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4當爸爸了
伊州在今天的新疆哈密市附近,是古代絲綢之路的重鎮,也是從新疆到內地的必經之路。伊州地處瓜州、沙州與西州(高昌)之間,是戈壁灘上一片較大的綠洲,農業開發較早。伊州居民除漢人外,有西突厥、昭武九姓及雜胡,是西州回鶻的重要城鎮。
佔領了伊州,無疑是使得夏伯龍在西州回鶻暫時有了棲身之所,但是面對尚未殺死的畢勒哥,他也不得不感到一種壓力的存在。
伊州在奧菲利的統治下,與畢勒哥發生了長達三年的戰爭,戰爭使得伊州原來的數萬居民銳減到了不到兩萬人,再加上奧菲利爲了對抗畢勒哥,從四處擄劫而來的奴隸參軍,弄得伊州城裡人聲鼎沸。
加尼卡的到來,使得伊州居民人人得到寬慰,因爲她是正統的王位繼承人,她的到來,無疑就表示着回鶻混亂的局面得以結束。
在安頓好了降軍以及百姓之後,夏伯龍和加尼卡便一起來到了侯爵府。侯爵府中,夏伯龍的兩位妻子已經住了下來,也得以吃上了一頓溫飽的飯,加上蔡心蕊即將臨產,是以照顧的更是無微不至。
侯爵府的大廳中,加尼卡和夏伯龍端坐在侯爵的位置上,兩邊的椅子上坐着林沖、秦明、呂方、郭盛、韓世忠、張俊、秦巴、凌振、張大憨、柳承宗十個人,這十個人也是夏伯龍最爲親密的部下,與他同甘共苦、歷盡磨難的生死兄弟,雖然年紀不一,卻各自都是十分的忠心。
大廳外面,兩個士兵推着熱迪爾走了進來。
熱迪爾一進大廳,便跪在地上,大聲喊道:“尊貴的公主殿下,熱迪爾在這裡向你問安了!”
夏伯龍等人聽不到熱迪爾在說些什麼,面面相覷,但是從熱迪爾的跪拜之禮上,似乎也能明白一二。
加尼卡扭過頭,將熱迪爾的話轉告給了夏伯龍,並且詢問道:“親愛的,你說我該怎麼處置熱迪爾?”
夏伯龍看了看熱迪爾,便道:“我親愛的公主殿下,我們能站在這裡,一半的功勞都是熱迪爾的,他要是不主動投降的話,只怕我們還會損失更多的兵力。以我看,熱迪爾如此熟悉伊州城,又主動投降,不如就暫且饒了他,現在也正是用人之際,你說呢?”
加尼卡點了點頭,用回鶻話對熱迪爾說道:“你聽着,坐在我身邊的這位是我的男人,咱們回鶻的駙馬,你要對他十分恭敬,你之前幫助奧菲利爲非作歹,我一概不予追究。駙馬讓我饒你不死,你以後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給駙馬辦事,等以後我擊敗了畢勒哥,當上了王,好處自然少不了你的。”
熱迪爾道:“多謝公主,多謝駙馬不殺之恩,熱迪爾一定好好的伺候駙馬,幫助公主奪取王位!”
“好了,你且起來吧,你是我回鶻的貴族,這樣跪着已經是很委屈你了,請你坐下。”加尼卡道。
熱迪爾站了起來,欠身又是施了一禮,坐到了末尾的座椅上。他剛坐下,便又站了起來,向着大廳中的各位施禮,然後說道:“尊貴的公主殿下,您是王儲,是名正言順的王位繼承人,既然公主殿下回來了,就應該立即稱王,將消息散佈到回鶻各地去,各地的貴族們,一旦聽說了公主的歸來,必然會欣然來降,到時候,再將軍隊聚集在一起,前去高昌攻打畢勒哥,就易如反掌了!”
加尼卡想了想,沒有立刻拿出主意,扭過頭,將熱迪爾的話翻譯給了夏伯龍聽,夏伯龍聽後,也點了點頭,覺得是個好辦法,便輕輕地說道:“主公,這個辦法不錯,你就在伊州稱王吧,然後讓人將消息傳遞出去,不願意降的,我們武力伺候!”
加尼卡微笑道:“好啊,我聽你的。”
於是,加尼卡在衆人的擁護中稱王於伊州,並且派出人將消息散佈到各地。
不過,加尼卡雖然稱王,在政事和軍事上,卻全部委任給了夏伯龍,所以實際上掌控伊州的,是夏伯龍。當然,除了每夜夏伯龍要去加尼卡房中過夜外,其他事情都由他一人裁決。
伊州城不算小,可也不大,畢竟城中居民不到兩萬,士兵也只有一萬多。這幾日來,夏伯龍一邊安撫伊州城中的居民,一邊整頓兵馬。
伊州這裡不比中原,晝夜溫差大,經常會出現“早穿皮襖午穿紗,晚間圍着火爐吃西瓜”的情景,這也使得許多宋兵都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議。伊州城裡民族不一,風俗習慣也不一樣,夏伯龍就此提出了各民族互相尊重的原則,並且得到了很好的迴應。在加尼卡稱王后的第七天,夏伯龍總算安定了一切,使得城中百姓漸漸地穩定下來。
此時已經是九月的天氣,可是氣溫還是一如既往的熱。炎炎的太陽,高懸在世界的當空,火紅的光芒如箭一般射到地面上來,地面似乎着了火一樣,反射出油一般在沸煎的火焰。蒸騰、窒塞、酷烈、奇悶、喊叫都一時間融入到了唐一明的身上,讓他感到特別的焦心,簡直要使他的細胞與纖維,由顫抖而炸裂了一樣。
伊州城的侯爵府內,一個房間裡傳來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喊叫聲讓人聽了十分的悽慘,但是在整個侯爵府中,夏伯龍和所有的女眷都顯得十分的開心,因爲,這是女人生孩子的喊叫聲。
“這個穩婆到底行不行啊,都已經那麼長時間了,怎麼那麼久還沒有生出來?”夏伯龍一邊焦急地踱着步子,一邊雙手握在一起不停滴揉搓,也不在意他的額頭上、臉上、脖頸上沾滿了的汗水,大聲地喊了出來。
王倩、梁紅玉、加尼卡三個人都坐在房廊下面的陰涼處,身邊各站着兩個侍女,他們的眼睛珠子跟着夏伯龍的身體來回擺動,不大一會兒,便覺得眼睛有點眩暈。
加尼卡見夏伯龍走來走去的,便急忙說道:“親愛的,你別這樣走來走去的,你就算一直這樣走下去,也無濟於事啊,受苦的是姐姐,又不是你?你晃的我眼睛都暈了!”
“可我着急啊,我坐不住,我的心裡很着急,都進去那麼大一會兒,還不見生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萬一……不!不能有萬一,我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要平平安安地生下來,千萬不能有萬一。”
夏伯龍說完這句話,便徑直朝房門裡走去,剛走到房門口,便被站在門口的小荷攔住了:“老爺,這裡是產房,男人是不能隨便亂進的!”
夏伯龍臉上青筋暴起,心急如焚,聽到這話,便劈頭蓋臉地大聲說道:“媽的,哪裡來的那麼多規矩?我的老婆我什麼地方沒有看過?在我們那裡只要想進,就一定能夠進去,你們給我讓開!”
小荷臉上一紅,可是卻始終將手臂伸開,擋在了門外,絲毫沒有一點動作,只厲聲說道:“老爺,王妃吩咐過了,讓我們守在門口,孩子沒有生下來,是絕對不允許老爺進去的!”
“混賬東西!我是你家小姐的丈夫,我的話你們都不聽嗎?你們給我閃開!”夏伯龍大聲罵道。
就在這時,門裡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哇哇……”
夏伯龍臉上一喜,心中的那塊大石頭也終於放了下來,一時間竟然愣在了那裡,自言自語地喊道:“太好了,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
“哇哇……”
夏伯龍高興之餘,聽到了嬰兒不停滴在啼哭,便推開了房門,自言自語地說道:“孩子,你爸爸我來了,別哭,一會兒爸爸就可以抱抱你了!”
推開房門,夏伯龍迎面碰上了一名女婢端着一大盆血水出來,他只瞟了一眼,便急忙走進屋內。
屋子很寬敞,蔡心蕊躺在一張大牀上,而那張大牀卻在一張屏風的後面。唐一明透過那略微有點透明的屏風,看到了穩婆正蹲在地上,手裡抱着一個嬰兒,將那個嬰兒放在乾淨的溫水裡,清洗了一下身體,然後用剪刀剪斷了嬰兒的臍帶……
夏伯龍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孩子出世,他隱隱約約地看見穩婆剪完了臍帶,便不自覺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乎像是看到了自己出生時,臍帶被剪斷一樣。他只在屏風後面楞了一陣,便立刻回過神來,走到了屏風的後面,見穩婆已經用早已經準備好的一個小棉被將嬰兒給包裹了起來,正抱在懷裡,開心地笑着。
“怎麼樣,是男是女?”夏伯龍突然走到了穩婆的身後,急忙問道。
穩婆嚇了一跳,回過頭看見是夏伯龍來了,便有點吃驚地說道:“大……大人,恭喜大人,夫人給大人生下了一個兒子!”
夏伯龍匆匆地看了穩婆懷中的孩子一眼,見兒子的眼睛還沒有睜開,整個人比他的手掌大不到哪裡去,便笑了笑,沒有去抱兒子,反而走到了牀邊,去看望他的老婆。
“老婆,你辛苦了,我們有兒子了,我們有兒子了。”夏伯龍緊緊地抓着蔡心蕊的手,開心地叫道。
蔡心蕊全身虛弱無力,滿頭大汗,躺在牀上,看到夏伯龍開心的笑了,她也笑了,淡淡地說道:“老公……我給你生了一個兒子,看把你開心的……”
“我當然開心了,我是第一次做爸爸,能不開心嗎?從今以後,我是爸爸了,你就是媽媽了,你難道不開心嗎?”夏伯龍問道。
蔡心蕊點了點頭,說道:“開心,開心,老公,把孩子報給我,我還沒有看他長得什麼樣子呢?”
穩婆聽到這話,便將孩子抱了過去,十分高興地說道:“夫人,恭喜你剩下了一位小公子,夫人真有福氣。,呵呵。”
蔡心蕊接過了孩子,抱在了懷裡,斜靠在牀背上,笑着看着她懷中抱着的孩子,對夏伯龍說道:“老公,你看,他長得和你多像,尤其是他的眼睛。”
夏伯龍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是啊是啊,老婆,來也讓我這個當爸爸的抱抱。”
“嗯!”
夏伯龍抱着自己的兒子,用手指輕輕地在兒子的小臉蛋上波動了一下,本來還在啼哭的兒子,卻突然止住了哭聲,轉而笑了起來。他見後,很是開心,便解開了包裹在兒子身上的小棉被,看到了兒子兩條小腿中間的小雞雞,便用手輕輕地撫弄了兒子的小雞雞一下,並且笑着說道:“好兒子,乖兒子,爸爸一抱你,你就不哭了,說明你喜歡爸爸的懷抱,對不?”
說完話,夏伯龍便重新將小棉被蓋在了兒子的身上,並且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兒子的頭部。
此時,王倩、梁紅玉、加尼卡都走了進來,分別抱了抱夏伯龍的兒子。屋子裡,一家人都醉心於歡樂之中,不知不覺中,唐一明竟然抱着孩子在房間裡待到了天黑。
夜幕降臨之後,蔡心蕊產後需要休息,加上夏伯龍又有要事要做,便離開了房間,讓小荷好好的照顧她。
夏伯龍剛走出房間,王倩便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夏伯龍轉過身子,看到王倩楚楚動人的樣子,便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王倩點了點頭,見四周沒有人,便小聲說道:“老公,我也……也想要個孩子……”
夏伯龍聽了以後,臉上一怔,自從在濟州要了王倩之後,便沒有怎麼去過她的房中,長時間的單身,難免讓她有點心中不平衡。夏伯龍一把將王倩攬在了懷中,說道:“是我疏忽你了,你也是有需求的,今天我正好沒有事情,就去你的房間吧。”
加尼卡這幾天大姨媽來了,蔡心蕊剛生產完,他也正空虛寂寞呢,正好王倩來了,便一把將她抱住了,畢竟她也是他的老婆,不能疏忽的。
王倩點了點頭,會心地笑了。
梁紅玉從房中走了出來,剛一出門,便叫道:“哥哥!”
夏伯龍回過頭,問道:“什麼事情?”
“哥哥,韓世忠還……還好嗎?”梁紅玉問道。
夏伯龍哈哈笑道:“韓世忠在城東,你要是想知道他好不好,你自己過去問就是了。妹妹,不是我說你,你們兩個都交往快一年了,既然彼此心儀,該定的事情,就定下吧。”
“……我……我不理你了……”梁紅玉臉上一紅,轉身跑開了。
夏伯龍呵呵笑道:“我這個傻妹妹……”
說完話後,夏伯龍便將王倩攔腰抱起,回房去了。
第二天,熱迪爾從伊州城外回來了,這幾天他去遊說周邊的幾個城主了,從他臉上喜悅的表情便不難看出,他的歸來也無疑會帶來一些好消息。
大廳中,熱迪爾給夏伯龍行了一個禮節,便大聲說道:“尊敬的大人,這幾天我去了益都和納職,兩座城的城主聽說公主歸來,並且登上王位之後,表示願意脫離畢勒哥的統治,聽從女王的調遣,但是他們也提出了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夏伯龍在聽身邊的一個翻譯官的話後,便問道。
熱迪爾道:“由此向西,沿着天山走,有一個鬼谷口,那裡有一個避風驛,是東西方交匯的一個要道。畢勒哥在那裡設下了重兵,威脅着益都和納職,如果他們歸順女王陛下的話,就要求我們給予保護,殲滅避風驛的畢勒哥的部隊。”
“這個好辦,我可以答應他們。對了,畢勒哥在那裡設下了多少人馬?”夏伯龍問道。
熱迪爾道:“大概有五千人。”
“五千人?就這麼一點人就能把他們嚇成這樣?你告訴兩位城主,只要他們歸順女王,我們就會攻打避風驛,而且還要乘勢西進,攻取高昌。”夏伯龍道。
熱迪爾道:“尊敬的大人,你莫要小看避風驛,它可是地處三處要道上,向西通向高昌,向北通向北庭,向東就是伊州,可謂是一個重要的地方。畢勒哥在此修建了一個壁壘,易守難攻,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說。而且避風驛道路狹窄,只能容納下單人單騎通行,在這一段長達五里的道路上,大軍極難通行,所以,誰能搶佔了這個要道,誰就能夠控制回鶻的咽喉,威脅高昌和北庭。”
夏伯龍聽完之後,便道:“你對這裡很熟悉,這樣吧,你儘管去回覆兩位城主,我在伊州整頓兵馬,十日後,我便帶着大軍去攻取避風驛。”
熱迪爾施了一禮,欠身說道:“那好吧,尊敬的大人,那我就去轉達大人的意思,告訴兩個城主,並讓他們先準備好大軍的所需之物。”
“恩去吧!”夏伯龍擺了擺手。
回鶻的制度有點像中原的分封制,貴族擔任一城的城主,另外也分爵位,分別爲公、侯、伯、子、男五等,而且公主也有封地,如此一來,國王雖然住在高昌,但是能夠直接統轄的地方,其實就一座城池而已,有點像周天子。
夏伯龍佔領伊州之後,對回鶻也有所瞭解,知道回鶻其實是一個鬆散的國家,如果他要佔領全部回鶻的話,一座城一座城的攻打,會很難,所以也只有以加尼卡的名義,攻打高昌,佔領高昌後,再想辦法收拾其他城的城主們,結束這個混亂的局面。
熱迪爾走後,夏伯龍自言自語地說道:“回鶻,我一定要征服,只有佔領了此地,我才能在這裡真正的立足,真正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