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愛是無休止的曖昧（加更）
這並不是自己第一次在母親的忌辰回來，過去的每一年裡，這一天，都是自己陪着父親一起過的。
難道自己結婚了，嫁給了顧司瑾，就連這個權利都沒有了？
一瞬間，蘇清淺感覺自己的鼻子有些酸澀，假意生氣，嘟着嘴撒嬌。
“爸你怎麼回事兒啊？該不會是嫌棄我了吧？拗”
顧司瑾站在‘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蘇清淺。
這一面，她從未在他面前展現過，或許是展現過，只是他忘記了而已！
攥緊了手裡的‘花’束，他的瞳孔幽深了幾分，一語不發地離開跖。
出現在蘇家，並不是他所願意的，事實上，如果能夠選擇，他大概終其一生都不會踏進這裡一步！
而現在來，也是爲了蘇清淺，本來是要打算帶她去個地方的，但是見到適才她的那個模樣，他神使鬼差般地放棄了。
“蘇清淺，就讓你再享受享受最後的愜意時光，然後……等待贖罪的日子來臨！”
不着痕跡地瞄了一眼‘門’口一閃而逝的身影，蘇全宇假意咳嗽兩聲，神情中有幾分無奈的尷尬。
“沒有沒有，爸爸怎麼會嫌棄你呢？走，跟爸爸一起去做餃子，完了看你媽去！”
等一切都準備妥當的時候，天‘色’還很早，父‘女’兩人趕到公墓的時候，太陽才收盡了最後一絲光輝。
小時候的蘇清淺總是不明白，爲什麼一般人來公墓，都是選擇白天，但是父親卻恰恰相反，總是越遲越好，不過後來問了也就明白了。
蘇父的理由是，遲一點的話，母親或許就沒有那麼害怕了，說不定還能出來跟他們見上一面，就算是不能，也算是能夠和她更進一步。
知道父親對母親的癡心，對於這個說法，蘇清淺一直深信不疑。
大約是從裡就親近母親的緣故，即便是這個時間這個環境，蘇清淺居然也是不怕的。
母親的墓地很好找，單獨的一塊，跟其他的墓地有着明顯的區別。
儘管父親從未說過，但是蘇清淺很明白這份特別得需要多大的財力來支撐。
其實，蘇全宇並不是一個有錢的人，不過他不說，蘇清淺也就不問，這幾乎都成了父‘女’兩之後特有的默契。
“爸，你看，那個人已經來過了。”
沒有驚喜，只是淡淡的敘述，幾乎是看見母親墓碑的那一刻，蘇清淺就看到了放置在那裡的一束香水百合，困的很‘精’細，‘花’看起來也是經過‘精’挑細選的，足以窺見被後人的細心來。
有一開始的好奇，到現在爲止，她素已經見怪不怪了。
母親的墓地很乾淨，一看就是有人悉心打掃過，在最靠近墓碑位置的泥土裡，有一雙腳印，一看就知道是屬於一個男人的。
從那個腳印的深度看上去，那個人應該是站了很久。
以前看到這些，蘇清淺並不會多想，也許是最近這段時間受到跟顧司瑾感情之間的影響，她突然就很想知道，這雙腳印的主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母親去世多年，從第一年的忌辰開始，這樣的一幕，就從來都沒有間斷過，詭異的是，身爲丈夫，父親居然也是默許了的。
心中動了動，蘇清淺看過去，果然就看到了父親臉上一瞬間的暗淡，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放眼望去，公墓四周全是松樹，鬱鬱蔥蔥的，影影綽綽間，除了他們父‘女’兩個，還哪裡有別人？
那麼，每一年打掃母親的墓地，還有這一束嬌‘豔’的百合，又是誰帶來的？
似乎跟他們之間，也有默契似的，跟那個人，從來都沒有碰上過。
墓碑上蘇母的照片看上去很年輕，帶着淡淡的笑意，溫婉而大氣，跟蘇清淺印象中那個終日憂愁的‘女’人有着很大的區別，看着這張跟自己有七八分相像的臉龐，蘇清淺突然有些愧疚。
蘇全宇也不看她，一邊放置餃子，一邊狀似無意地開口。
“清清，你還記得，你媽最大的心願是什麼嗎？”
蘇清淺愣了愣，心中的愧疚更甚。
“爸，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放心，我一定會完成我媽的夢想，在珠寶設計這一塊領域留下自己的名字！”
因爲那個夢想，不僅是傳承了母親的，也是自己的。
“嗯，那就好。‘混’這一行的，都不容易，你的心思在別的地方少放一些，好好努力吧。我想你媽，會高興的。”
一句很普通的叮囑，跟每一個家長的期望一樣，但是聽完這句話之後，蘇清淺卻徹底愣住了。看着父親兀自點香昂，她突然感覺有些冷。
她一直
都以爲，父親根本就對自己的現狀一無所知，但是從這句話裡，她卻輕鬆地就聽出來，他很有可能什麼都知道！
沒有很好地繼續掩飾下去，她的疑問脫口而出。
“爸，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知道，她現在處在一個怎麼樣的局面裡？
聞言，蘇全宇的動作頓了頓，卻沒有停下。
“清清，有些事情，你要學會自己去面對，凡事只要少用點心，或許……就不會那麼痛了。”
“哄”
有什麼東西徹底在腦海中炸開，看着自己的父親，蘇清淺的目光充滿了難以置信，也在一瞬間就明白了自己父親的意思，忍不住地，淚意就開始上涌。
“可是爸爸，我已經……愛上顧司瑾了……”
“啪”，蘇全宇手中的打火機落到了地上，許久之後，他才顫抖着去揀，從牙縫裡吐出幾個字來。
“冤孽啊……”
接下去的話，並沒有多說，在蘇清淺的追問下，蘇全宇才告訴她，其實她跟顧司瑾之間的一切，他都知道。
是顧城告訴他的。
聽到這句話之後，蘇清淺的心情突然很難形容，她以爲所有的一切都只有自己一個在承受，卻從來都不知道，還有兩個父親在‘摸’‘摸’底關注着這一切的發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兩人並沒有再多說，一直到離開，都保持着沉默。
走在低沉的夜幕中，蘇清淺腦海中那些紛‘亂’的思緒居然就開始詭異地平息下去，人也淡然了。
現在的這一切，不正是自己明知道會發生的？
除了自己心中無法言說的難受跟酸澀心痛之外，其他的，不完全跟自己想的一樣？
那麼，顧司瑾恨的理由，究竟是什麼？
陪着蘇全宇回去之後，又陪着他聊了一會天，蘇清淺纔回去了顧家別墅。
呢個時候，時間已經着實不早了，可是顧司瑾還是沒有回來。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蘇清淺想起今天在他辦公室看到的那刺眼的一幕，只覺的心裡堵得慌，正猜測着或許這個時候的顧司瑾就是在跟林冉雲在一起的時候，外面響起了喇叭聲音，然後就看到顧司瑾開着車子從大‘門’進來了。
也不知道是處於什麼心理，蘇清淺“蹭”地一下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隨後又察覺到似乎不大妥當，又坐了回去，心情卻是糾結的扭成了麻‘花’。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是等候着丈夫回家的妻子的那種夾雜着擔憂的欣喜，不過……
蘇清淺扯扯嘴角搖了搖頭，就算是妻子，指的也不是她，就憑着顧司瑾今天在辦公室裡的表現……
其實，他並沒有多做什麼，可是做到的效果，卻比做了什麼還要來的有效。
或許，最開始的那種日子，又要回來了吧？
低低地嘆息一聲，蘇清淺站起身朝着已經走進來的顧司瑾說了一句，“你……回來了？”
跟曾經刻意僞裝出來的時候不同，現在她的心情，已經是完全的不一樣了。
顧司瑾並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多看她一眼，抿着‘脣’錯身而過的時候，蘇清淺感受到了他周身凌冽的氣勢，以及，一股淡淡的味道。
又是一股子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那一瞬間，蘇清淺居然突然想起，林冉雲是濟仁醫院院長千金的事情來。
不過就算是約會，也沒有必要約到醫院去吧？
自然是不敢問的，瞎子都看得出來，顧司瑾現在的心情有多麼的糟糕，讓蘇清淺看了一眼，就放棄了打算跟他攤牌的計劃。
還是改天吧。
“我先上樓了。”
這種感覺讓人難堪的壓抑，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感受過了？
原來以前自己天天就是在這樣的氛圍中度過的，還真是不容易！
匆匆說了一句，蘇清淺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