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因爲是他的女人
可是，對於顧司瑾，對於他關於那些照片的小把戲，分明一開始就就預料到的。
那麼，又爲什麼在聽到他的承認之後，會那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
從顧司瑾再一次出現的那刻起，他的動機大概也就是司馬昭之心了。
既然如此，那她又在生氣些什麼該？
或者……林晨雲會生氣，也是一件情有可原的事情吧？
若是站在他的角度想的話……
薄汗，再次出了一身蹂。
只是這一次，卻是冷的。
不爲對林晨雲的愧疚，只是想到，兩人之間的誤會本就還沒解除，又有了今天的事情。
再加上若是有林冉雲在一旁煽風點火……
突然就覺着，林家輝的勢利，似乎也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至少，不會沒事兒幹了就在她跟林晨雲之間製造障礙！
從蘇清淺離開之後，顧司瑾的病房裡，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幾乎是踏着蘇清淺離開的步伐進來的湯姆，還沒坐定便皺起了好看的眉頭，拿鼻子用力的嗅了幾下，面帶不解地朝着‘陰’沉着臉的病男人虛心求教。
“用你們中國的話，怎麼來形容現在的這種狀態？不就是換了個人麼？怎麼感覺這整間屋子都給換掉了呢？”
之前儘管是隻用看的，也能感覺得到其間的其樂融融。
就算是吵架，也有那麼些個打事情罵是愛的味道，這怎麼他一進來，就好像是進了冰窖似的？
抿緊薄‘脣’，不用看也知道，顧司瑾根本是沒有爲他解‘惑’的好心，只一記冷眼過去，就讓湯姆繳械投降。
“okok，這個話題正式跳過。不過，我想知道的是，你爲什麼不如實告訴剛纔那位美麗的小姐知道，其實開車那個人的意圖只是想要恐嚇，並沒有真的想要她的命呢？”
未必避免夜長夢多再橫生出什麼枝節來，蘇清淺當天傍晚就去了濟仁醫院看望林晨雲。
這一次，是買了他最愛吃的小籠包。
病房裡面安靜的很，沒有林冉雲也沒有林夫人。林晨雲也沒有睡着，只是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即使聽到有開‘門’的聲響，也無動於衷。
蘇清淺的心突然緊了一下。
以前在英國公寓住的時候，林晨雲曾笑稱說能夠聽得出她腳步聲的頻率來，那麼現在，他是不想理會自己麼？
擱下東西，沒有任何的猶豫，蘇清淺走過去在‘牀’邊坐下，伸手握住林晨雲有些冰涼的大手，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語氣，很柔軟。
“晨雲，先別生氣，聽我說完好麼？我去見顧司瑾，是因爲他說有了線索。”
“哦？那他都查出些什麼了？”
聽到她說話，林晨雲才擡起了頭，垂着眼皮看了一眼與自己相隔不過十幾釐米的‘女’人。
眼神藏在一片厚厚的雲霧後面，表情也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
看着這樣的他，蘇清淺淡淡地皺了一下眉，很快又疏散開來，一五一十地將顧司瑾關於槍擊事件的猜想說了出來。
林晨雲還是沒有什麼反應，就好像在聽着什麼無關緊要的廢話一般，只有眉宇之間有了細細的摺痕。
這個細微的表情，讓蘇清淺覺着心裡有些莫名的發堵。
而察覺到她變化的林晨雲卻在下一刻單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人就毫無徵兆地直直‘吻’了過去。
淡淡的菸草味道竄進鼻腔裡，看着愈來愈近的俊顏，蘇清淺大腦“嗡”地響了一下，在‘脣’上剛剛有輕微的觸感傳來的時候，想也沒想，雙手便猛然一推，人也掙扎了出來。
站在距離‘牀’邊一米遠，擡手掩在‘脣’上，蘇清淺滿臉警惕。
怒瞪過去，在撞上林晨雲眼裡清晰的受傷時，才意識到，自己做的有些過分了。
擦拭着嘴‘脣’的動作，有些僵硬。
後背重重地砸在牆壁上，連帶着連心地有些疼痛起來。
林晨雲在這樣的疼痛裡，陡然咧開嘴笑了。笑容裡，滿滿地全部都是苦澀。
這不是蘇清淺第一次拒絕他，在英國他們確定關係之後，他也有過這樣情不自禁的時候。
可是每一次，都被婉拒了。
當時是覺着以後的日子還長，再等等也沒什麼。
然而自從再一次遇見顧司瑾，再一次回到a市，林晨雲的心，突然就很不確定起來。
剛纔的那個動作，也不過是爲了讓自己確定狂‘亂’不安的心，也想看看自己現在在蘇清淺的心裡有了幾分重。
卻沒想到，還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這個認知，頃刻之間，就毀掉了他一直以來所有的堅持，
人也變得有些歇斯底里起來。
‘女’人眼裡的警惕他不是看不到。也正是因爲看到了，心纔會帶着灼燒一般的疼痛。
“清清，既然你從未打心眼裡想着要接受我，又何必給我希望？清清你知道麼，這個世界上，對我而言最可怕的其實並不是不能跟你在一起。而是你明明已經給了我希望，給了我似乎只要一伸手，就會擁有一切的暗示。
可是，待我真的伸出手去，才發現那不過就是一場自以爲是的夢而已。
蘇清淺，難道真就是我上輩子欠你的，現在才由着你這麼糟蹋麼？”
林晨雲這是……怎麼了？
眉頭皺了皺，蘇清淺的愧疚裡，似乎加了一點什麼東西進去。
眼前的林晨雲，讓她感到了陌生。
“晨雲，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有什麼話，我們不能好好說麼？”
她以爲，關於她跟顧司瑾見面的事情，應該已經解釋清楚了纔對。
“還說什麼？說你剛纔爲什麼還要拒絕我？”
目疵‘欲’裂地盯着蘇清淺，林晨雲的表情開始有些猙獰。
“既然還是這樣，你又何必故意要做出親近我的樣子來？蘇清淺，你到底是在怕些什麼？還是想要通過我，來證實一下你心中到底在意什麼？
嗯？
與其這樣，還不如分開！”
想要安撫的話，就那麼卡在了嗓子眼裡，再也吐不出來。
蘇清淺是真的感到了深深的無力。這種無力感，曾經在顧司瑾身上，她也體會過不止一次。
只是現在的耐‘性’，是明顯沒有那個時候好了。
“那……好吧。或許……你說的是對的。晨雲，如果你真的認爲有必要的話，我們……都先好好冷靜一下吧？”
如果再一次就是無休止的爭吵，那麼她也認爲，是沒有繼續在一起的必要了。
而且，不論是在林家人還是父親的眼裡，他們在一起的事情，都不會是單純的。
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可是遠遠沒有達到能夠抵抗的住一切變故的堅定。
至少，她是這樣認爲的。
眼看着蘇清淺就要轉身離開，林晨雲算是徹底瘋了。
居然就不管不顧地衝下了‘牀’，雙手狠狠地牽制住了蘇清淺的肩膀，眼中的血絲異常明顯。
“蘇清淺，你就不能對我對一份耐‘性’麼？你就不能，將對待他的耐‘性’分一半出來用在我身上麼？”
“我不許你走，不許走！我知道，你只要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只要離開我就會回到顧司瑾身邊。不許走！”
最後三個字，完全就是用吼的。
顧司瑾這個名字，一直都是他們兩個人的禁忌，林晨雲基本上都不敢在蘇清淺面前提起。
此刻，卻是再也忍不住了。
人也死死地盯着蘇清淺的臉看，好像那上面下一刻就能開出一朵‘花’來。
眉頭皺的更深，心裡縱使焦急，蘇清淺也強迫着讓自己的聲音軟下來，耐着‘性’子哄他。
聲音裡有一絲幾不可查的疲倦。
“好，我不走。不過你先回到‘牀’上去好不好？現在還不能這麼動，萬一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抓着蘇清淺手臂的手始終都沒有鬆開，好在林晨雲也算是聽話，回到了‘牀’上。
待他躺好，對上那雙一直暗藏着不安的眼神，蘇清淺抿了抿有些乾涸的‘脣’。
“晨雲，你……信我好麼？”
“好！”
回握緊了蘇清淺的手，林晨雲的回答有那麼一點兒迫不及待。
風雨來得快，去的也快。
又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林晨雲的‘精’神才逐漸鬆懈了。看着他慢慢入睡，蘇清淺的瞳孔卻是沉了沉。
就算是再怎麼極力粉飾，他們之間，其實還是有什麼不一樣了……
林晨雲的顧慮，蘇清淺心裡明白。
她也很想給他一點安全感，可是現在連她自己都看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就算是明確地知道，自己想到的，終歸不過就是一份安寧的生活，但是心，從來都由不得人。
其實有一點林晨雲說的的確是沒錯，就算是在心底已經是做好了跟他在一起的念頭，可是心底裡，卻始終都無法上心。
這是她的錯，怪不得別人。
本來的打算是要陪着林晨雲一道在醫院住幾天的，可這麼一鬧，蘇清淺心裡覺着不舒服，總有些莫名的煩躁，便離開打算明早再來。
從踏出醫院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那一剎那，蘇清淺臉上的強顏歡笑就消散的無影無蹤。
在病房待了三個多小時，現在
也不過纔是晚上十點多一些。
夜空，沉寂如墨。
都說城市的夜空是喧鬧躁動的，可是這一刻，蘇清淺卻只感到了深深的……寂寥。
一輛漆黑‘色’的奧迪無聲無息地開過來，在她面前停下。看了眼搖下車窗的司機，蘇清淺見怪不見，開‘門’上了車。
上去之後也不說話，就只窩在後座上發呆。
這樣的反常，還讓已經習慣了被她奚落的莫小七小小地驚訝了一下。
哪裡管的上他，蘇清淺的眉宇間，悄然爬上了一抹疑‘惑’。
這一年的相處，她還是知道林晨雲並非是這麼蠻不講理的人。他如今的這種反常，該不會是……
顧司瑾又揹着她做了什麼吧？
閉上眼睛長出氣，一呼一吸之間，連太陽‘穴’都是疼的。
開車的莫小七自然也是察覺到了後面人的情緒不太高興，因爲之前療養院的偷，拍事件，也大概是明白爲了什麼，也就沒敢多問。
稍微斟酌了一下，挑了些重要的信息跟蘇清淺表達。
“這次的事情，我家主子正在解決中，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爲了你的安全，特意讓我二十四個小時在暗中保護。
不過考慮到可能會有的疏忽，還有蘇伯父的安全，他還是給你安排了另外一處住處，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他還特意‘交’代說，這僅僅只是爲了你的安全出發，希望你別多心。”
別多心？
只怕心思多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她！
不置可否地笑笑，蘇清淺也沒有多餘的話，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
就是可憐了莫小七，在表示自己身負艱鉅任務的同時，也明裡暗裡替顧司瑾說着好說。
哪知道對方壓根就沒有什麼反應。
好在他也是個有眼‘色’的，知道有些事情只需要點到爲止，剩下其他的，也就識趣閉嘴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按照顧司瑾的思路，能讓他感到安全的，也就是尊尚雲都了吧？
蘇清淺本還以爲要去的也是那裡，結果車子卻是開到了另外一個高檔住宅小區。
雖然沒有尊尚雲都那麼高端，也是a市數一數二的住宅小區了。
領着她上了樓到了其中一間公寓‘門’口，莫小七‘交’代了鑰匙之後，就去了樓下的車裡面。
而在打開，房‘門’按下燈開關的一瞬間，蘇清淺卻是愣在了原地，連房‘門’在身後自動緩緩關上都沒有察覺到。
難怪莫小七走的那麼匆忙，他大概是怕自己責難吧？
莫名笑了笑，蘇清淺好不容易平復下去的心緒，又被堵住了。站在原地愣愣地看了十幾分鍾之後，才擡腳往房間裡面走。
就在剛剛，燈光亮起的時候，她還差點以爲自己真就是站在了尊尚雲都的顧家別墅裡，纔會那麼失態震驚。
現在反應過來了，也知是誤會。
雖然這裝修的風格的確是一樣的，但這裡畢竟只是公寓，沒有別墅裡那麼大的手筆。
仔細看看，這房子的裝修是新的，估計也超不過半年。
推開其中一扇‘門’，裡面的佈置跟她在顧家別墅裡的小書房是一模一樣。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蘇清淺突然眉眼一沉邁開步子就朝着裡面走去，視線投在書桌上時，果然就看到了一張尚未完成的底稿。
那是她在流產之前，去找顧司瑾之前畫的。因爲沒有心思，也就只大概畫了一些，如今，卻就那麼靜靜地躺在那裡，上面連半絲灰塵也無。
不止如此，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就好像還是在顧家別墅，而她，也從未離開過一樣。
心臟被莫名起伏的洶涌情緒左右着，蘇清淺沒敢再繼續待下去，狠狠地甩上‘門’去了臥室。
如果不是現在情況特殊，她一定不會任由顧司瑾如此擺佈，一定不會！
如果不是她現在跟林晨雲的關係沒有如此糟糕，也不會。
如果不是……
就算是一直不停地在給自己找着會出現在這裡的理由，蘇清淺還是無法否認，自己的心，還是‘亂’了。
那種無法控制的心悸，讓她恨不得把那個器官給挖出來扔了……
粗粗洗漱了一番，就去了臥室。
果不其然，這裡也是跟別墅裡她的臥室是完全一樣，甚至連‘牀’上被子折起一角的角度都不差分毫。
尖銳的電話鈴聲就是在她再次怔愣的時候突然想起來的。
神遊的思緒被驚了回來，拍着‘胸’口安撫着過快的心跳，蘇清淺瞪着‘牀’頭櫃上那部怎麼都跟周圍的環境不搭的復古電話，一直到他響的實在有鍥而不捨的架勢方纔動手接了起來。
這裡是顧司瑾安排的地方，能知
道這個電話號碼的，她不認爲還會有別人。
毫無懸念的，也沒等她出聲，話筒裡就傳來了顧司瑾低沉而略帶沙啞的磁‘性’嗓音。
“睡着了麼？”
“嗯。”
順着他的話賭氣似的回了一句，蘇清淺差點兒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句問話本來就是個陷阱，她乖乖跳進去顯得小氣不說，也似乎還有那麼一點曖昧撒嬌的味道。
被這個認知嚇了一跳，蘇清淺乾脆閉緊了嘴巴不再出聲。
而那端，則是顧司瑾似乎是刻意壓制的低低笑聲。少頃之後，似乎是掐着蘇清淺不耐煩的臨界點，他才止住笑聲再次開口。
“住在那邊還習慣麼？那房子是我們當初從巴黎回來之後買的，本來是想給你爸爸的，但是他拒絕了。
這次能用到，也是之前沒想到的。”
若是能想到，那做的，肯定也不僅僅只是這一點了。
“我知道你這睡覺挑地方，也知道你肯定不會回去別墅那邊，所以……”
“啪！”
“嘟嘟……嘟嘟……”
沒等顧司瑾囉嗦完畢，蘇清淺就掛掉了電話，動作咬牙切齒的，很乾脆。
想了想還是覺着不解恨，乾脆衝上去將電話線給拔了方纔罷休。
前有林晨雲的反常，後又有顧司瑾這些惹人厭惡的小手段，蘇清淺思緒難平，以爲註定了又會是一個難以入眠的夜晚。
但是事實上卻是，被連番這麼一鬧，再加上顧司瑾最後那個惹得她情緒大起大落的電話，腦袋捱上枕頭半小時，她居然就睡着了。
也不知是不是真就是因爲這裡環境的佈置令她沒有陌生感，蘇清淺還是一覺好眠。
自從回到a市之後，事情是接二連三地發生，都讓蘇清淺一度十分後悔自己回來。
倒是着睡眠的質量，卻是達到了過去一年都沒有的水平，也算是一種額外的福利了。
顧司瑾這邊，聽到耳畔傳來的忙音，顧司瑾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臉上，是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別樣柔情。
打這個電話，本來就是爲了給她掛斷的，現在能乘機說出這麼些個以前沒有機會說出去的話，還不錯。
略帶着些許苦澀地笑了笑，顧司瑾對着手機，最後無聲說了兩個字。
“晚安。”
第二天一早‘門’鈴響起的時候，蘇清淺已經起‘牀’了。
難得的公寓的冰箱裡已經塞滿了各種新鮮的蔬菜，她也省去了出去買菜的功夫，便一心一意地做起湯來。
還沒起鍋，‘門’外面就有了動靜。
莫小七會在這個時候過來，並沒有什麼意外的。
意外的，是另外兩個人。
“樑浩文？劉建斌？你們怎麼來了？”
當初離開顧氏決定出國的時候，就想着以後再次見面，也不知道是何年月。
沒想到現在的重逢，居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景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