說:“放心……彤彤,他們會喜歡你的。”
一定。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
下飛機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地面溫度稍冷。
幸好先進了航站樓裡面,行李箱的外側有外套,拿出來時她嫩黃色的開衫和他最後放進去的襯衫糾纏在一起,林亦彤臉紅了些,蹲下身重新放好,兩個人不過是共用一個行李箱而已,就開始讓她感覺意味不同了,她的生命裡,甚少有人這樣完全地侵入進來。
溫暖,無害,甚至有些寵溺地佔據她的全部。
連生活的邊邊角角都是。
——是不是這就是所謂婚姻的含義?從今以後你所有的一切,都將與這個男人完全有關。
顧景笙淺笑着,一手拉過行李,一手攬住她。
她一路問,是該叫叔叔阿姨還是叫伯父伯母,因爲問過,雙方父母的年齡竟都相差不大。
坐上出租車時顧景笙跟家裡打電話,笑容裡也有了依賴的味道。
林亦彤小手裡滲出汗,已經開始緊張。
只好輕輕坐起來看窗外,這座與市完全不同的城市有些繁華擁擠的味道,遠處高架橋上正擁堵,候車的人甚至有半路走下來抽菸等待的,她眯起美眸掃了一眼,便看到一個英挺不凡的的身影從一輛軍用車裡下來,墨色的大衣襯得他氣場冷冽肅殺,他緩步踱了兩下,手覆在橋上,長指之間隱有火星閃爍。
一眼驚鴻,她小臉一白,心臟猛然收緊。
出租車卻進了隧道。
呼嘯的風聲傳來,什麼都看不清了。
那是……什麼?
車窗裡灌進風來,顧景笙輕輕攬過她把車窗升上去,問她:“怎麼了?”
她愣怔片刻才擡眸,笑容清淺甜美:“沒什麼。”
——她該是看錯了。軍人是不會抽菸的,對不對?
哪怕曾經在軍區呆的時間不久她也知道,而且跟霍斯然相處那麼長的時間裡,她從未見他用拿槍的手,抽過煙。
是不是人在面臨重大抉擇的時候總會回顧一些遺憾的事?就好像,要跟那些事徹底說再見一樣?
那一抹纖小的身影靠在後座上,想,自己是怎麼了?半月已過,卻還是沒忘。
如顧景笙自己所說的那樣,他父母果然沒有想象中那麼難相處,顧父沉默寡言卻性情溫和,顧母倒是開朗熱情,歡喜得不得了,夜裡和顧母聊了半晌後留宿在他家,半夜清醒,半夜失眠,一切都像夢一般不真實。
夜裡林亦彤躺在牀上,哪怕洗過澡之後哪裡也都不敢亂碰,摸出手機和母親報了個平安,接着便將通訊錄拉出來慢慢翻,漫不經心,在翻到霍斯然那一欄的時候她小臉白了白,不想原來自己還留着他在市的號,想必現在,早就不用了吧?
纖指輕輕劃過,紅色的“刪除”鍵露出來,她屏住呼吸,輕輕按了下去。
接着是通話記錄,短信。
只有很少的幾個,屈指可數,而最後那一條短信是某天后半夜發來的,裡面一片空白,她至今都猜不出,他想說什麼。
人生很多事就是不了了之,沒有答案。
刪完之後她便關機睡了,輕輕趴在柔軟的牀裡,眼角微微溼潤,四下寒涼一片。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
霍斯然回到軍區的時候,參謀長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
額上冒着汗,叉腰原地轉圈,待看到霍斯然的身影時快步走上來,壓抑着激動說:“找到了……首長,705軍艦找到了!”
清雋冷冽的眸擡起看他,裡面也滿是震驚。
沒說話,他薄脣冷冷抿成一條線,單手碰上車門,擡腳跟他一起朝着通訊室走去,推開門的時候裡面有些喧鬧,屏幕上面705軍艦的光標在如漣漪般一圈圈盪出信號範疇,而接着電話的通訊員一愣,趕忙對着電話裡說了一句就把電話遞給霍斯然。
“喂?”他低低道。
裡面陸青的聲音很淡:“你看到了?”
“怎麼會在你那邊的海域?”705軍艦失蹤的時候分明是在中央軍區海域附近。
陸青冷笑:“這個我要知道就怪了……而且剛發現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派人過去看過,連浮沉的原因和跡象都沒有,但是斯然,我能告訴你的是裡面的船員全部犧牲,有些困在船艙底部溺水,有些是槍擊後才被關在引擎室……無一例外,雷達被破壞了,誰都不知道里面發生過什麼。”
霍斯然的臉,在聽到“全部犧牲”幾個字之後蒼白了一下,沒再回應,掛掉了電話。
參謀長眉心蹙得很深:“首長……”
——半月前他剛從市回來時便參與了這艘軍艦的搜救,在大片的海域上連夜搜救,眼一下都沒闔,當時軍區裡的人都不知道他身上帶着傷,以前熬個幾天幾夜也不是沒有的事,後來某天參謀長見他閉眸支着頭思考時碰了他一下,見他臉上倏然褪去的血色才知道,他原來槍傷未愈。
昨日回到軍區時叫了醫生來看過,情況不樂觀,說讓他暫時別出海,等搜救有了進展再過去也不遲——可所謂進展,原來卻是這個消息。
沒什麼,會比這個打擊更沉重。
怪不得搜尋不到。
到底是幾天前?這艘軍艦上的人遇難,然後被沿海拖到了那麼遠的地方?
霍斯然想不通。
閉眸,冷冷閉眸,等緩緩睜開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宛若地獄的羅剎般,那渾身冷冽肅殺的氣息透出幾分可怕,泛白的薄脣輕啓,他冷聲道:“叫海上出行的船都回來。”
“是!”戰士收到命令,立馬跟海上出行船隻聯繫。
說完霍斯然便已經起身,退後一步,接着大步流星地轉身朝門外走去,參謀長一下子心便跟着揪起來,跑出去跟着他:“首長你現在要去嗎?晚一點行嗎?醫生說你身上的傷……”
“……別跟着。”他停下腳步,緩聲冷冷道,“回去。”
軍艦剛被找到,所以那張隱性的保護網剛剛撤掉,他若是不現在去,就等於是放了對方一條生路……對他霍斯然而言,沒那個可能。
他眼眶裡泛着幾縷肅殺的血絲,看起來很是可怕,參謀長嚇得抿住嘴,半句話都沒敢說。
最近能起飛的航班在凌晨六點鐘,從首都機場飛市。
迫在眉睫。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
凌晨時分被吵醒時,林亦彤還被睏意糾纏在夢裡。
樓下顧母的聲音有些哽咽:“怎麼就要先走?哪兒來的任務啊這麼不體諒人,這不放長假呢嗎?那好吧你走,你走吧,讓彤彤留下來陪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