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孩子的到來是幸福的開始嗎？（一更）
聞言，蘇清淺的心裡“咯噔”一下，難受什麼的都顧不上，下意識地伸手附上了小腹。-
她和顧司瑾的孩子？
也並非就不喜歡，反而還是萬分期待。只是，爲什麼是這個時候呢？
一時間內心思緒萬分複雜，蘇清淺居然就找不出一種，能夠準確形容自己此時心情的詞彙來耘。
看到她震驚的表情，吳媽卻是興奮不已。
“這真是太好了，正好這幾天少爺情緒不大好，有了這個天大的好消息，也總算是能讓他好好高興高興了。我先這就去收拾收拾，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
說着話，就趕緊轉身找其他傭人要爲蘇清淺去收拾東西踝。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裡清楚。你想多了，吳媽。”
嘴上是這樣說的沒錯，不過蘇清淺還是泛起嘀咕。
吳媽不說她還感覺不到，這一說，還真就意識到，似乎這一次的“親戚”，有些遲到了……
只是……且不說懷孕的消息還沒有證實，就算是真的，顧司瑾知道了，會高興？
她突然就很不確定。
見蘇清淺態度堅決，吳媽也不好再勉強，也只有等她上樓了之後，才拽過來一個傭人，神神秘秘地在對方耳畔低聲吩咐了幾句什麼。
吳媽面前，蘇清淺儘可能地保持這淡然，等回到臥室，她在開始認真思考起關於孩子這個問題來。
在這之前，在顧司瑾媽媽的事情爲發生之前，他們兩個人，還從來都沒有討論過孩子的事情，如果這次的懷孕是真的，那接下來，又會怎樣？
他們之間，還能回到從前麼？
目光忡怔地看着窗外，在那一片明亮裡，似乎也有希望的光芒在閃耀着。
蘇清淺沒發多少時間的呆，吳媽就緊跟着進來了，滿臉的緊張跟喜‘色’。
“少‘奶’‘奶’，這是大事，不能馬虎。你要是實在不想去醫院就算了，但是好歹也要確認一下啊。”
說着話，就往她手中塞了一樣東西。
“你趕緊去試試。”
這份熱情，怎麼看，都市超出了一個傭人應該會有的範圍，不過因爲對方是一直以來都跟自己格外親近的吳媽，蘇清淺也就沒有任何的懷疑，加上自己心裡也在嘀咕，就真的去了洗手間。
鏡子裡面的‘女’人眼神複雜，滿臉忐忑與緊張，蘇清淺看着自己的表情，咬着下‘脣’，再一次擡起了手。
兩條紅‘色’的槓槓，再明顯不過。
她，是真的懷孕了，懷上了顧司瑾的孩子。
這是喜事，在任何人的眼中，這都是喜事一件。可是，蘇清淺卻高興不起來。
如今她跟顧司瑾的這個局面，她突然不知道，應該要把這個事情怎麼告訴他知道。
他……會高興聽到這個消息麼？
擡手一下一下地撫‘摸’着根本還沒有任何變化的小腹，卻撫‘摸’不平不安的心。
剛剛拉開洗手間的‘門’，蘇清淺就被嚇了一大跳。望着滿臉期待地守在‘門’口的吳媽，蘇清淺只感到無語。
吳媽對她的關心，都已經到了如此的地步，說實話蘇清淺是真的不想騙她。
可是……
垮下明顯有些沮喪的臉，蘇清淺搖了搖頭，“吳媽，這件事情，我想親自告訴顧司瑾，所以，還請你保密。”
如果顧司瑾能夠跟自己一樣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或許這會是一個和好的契機，但是倘若他……
按在小腹上的手沒有鬆開過，蘇清淺的眼神突然就堅定了不少。
如果這個孩子並不是顧司瑾所期待的，那麼她會離開，會一個人將孩子給撫養長大，畢竟，這也是她的孩子！
安頓好蘇清淺，吳媽一臉喜‘色’地下樓。走到電話旁邊，四下望了一下確定沒有人之後，纔拿起電話撥號。
“……對……對，是我，她懷孕了……嗯，千真萬確……”
蘇清淺到底還是沒有來得及將自己懷孕的事情親口告訴顧司瑾，因爲之前顧司瑾是臨時趕回來的，dg歐洲總部那邊的事情，根本還沒有處理完，所以幾乎這邊葬禮的事情一結束，他就重回了歐洲。
而且還是直接走了，連別墅都沒有回來，更別說是通知蘇清淺一聲了。
如果不是莫小七告訴她，估計蘇清淺還被‘蒙’在鼓裡。
得知顧司瑾應該已經是踏上了異國他鄉的時候，蘇清淺一聲未吭，在她和顧司瑾臥室的落地窗前，站了整整一夜。
思緒異常的煩躁，似乎是想了很多很多的東西，又好像是什麼都沒有想，一任調成靜音的手機在她身後的‘牀’上亮了又滅滅了又亮。
然後天亮的時候，她就決定重新回去上班。
吳媽好幾次‘欲’言又止地跟在身後想說些什麼，蘇清淺都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
蘇清淺前腳進的公司，莫小七舉着手機後腳就進來了。
“董事長，您的電話。”
蘇清淺也沒多想，伸手就接了過來。
“你好，我是蘇清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從接過手機的那一刻開始，蘇清淺就感覺到似乎有一股若有似無的壓抑感從手機聽筒裡面傳了過來，等到對方開口以後，她登時明白，這還真不是自己想多了。
“我昨晚打電話你怎麼沒接？”
疲倦中帶着唏噓沙啞的低沉男聲，就算是有些變味，也沒有失去原有的質感，蘇清淺怔了一下，突然就感覺到心臟有些‘抽’搐的心悸。
好在只有一下，前後不到兩秒鐘，後勁兒也就過去了。
習慣‘性’地咬了咬下‘脣’，她垂下了眼皮。
“是嗎？大概是我那個時候已經睡着了，沒有聽見吧。”
顧司瑾並沒有直接點破他已經往家裡打了電話，已經從傭人口中得知她一夜沒睡的消息，而是頓了頓之後，直接將這個話題給引開了。
“我現在在dg總部。”
“嗯。”
“昨晚到的。”
“嗯。”
“等忙完手上的時候，我就回去了。”
“……嗯。”
一個說一個應，看上去似乎很有默契。只有作爲當事人之一的蘇清淺才知道，這其實是有多難受，總是感覺有一種若有似無的尷尬縈繞在他們之間。
一夜的時間，她憋了整整一肚子的話想要說，想要問他。
問他到底想怎麼樣，問他們兩個到底還有沒有未來，問問顧司瑾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可是現在，聽到了顧司瑾的聲音之後，她才發現，那些問題，自己根本就一個字都問不出來。
至於顧司瑾，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蘇清淺影響的緣故，也就閉上了嘴不再出聲，一時之間，電話線路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卻又都僵持着，沒人先掛上電話。
自然，也沒有人先說話。
彼此的沉默，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久到蘇清淺擡頭看向牆上的鐘表時，才發現兩個小時的時間，居然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她從來都不知道顧司瑾會有如此的耐‘性’，也從來都不知道，他那種人，會將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面。
奇異的情緒滑過心頭，她想，或許是那端的顧司瑾……已經睡着了吧？
“顧司瑾，你……還在麼？”
“嗯。”
幾乎是她的話音剛剛落下，顧司瑾就應了。聲音堪堪分明，沒有絲毫瞌睡之意。
蘇清淺默了默，開始思量，是不是隻要自己也跟着一直這樣沉默下去，顧司瑾會不會一直就這樣陪着？
雖然是真的很想試一試，不過她倒是還沒有真的那麼幼稚。
“那個……你……好好照顧自己，注意身體。再忙……也別忘記了吃飯。”
千言萬語說不出來，最後出口的，也只能是如此一套很官方的說辭，蘇清淺扯扯嘴角，想笑一下，卻沒笑出來。
誰知顧司瑾的回答，居然也是一樣，那樣的平淡的語氣其實什麼都沒有帶，但是還是讓人無端的難受。
“嗯，我知道，你也一樣。”
蹙眉輕呵，蘇清淺嗤笑不已。
他們之間，到現在，就只能如此客氣了麼？
生疏的就好像是陌生人似的。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再一次泛起的疼痛，就算是知道顧司瑾根本不會看見，蘇清淺也揚起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那就這樣吧，這個時間，你是不是應該要休息了？那我就不打擾你的睡眠了。”
本來就是僞裝的堅強，若是這樣下去，破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蘇清淺知道現在自己沒有委屈的資格，可是情緒這回事兒，有時候還真不是自己想控制就能夠控制的了的。
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不讓自己卑微的脆弱爲顧司瑾帶來困擾。頓了頓，剛想着要掛掉電話，卻被顧司瑾給及時叫住了。
“等等。我聽吳媽說，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說？”
嘴‘脣’張了張，最後還是合上了，頓了幾秒鐘，蘇清淺才恢復到了淡然，低語否認。
“沒有，就是想提醒一下你記得吃飯來着。現在沒事了。”
隔着電話，蘇清淺看不見顧司瑾的表情，所以在顧司瑾再一次
沉默的時候，她禁不住有些苦笑。
該不會是，剛纔那種長時間的沉默又要來上一回？
她沒有親戚從事通訊事業，所以沒必要沒下限地爲通訊做貢獻。
好在，這一次的沉默，很快就被打破了，顧司瑾回過來的聲音有些淡漠，讓蘇清淺覺着自己四周的空氣都好像下降了幾度似的。
“好吧，既然沒事，我就掛了。”
“好……”
“嘟……”
跟蘇清淺的聲音同時響起的，是電話被掛斷的聲音。
將手機移到眼前，蘇清淺盯着發呆，出神地看了片刻之後，才發現這手機有些眼生。
這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的手機嘛！
下意識地蹙起眉頭，蘇清淺一擡頭，就看見莫小七站在面前，正一臉古怪地看着她。
對了，差點兒忘記了，這手機是人家的。歉意一笑，蘇清淺把手機還了回去，完了之後莫小七卻沒有走，多看了她兩眼之後，纔開口。
“董事長，關於顧夫人一事的真相，我已經跟總裁說清楚了，當時是林小姐叫你過去的。”
莫小七雖然名義上是蘇清淺的助理，但實際上一直都是跟着顧司瑾的，所以在顧司瑾面前說句話也沒有什麼好難的。再說當時事情發生之前，蘇清淺來醫院時，也是他跟着。
蘇清淺只是有些意外，他居然會在這種時候替自己說話。
“那麼，他……怎麼說？”
在瞭解到自己並非是故意出現導致了他母親的死亡，顧司瑾對自己的怨，會不會少一些？
對方隱隱的希翼，讓莫小七臉上有了輕微的爲難之‘色’。躊躇了一下之後，他還是如實開口了。
“總裁說，這件事情，他知道。”
一直……都知道。
不僅知道蘇清淺會去醫院的真正原因，似乎還知道更多的事情。不過那些，看蘇清淺微變的臉‘色’就知道，一定是不大合適說出來的。
事實上，聽完莫小七的話，蘇清淺的心臟也真的狠狠地‘抽’了幾下，讓人難受的差點就喘不上氣來，黯然低頭，她喃喃自語。
“我明白了。”
幸好，幸好什麼都沒有問。
幸好，幸好沒有說出什麼自取其辱的話來……
幸好……
如此多的慶幸，爲什麼心裡就一點兒都沒有任何舒服的感覺呢？
不過，既然他知道，那麼……
“你們總裁這段時間……我的意思是，他沒回顧家別墅的時間裡，是不是……都是跟林冉雲在一起？”
若說自從這件事情出了之後，蘇清淺一直都是溫和且惶恐的，那麼這個問題，無疑就尖銳的多，讓莫小七猶豫着根本不知道應該要怎麼回答。
那樣左右爲難的表情，被蘇清淺看在眼裡，又是新的傷。
“算了你別說了，我知道。”
林冉雲用顧司瑾母親的死，重新喚醒了他心底深處對她媽媽所有的恨意，順帶着也沒法繼續再跟她在親近。可是就算是他母親的死自己真的逃不掉責任，那麼，林冉雲呢？
這一切根本都是那個‘女’人策劃的，爲什麼顧司瑾非但不恨，還能跟她一如既往？
蘇清淺以爲自己會生氣，但事實上，她卻只感到了悲涼，無盡的悲涼。
看來，她跟林冉雲的差距，還真不是一星半點。
至於孩子……
這個時候說出來，似乎就有些變了味道，不管顧司瑾是什麼態度，蘇清淺也不希望他誤會自己的意思，所以也就決定，暫時先不說了。
如果一定要說，那就等到顧司瑾回來，兩人面對面地說吧。
鑑於顧城這段時間裡心情不怎麼好，所以蘇清淺也就沒有去問他關於任何永恆實業的事情，只在一次的電話中稍微提了一下。
回答她的，是顧城的沉默，那種無聲的壓抑，讓蘇清淺只想逃離。
而本來是等着顧司瑾回來的她，卻沒想到居然等來了另外一個人壓根就沒想到會出現的人。
母‘性’使然，自從得知自己懷孕了之後，蘇清淺的心情總是有些有意無意的變化。就好像是現在，下班之後本來是應該直接回家的，但是坐在車裡無聊四望，在看到一家母嬰專賣店時，她的目光突然就頓住了。
遙遙望去，那些小衣服小‘褲’子還有玩具，真的都好可愛，一看之下，就眼熱的不行。
讓再也移不開視線的蘇清淺急急叫停了司機，下車就走了進去。
莫小七也是緊隨着下車，看了一眼招牌，又看了一樣已經進去的蘇清淺，眼中滿是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