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大膽判斷,此次過後,秦國定會一崛而起。”
“然明何故此言。”
若只是誇獎嬴開一番,這也就罷了,可張然明竟然說秦國會崛起,逐鹿天下,這是姬仇不敢相信的,忙問道。
“君上,秦國素來力弱,嬴開即位之初,還將其妹繆嬴嫁給戎人豐王爲妻,以分化戎人,足以說明嬴開之本領,韜光養晦,有成就大事之趨勢,
趙其長子世父,爲報祖父之仇,力抗西戎,還將秦國君主之位讓給嬴開,此次嬴開抓住機會,因勤王之功,受封爲諸侯,
這些也就罷了,可最爲主要的,便是天子將犬戎掠奪之地,悉數封給嬴開,竟還與其盟誓,若秦國能夠攻打併趕走西戎,就可以佔有其地。”
姬仇身爲君主,自然知道這番話的意味,秦國素來與犬戎作戰,在這過程中,便能夠不斷壯大自己,雖時機還未成熟,但隨着時間的推移,秦國之爭霸,終有一日會到來。
秦侯嬴開,年紀輕輕之時便嶄露頭角,是秦國被正式列爲諸侯的第一任國君,此次因勤王之功,他才得以步入天下諸侯的視野之中。
“然明,請柬之事,就由你去安排了。”
“臣遵命,只是。”
張然明遲遲不離開,便是猶豫着那件事。
“然明,你還有什麼事嗎?”姬仇問道。
“君上,您與齊侯之間的那番話...”
張然明一說出,姬仇便知道他指的是爲世子姬還說媒一事,齊侯之女姜若兮已經與衛世子衛揚定下婚約,若身爲晉侯的姬仇此時再出面替姬還說媒,天下諸侯若知道了,心中該作何想法。
“臣認爲,此事不應該由君上您來講,而是應該讓齊侯向天下諸侯解釋,方能讓君上立於不敗之地。”張然明所慮,便是擔心晉侯因爲此事落得天下諸侯一個把柄。
“無妨,孤現在身爲方伯,深得天子器重,此時不好好發揮孤方伯的作用,孤又該何時再用呢!”姬仇已經下定決心,這不僅僅是爲了自己的兒子姬還的幸福着想,更是爲了晉國着想。
而且,在他之後,未來的晉國君主能否守成,還是一個問題,這便是晉侯姬仇最爲擔心的地方。
...
楚地,既然楚君熊儀都這麼講了,衛揚也不好再多言什麼。
離開楚侯府之後,惠孫卻停住了腳步,遲遲不肯離去。
“三弟,怎麼了?”衛揚見狀,忙問道。
“大哥,您說楚君這該不會是緩兵之計吧,雖然答應我們諸侯會盟結束之後就放我們離開,可他究竟會不會這麼做,也是一個問題,畢竟楚君的脾氣,大哥您也知道。”熊儀出爾反爾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天下諸侯正是礙於這一點,能不和他打交道就不和他打交道。
更何況是在楚地已經待了整整五年的惠孫公子,他對楚君尤爲了解。
這點也在衛揚的考慮範圍之內,可現在若直接頂撞楚君熊儀,惹得他不高興,只會適得其反。
要說他有什麼辦法,說實話,他沒有辦法,畢竟這不是他能用一個衛世子的名號能夠解決的。
在楚君熊儀眼中,小小的衛世子根本算不上話。
眼前最好的辦法,便是靜靜地等待,靜觀其變,諸侯會盟會給天下帶來究竟什麼樣的變化,誰都無從而知。
...
諸侯會盟之日終於到來,天下諸侯紛紛前往晉國,晉侯貴爲方伯,大擺宴席,招待賓客。
鄭公掘突,於都城洛邑而來,既作爲鄭國君主,又作爲周天子之使者,自是姬仇的貴客。
齊侯呂購,於齊國而來,晉齊會盟,於諸侯中最受諸侯重視。
衛侯衛和,因勤王有功,由侯位被封爲公位,再算上衛世子衛揚與晉世子姬還之間的交情,自是在姬仇的邀請名單之中。
楚君熊儀,雖於周宣王之時,晉楚頗有矛盾,但會盟之事,他豈肯落下,早早地便趕來晉國。
宋公子白,對晉國是虎視眈眈,豈會錯過此次諸侯會盟。
魯侯姬稱,病稍稍好了些,便匆匆趕來,即便身體抱恙,也絕對不能錯過。
秦侯嬴開,剛受封爲一方諸侯,得到方伯邀請,也絕不會缺席。
其餘諸侯,大大小小,自從諸侯會盟一事傳出,皆趕來此地。
而至於紀國,便是不敢前來,因爲齊國與紀國有着世仇,而晉齊會盟一事,早在諸侯會盟之前,天下之人皆已知曉,紀侯知道此事,即便收到晉侯姬仇的請柬,也絕不會前來,也絕不敢前來。
當然,晉侯並未將請柬送給紀侯,雖然他知道紀侯的兩個兒子紀狼紀豺都跟在姬還身旁。
只是其中有一位諸侯,他的出現,讓衆人頗爲不快。
“你來幹什麼。”楚君熊儀是個暴脾氣,有話直說,前來的這位諸侯,即便是熊儀,也極爲討厭他。
前來之人便是周攜王的使者,虢國君主虢公翰。
鄭公掘突臉色變得極爲難看,因爲虢公翰之父便是周幽王的寵臣虢石父,是害死鄭桓公伯友之人,他心中對虢公翰的怨恨程度可以想象。
“楚君,來者便是客,不必如此。”諸侯會盟可是大事,可是喜事,絕不能因爲一人的到來,就讓所有諸侯都感到不快:“虢公翰,吾記得吾並沒有發請柬給您,您突然登門拜訪,不是太突然了些。”
姬仇這番話是明着回絕,畢竟虢公翰在諸侯中的名聲可是相當之差。
“我並不是孤身前來。”虢公翰此次冒昧前來,便是有着目的,二王並立,雖然晉侯姬仇被周天子封爲方伯,但他究竟是輔佐哪位,還是有着迴旋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