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2消失的西夏人
昨夜有驚無險,暫時生還的夏伯龍越發感到了生命的可貴。說到死,其實並不可怕,無非是一刀砍下一顆頭顱,鮮血噴張之後,自己也就悄無聲息了。不過,他卻怕死,而且還怕的要命,因爲他不想就這樣默默無聞的死去,他不想到頭來成爲和那些戰爭中的士兵一樣,死後連個姓名都沒有來得及留下,便被掩埋在了三尺黃土下面。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昨夜發生的事情夏伯龍還有點心有餘悸。一個鬼魅的劍客,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他的背後,那些防守的士兵似乎就成了一個個的石頭人,對那劍客造不成任何威脅。若不是那個叫血殺公子的救了他,估計他根本看不到今天的天亮。只是,他也同時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絕對是險象環生。
穿上鎧甲,戴上頭盔,騎在馬背上,手中的馬鞭向前一揮,身後的數萬大軍便緩緩地從仁多泉城裡駛出,繼續向北行走,朝着西涼府前行,而關於昨夜的事情,因爲夏伯龍有過交代,所以在場的士兵都絕口不提。
根據探馬來報,從仁多泉城到到西涼府,一百里內的路上,都是荒無人煙,除了山林中的野獸之外,他們根本看不到任何西夏兵。不過,佔領仁多泉城的當夜,隨軍而行的書記官們,還是記下了這次所謂的勝利,並且將捷報送回大宋境內與東路軍,以彰顯西路軍的神勇和西夏人的膽小。
從仁多泉城到西涼府的一百里之內,隨處可見的都是青山綠水,以及長到半個成年人高的青草,也能在行軍路上的草叢裡看到不少一片片被牲畜啃吃過的地方,還有一些牲畜的糞便,這裡竟然是一個天然的牧場。
第一天的時候,大軍一路順暢,沒有遇到任何危險,這一次夏伯龍只帶出來了十三萬軍隊,將兩萬軍隊留守仁多泉城,並且將大批的糧草輜重都屯放在了仁多泉城裡,就算前進的途中遇到挫折,只要糧草還在,大軍退守仁多泉城,還是一樣能和西夏軍進行對抗。
第二天,大軍駛過那片天然的牧場,開始進入了一些沙礫叢生的土地上,而天氣的炎熱,也將那些沙礫曬的發燙,地表的溫度,遠遠高過空氣中流動的溫度,而且沿途也離青山越來越遠,也不再有小河,有的只是一片荒蕪,以及荒草叢生的沙地。
西涼府,就是現代的武威附近,是古時涼州的重鎮,自從被党項人佔領之後,便一直成爲西夏人的軍事重地,也是由此到西域的必經之地,向西可以經略西域,向西南可以威懾吐蕃,當塞西夏的西北邊陲。
到了第三天,大軍遇到了一條叫谷水的河,也是發源於祁連山脈,一路步行而來,大軍從未真正的走出過祁連山脈,反而都是在順着山脈行走,在嚮導的帶領下,大軍始終保持着必要的體力,經常沿着有水源,陰涼處行走。
谷水就是現在的石羊河,石羊河流域地勢南高北低,自西向東北傾斜。只要沿着這條河走便能通到西涼府。可是,河水沿岸,確實林木叢生,雖然走在林中不至於那麼熱,卻給馬軍和大炮帶來了困難,不得已之下,夏伯龍才下令人人下馬,緩慢前進,士兵擡着大炮前進。
十幾萬人的大部隊,要通過這段叢林,卻也不是易事,林中亂石叢生,鳥獸蟲蟻也比較多,不過好在有嚮導帶路,大軍歷盡波折後,終於在三日後到達了平地,進入了西涼府境內。
大軍進入西涼府境內,夏伯龍彷彿覺得這幾天像是在長征一樣,什麼樣的地形,都走過了。因爲害怕西夏軍中途在大路設防,夏伯龍才迫不得已選擇了這條路,讓嚮導指導着,帶着大軍穿過了這些地方。
宋軍的到來,沒有引起任何西夏人的騷動,因爲十三萬的大軍,並沒有碰上一個西夏人,不管是西夏百姓,還是西夏軍隊,在偌大的涼州府裡,似乎都憑空消失了一樣。
武威城的城牆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插着西夏的軍旗,只是城樓上還是沒有能夠看見一個人影。
武威城下,夏伯龍一馬當先,身後是一字排開的五千馬軍,他揚起馬鞭,向城牆上眺望,見西夏的軍旗都裹在了旗杆上,而且整座城池也死一般的寂靜。他心中疑惑,十分費解地說道:“難道西夏人又不戰自退了?”
“大人,看樣子,這座城池和仁多泉城是一個樣子的,肯定是西夏人害怕我軍,全部遷徙了。”錢圖在一邊叫道。
“大人,說來也很奇怪,我們深入西夏境內數百里,而且沿途一路走來,卻連一個西夏人都沒有碰到,西夏人是馬上的民族,他們雖然遊牧,卻也耕作,居然在我們大軍來之前便全部搬遷,不能不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啊!”韓世忠道。
夏伯龍皺着眉頭,說道:“我也想不通,西夏人就算再怎麼弱,也不至於全線潰退啊,這其中肯定有什麼陰謀。韓世忠,你帶着一千騎兵去探查一下,林沖、關勝、秦明、董平,你們各帶三百騎兵去四周搜索一下,我就不信,偌大的西涼府,所有的百姓會在全部遷徙而走。”
“是,大人!”衆人接到了命令,便各自帶着人去了。
宋江就在身邊,眼睛骨碌一轉,忽然說道:“大人,是不是西夏人想堅壁清野,拖垮我軍?”
夏伯龍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堅壁清野的話,至少西夏人會躲在城裡與我們對峙,哪裡有這樣連城池都拱手讓給我們的?”
大軍後面,翩翩馳來了兩騎,馬上兩名少年都精神飽滿,英武不凡,一黑一白,正是岳飛和趙構。
趙構在前,岳飛在後,快速地到了夏伯龍的身前。
“師父,是不是西夏人又不戰自退了?”趙構只看了一眼遠處的城牆,便問道。
夏伯龍道:“還不確定,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戰爭,哪怕象徵性的抵禦都沒有,居然都跟我們玩神秘。西夏人到底怎麼了?”
“管他怎麼了呢,他們既然城池都不要了,那我們就去佔領了,不要白不要,也省的損兵折將了。”趙構道。
“王爺,西夏人直接放棄了仁多泉城便夠可疑的了,現在連西涼府都不要了,恐怕其中有詐,大人如此謹慎,也不無道理啊。”一旁的岳飛說道。
夏伯龍目視了岳飛一眼,便道:“還是你有見地,此種情況下,我不能不謹慎!”
“師父,你是主將,你就做主吧,我只是想快點進城而已,這外面實在太熱了!”趙構道。
夏伯龍呵呵笑道:“不急,我已經派人去查探了,一會兒就有消息了。”
過不多時,各路人馬探查完畢,便回來報告,結果還是和仁多泉城一個樣子,城裡城內都空無一人。不過,這次林沖卻不知道從哪裡帶回來了一個身穿奇裝異服的人。
那個人身上穿着與宋軍大不相同的服裝,頭上留着的頭髮也是很奇特,中間禿頂,兩邊耳朵上的頭髮紮了起來,辮成了一個小辮,自由的垂了下來,而且右邊的耳朵上還戴着一個大大的圓形耳環。
夏伯龍打量完這個人之後,見他雙手被捆綁着,身體也不是很健壯,反而有點瘦弱,站在那裡戰戰兢兢的,似乎很是畏懼,給他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党項人。他擡起頭,問道:“林師兄,這個人你從何處發現的?”
林沖道:“大人,是在城北的一個樹林裡,末將發現了這個人之後,便將他給抓了起來,這還是咱們大軍遇到的頭一個西夏人咧!”
夏伯龍呵呵笑道:“做得好。”
“你,擡起頭來,我有話問你!”夏伯龍指着那個人說道。
誰知等了半天,那個人始終低着頭,沒有擡頭的意思,整個人還是渾身發顫。
“奇怪,難道他是個聾子不成?”夏伯龍好奇地問道。
林沖急忙“哦”了一聲,說道:“大人,末將忘記告訴你了,他不是聾子,也不是啞巴,因爲他是西夏人,所以聽不懂我們說什麼,剛纔他大喊大叫的,末將也是一句話都沒有聽懂。”
“我把這件事忘記了,叫通譯過來!”夏伯龍喊道。
不多時,便見從軍中涌出來了一個通譯,走到夏伯龍的身邊,拱手說道:“大人!”
“你問問他,這裡的西夏人都去哪裡了?”夏伯龍道。
通譯立刻扭臉朝着那個党項人說了一番西夏話,那個党項人聽後,便嘰裡咕嚕了一番,手還不停地比劃着,然後便站在那裡,不再動彈,但是卻沒有能夠停住他身上的戰戰兢兢。
通譯轉過身子,說道:“啓稟大人,這個西夏人說,他們在一個月前便接到了命令,全城二十三萬百姓和六萬大軍全部遷徙而走,說是宋軍要攻打過來了,避其鋒芒。他捨不得自己的家,便留了下來,今天看見我軍來了,便跑到了城北的小樹林裡躲藏。他還說,他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山裡的野獸又太兇猛,他不敢招惹,希望大人能夠賞他一口飯吃。”
夏伯龍聽後,便擺擺手,說道:“你把他帶下去吧,想來他也不會再知道些什麼了,讓他吃個飽,暫時交給你看管。”
通譯答應了一聲,便帶着那個党項人走了。
此時,夏伯龍的眉頭緊皺,而其他人的眉頭也都一樣的緊緊地皺着,不爲別的,就爲那個党項人說的“一個月前”這四個字。
一個月前,宋軍出征還沒有一個月,纔不過二十天而已,西夏軍竟然能夠將這次行動知道的一清二楚,確實令人咋舌。
“大人,現在怎麼辦?西夏人老早就知道我們要進攻的計劃了,所以才避而不戰,我們該怎麼辦?”錢圖問道。
夏伯龍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既然西涼府白白的讓給我們了,我們就住進去。就算以後西夏人打過來了守城總比攻城容易吧?何況我們又有這十幾萬的大軍,足夠在西夏境內穿行而進。進城,寫捷報,呈給樞密院的宣帥,看看他怎麼說。這次戰爭的是樞密院制定的,除了行軍路線外,其他一切都是按照樞密院吩咐做的,把這個情況寫進捷報裡,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聲令下,宋軍滾滾入城,就這樣輕而易舉地佔領了武威城,佔領了西涼府。
入城之後,一撥軍士負責守備,其他軍士休息,在城中好好的美餐了一頓。一個兵都不費,便接連拿下了西夏人的重鎮和重城,不知道真實情況的士兵,還真的以爲是宋軍的威名嚇退了西夏人,也還真的以爲是夏伯龍的威名嚇退了西夏人,所以對夏伯龍也開始有了點信任和依賴。
入夜後,夏伯龍又將那個党項人叫到了自己的住所,並且讓通譯也來了,除此之外,便屏退了其他人。
那個党項人現在吃飽了,也不餓了,站在夏伯龍的房間裡左顧右盼的,卻不敢直視夏伯龍,站在那裡雙腿還是戰戰兢兢的。
“呵呵,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害你的,我叫你來,只是想問一問你知道的事情,只要你如實回答我,我不僅讓你好吃好喝,還給你銀子,怎麼樣?”夏伯龍見那個党項人穿着很普通,應該是個普通的牧民,便如此的說道。
通譯將夏伯龍的話翻譯成了西夏話,告訴了那個党項人,又將那個党項人說的話翻譯給了夏伯龍。
“大人,他說賀蘭女神會保佑大人的,大人會大富大貴,長壽無疆的。”通譯道。
夏伯龍知道党項人以賀蘭山爲女神,便呵呵笑道:“好,我問你,你們這裡的百姓都遷徙到何地了,離這裡遠不遠?”
“大人,他說他也不知道,只知道當時百姓都隨着大軍走了,向東南走了,他想家,沒有走,所以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他們何時歸來。”
夏伯龍道:“我再問你,你可知道西夏軍是如何知道我們來攻打西夏的不?”
那個党項人搖了搖頭,嘰裡咕嚕地說了一句話,夏伯龍不用聽翻譯,便知道了是在說什麼了。
他眉頭緊皺,朝那個通譯和那個党項人擺擺手,見那兩個人走了,便緩緩地說道:“看來,這個人確實不知道。西夏人能夠遷徙到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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