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一輩子如何？
看了看自己身上還穿着的圍裙，再看看一身西服的他們，蘇清淺想，以前看慣了她穿着正裝時候的樣子，現在這樣，會不會覺着不習慣？
好在兩人還算是淡定，只有樑浩文的眼眸深處，明顯有那麼一些可疑的怨念該。
“怎麼不能是我們？你一聲不吭地來一場誰走就走的旅行，把我們兩個扔下做苦力也好意思？現在回來了還不‘露’面，還問我們爲什麼會來？這天下做老闆能做到你這樣子的，也就獨屬你一分兒了。”
在後來接手顧氏的那段日子裡，三人也算是一起同甘共苦了。所以樑浩文這麼說話，蘇清淺非但沒有一丁點兒的不高興，反而還覺着格外的舒暢。
難得經過了這一年的時間，他們還能將她當成朋友，真不錯呢。
估計若是換成疏離的客套，她倒是會難受了。
綻開一個發自內心的大大笑容，也不管他們是爲什麼而來的了，蘇清淺先將‘門’給開大。
“好了好了，是我的錯。爲了贖罪，我請你們喝湯可好？”
正好做的也多，再來他們幾個，應該也是夠了蹂。
就算是不夠也可以再做，反正材料還多。
聽到有湯喝，樑浩文的表情自然又是換了一個樣子，一邊往裡走一邊東張西望的。
反觀劉建斌則是淡定的多。
“是你親手燉的嗎？”
“是我親手燉的，有毒無解，你儘可以放心喝！”
大方且含蓄地捂着嘴笑，蘇清淺看到，一直很官方態度的劉建斌終於也笑了。
氣氛，一瞬間就融洽到了他們共同作戰時候的和諧，只是這份和諧裡，卻多出了另外一道怪叫。
“有湯啊？真是太好了，我家主子有口福了！蘇小姐，廚房碗櫥最下面一格里有你昨天忘在病房裡的保溫杯，是我自己動手還是你來？”
“……”
對這裡還真是熟悉啊，看來這裡能有現在這番成就，應該也是少不了莫小七一份功勞了。
見蘇清淺似笑非笑地看過來，莫小七打了個冷戰，很沒骨氣地遁去了廚房。
“不牢您動手，還是我來吧！”
等到了莫小七旋風一樣地拎着熬好的湯走了之後，蘇清淺纔想起來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
她貌似……根本就沒有給顧司瑾準備湯好吧？
從餐廳喝完湯回到客廳，已經是半小時之後的事情了。兩個男人對蘇清淺的手藝自然是讚不絕口。
如果不是顧及到還有正事要辦，樑浩文估計當場都能說出一大堆思念的話來紓解一下再次重逢的喜悅。
而劉建斌則是已經從公文包裡掏出了一疊資料，人也恢復到了一貫公式化的態度。
“既然湯已經喝完了，那麼總裁，接下來請讓我跟樑總監一起給您‘交’代一下你不在的這一年顧氏的所有業務以及各個部分營運的具體情況。”
額……相比之下，她還是更想知道，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阻止了一下語言，蘇清淺自認爲很清楚明白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意思。
“可是，我手裡的股份已經全部都退掉了，現在顧氏跟我沒有半分錢的關係啊？”
又何來給她的‘交’代？
就算是當時的顧城的確是沒有接受說是會爲她繼續保留，可顧司瑾手裡不還是持有不少股份呢麼？
自己走了，他自然還就是顧氏的總裁，有他坐鎮，別說是自己不回去，就算是真的回去了，他們也用不着跟自己‘交’代什麼吧？
撐死了也就是跟財務部接觸一下來確定那份其實根本不屬於她的分紅。
聞言，樑劉二人神‘色’古怪地對視了一眼，又默然了幾分鐘之後，還是劉建斌出馬了。
說話之前，扶扶眼鏡是他的習慣‘性’動作，清清嗓子，卻是爲了強調話語內容的重要‘性’。
“總裁，其實是這樣的。在您離開顧氏之後，原總裁顧司瑾先生就簽署了一份股權轉讓書，將他手裡所有的股份全部無償裝讓給了您。再加上之前在您名下的那些，顧氏的所有股份，您手裡現在的持有份額，已經達到了百分之八十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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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的數據，在這裡資料裡面有詳細的記錄。
而且持有剩下那些股份的股東們也有意要跟您洽談，打算賣出。所以……”
“所以，現在的顧氏，其實是在我名下？”
而且還是在這樣一種，悄然無聲的狀態下？
蘇清淺自認爲，在大多時候，只要不是面對顧司瑾的時候，自己都可以算是冷靜的。
但是這一刻，她卻深深地感到，自己距離顧司瑾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沉穩，還是差上太多太多了……
不知不覺中，顧氏……就已經是她的了？
那
是不是也直接說明了，只要她肯再稍微努力一下，母親的夢想，就要成真了？
原來的遙不可及，卻突然就發現，已經到了觸手可及的位置了。
被兩人絆住，蘇清淺過去濟仁醫院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就這，還都是緊趕着的。
只要想到一回去之後就有顧氏的事情等着她去消化處理，蘇清淺就覺着，其實在國外偷閒的那段日子，真真是幸福而美好啊……
難怪樑浩文會有那麼多的怨念了。
至於湯，因爲莫小七是一點兒也沒客氣地裝走了三分之一，林晨雲這邊，蘇清淺是重新做了一份的。
有突如其來的事情要消化，也難免就有那麼一些心不在焉，後來的這份湯，做的只能算是過得去。
比起給了顧司瑾的那一份來，終歸還是差上了許多。
病房裡的林晨雲神‘色’自然，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之前還那麼聲嘶竭力地發過瘋的樣子。
一直埋着頭喝湯，似乎是在品嚐着什麼獨一無二的天下美食一般。
從進來開始，蘇清淺就敏感地察覺到他眼神連連閃爍，就是不肯與她對視。心裡雖然有不解，但是也沒多問什麼。
只輕描淡寫地講了一句，“其實昨天也有給你送湯來的，但是看到你有客人……就沒進來。”
既然他能在之前派人跟着自己，那麼她現在不是住在蘇家的事情，他應該也是知道的。
就是不知道他的態度……
心中僅有的忐忑，也因爲林晨雲不變的態度而消失的無影無蹤，聽到他從鼻子裡淡淡地“嗯”了一聲之後，蘇清淺心裡的怪異愈發鮮明。
“那……我最近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未來幾天會很忙，所以能來醫院的時間並不是很多。要是你……有事的話，就給我打電話吧。”
本來她想說的是，要是你想我的話，就給我打電話吧。
可是林晨雲的反應，還是讓她臨時改了口。
再加上，對林晨雲，她也確實做不來那種刻意的親密。
既然要接手顧氏，那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蘇清淺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到，未來的幾天裡，她會忙碌成什麼樣子。
爲了避免林晨雲誤會，還是事先說一聲的好。不過關於接手顧氏的事，她倒覺着沒有說的必要了。
未來幾天……
手指動了動，林晨雲神‘色’微微一變，不過很快的，就成了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也未說話，就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已經定下第二天一大早要去顧氏召開董事會，將剩下的股份都給收購回來，晚上回去也還有一大堆文件要看，是以，蘇清淺也不敢多待，等林晨雲吃完，也沒見他有大的情緒變化，便開口走了。
林晨雲沒有阻攔，等到再次剩下他一個人時，才慢慢擡頭。
眼中被隱晦不明的‘陰’霾所籠罩着。
隨即想起了什麼，他的眉頭狠狠皺起，隨着表情中逐漸出現了一絲‘陰’厲後，突然擡起左臂肘彎就往牆上撞，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
一下，又一下。
因爲他瘋狂的動作，袖子被蹭了上去，小臂之上，一個鮮明的牙印赫然出現。
上面的血絲剛剛結痂，看樣子被咬沒幾個小時。
當眼角的餘光瞥見那點兒痕跡之後，林晨雲變得更加瘋狂，直接將那處有着牙印的地方湊到牆壁上蹭。
即使皮膚變得通紅，有了血跡，也全然無知覺。
此時療養院的走廊上，莫小七神‘色’匆匆，表情凝重。
細看之下，還隱藏着怒氣。
房間裡的顧司瑾正閉着眼睛在假寐，聽到動靜微微動動眉頭示意他沒有睡着。
莫小七也不敢耽擱，幾步上前湊到了他耳邊。
“主子，濟仁醫院那邊出了些事情。而且，我還查到了一件天大的隱秘事情。”
天大的？
嗤之以鼻地無聲冷哼了兩聲，顧司瑾並未怎麼理會。
不過，隨着莫小七的嘴‘脣’一張一合，他的眼睛陡然睜開，眼中‘激’‘射’出兩道寒光，人在做起來的同時，臉上的冷意，也如同三九寒天的霜。
“這是真的？你確定？”
“我剛剛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很震驚，畢竟當時在場的也不僅僅只是他一個人，怕是有什麼誤會。所以又特意去仔細調查了。
可是……”
被顧司瑾駭人的氣勢迫的後退了兩步，莫小七垂下眼皮硬着底氣點頭。
“千真萬確，這件事情是真的，沒有誤會。如果不是這樣，估計他也就不會遭到那人的脅迫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顧司瑾緊繃着‘脣’線，身上的寒意在逐漸開始
消退。人看上去也非常的冷靜。
微眯着眼，似乎是在考慮着什麼。
可是，就是這樣看上去似乎是無害的他，卻讓莫小七再次後退了幾步，悄悄捏了一把冷汗。
依着在顧司瑾手下做過多年事情的經驗，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或許狂怒之下的顧司瑾還並不是最可怕的，像現在這樣，纔是真的讓人膽寒。
想了想，他在接到命令之前，還是主動請纓。
“主子，那現在要不要我去做些什麼？”
“她人呢？”
沒理會莫小七的表忠心，顧司瑾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好在莫小七反應的也很快，嘴一張直接就將一早就準備好的答案奉上，並且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寫滿了密密麻麻字跡的紙張。
“已經回去休息了。這是今天一天所有的行程，計劃明天會去顧氏。”
“嗯。”
淡淡地應了一聲，顧司瑾身體慢慢放鬆，後背靠在了牆上，眼睛也慢慢重新閉起。
半響之後，纔再次開口。
“嚴密監視，有動靜隨時告訴我。暫時先什麼都不要做，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她的安全。”
“是。”
爲顧司瑾的態度驚訝了一下，莫小七也沒敢多問。不過在出‘門’的時候看到顧司瑾‘露’在被子外面已經青筋畢‘露’的手，也就淡定了。
他就說嘛，得知這樣的事情，主子怎麼可能會不生氣？
真是沒想到啊，他們居然被一直披着羊皮的真正禽獸給騙了！
不過，這不應該是一個挽回蘇小姐的大好機會麼？
主子又爲什麼……
董事會開的很順利，有了顧司瑾一年前的那個決定，剩下的那些股份收回來的沒有任何懸念。
在文件上籤下自己名字的最後一筆時，蘇清淺還以爲自己會跟那些一夜暴富的人一樣，至少也得大叫大跳，在原地‘抽’瘋十幾分鍾來讓自己認清楚這並不是夢。
可是事實上，她是始終都端着一張笑的溫婉大方的臉，淡定地應對顧氏那些因爲害怕有人事變動而惴惴不安的人。
後續工作說簡單也簡單，但是說繁瑣……本來的確是繁瑣的，不過有了公司各個部‘門’領導人有條不紊的彙總之後，剩下的就容易的多。
不過只用了一週多的時間，也就整理的差不多了。
對一個像顧氏這樣的大型企業來說，不能不算是一個奇蹟。
除了有樑浩文和劉建斌還有後提撥上來的魏小川之外，蘇清淺心裡明白，最大的功勞，其實還是要歸功於顧司瑾在的時候，創建的那一個管理團隊。
不然，只靠他們幾個，怕是得累死。
只是，她卻不知道的是，在療養院裡，顧司瑾的電腦一直都在開着，幾乎是陪着她一起忙活了一個多禮拜。
蘇清淺只道是那些部‘門’領導人做事異常有效率，卻不知，他們跟前老闆顧司瑾一天一通的視頻會議是少不了的，很多事情都是先有他過目了之後，才‘交’到了蘇清淺手上。
能在商場‘摸’打滾爬這麼多年，那些負責人又豈會是吃素的？
當着自己的面是不敢胡來，可是對蘇清淺就不一定了。
至少下馬威是必須的。
顧司瑾深知其中的貓膩，自然不會讓他們得逞。
就是這樣一來，可就是苦了他。
看到顧司瑾佈滿血絲的雙眼，被派遣來中國的原dg國際歐洲分區總裁湯姆幸災樂禍的很明顯。
當然，表示很不能理解的也很不恥下問。
“我就不明白了，就算是爲了討好一個‘女’人，你又何必要做到這個份兒上？不就是爲了錢？你直接給她不就成了，何必要搞得這麼麻煩？”
錢？
若是錢的事情，倒好辦的多了。
舒展了一下身體，後背上被牽動的有些發疼的顧司瑾皺了皺眉頭，想回過去一個鄙視的眼神，卻因爲眼睛太乾澀而沒有成功。
“既然她喜歡玩，就讓她去玩。這是我欠她的。何況……”
何況，蘇清淺爲什麼會同意接手顧氏的真正目的，他又怎麼會不明白呢？
爲蕭如‘玉’圓夢的那件事情，因爲心中始終過不去的那道坎讓他無法親自出手幫她，但是扶持着由她自己去完成，還是沒有問題。
搖搖頭表示着自己的不解，湯姆在看到顧司瑾臉上因爲想到了什麼而浮現出的白癡般的笑容時，絲毫都沒有掩飾他的鄙視。
“你們中國人有句話，叫做紅顏禍水，說的一定就是她！不過顧，就算是你說的這麼做是因爲欠了她的，那就總有還清的一天。那麼你又能護她多久？”
與其等到那個時候再放手不管傷人心的話，還是一開始就不要做來的方便吧？
多久？
“那就……一輩子如何？
如果，她願意的話。”
再說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什麼東西都能夠還的清的。這個道理他以前不明白，現在卻是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