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然明見狀,連忙充當和事佬:“齊侯莫要動怒,君上不是這個意思。”
“那晉侯您是什麼意思,結果早已確定,難道不是在說這場招婿之試本就沒有舉行的必要,還是在說吾對誰有所偏心。”齊侯是聰明人,結合這次文試落敗,他馬上便想到了晉侯定是因爲對姬還落敗而有所不滿。
“至於姬還爲何落敗,只能說他實力不如衛揚,這可與孤毫無關係,晉侯您可莫能因爲此事來責怪吾。”姬還的落敗也不是齊侯之故,相反,他還更盼望姬還能說出亮眼的詩句,能夠得到莊姜的青睞,那便更好不過了。
“齊侯,君上當然知道您不是這個意思,但您的女兒,對世子殿下可是絲毫無意,自古以來,君子成人之美,既然莊姜公主對世子殿下無意,君上與然明認爲,此次比試也沒有必要再進行下去,不如早早退出,還能保全吾等的顏面。”
“這...”齊侯一時語塞,張然明所言不假,呂購當然知道女兒對姬還並無好感,只是自己因爲面子上的緣故,答應了晉侯的請求,才允許姬還前來齊國參與這場招婿之試,爲此,莊姜還非常生氣,甚至離家出走。
呂購對此也心有愧疚,只是此事事關晉齊會盟,最後無論哪位世子取勝,都由莊姜自己下決定,這便是呂購他最大的讓步。
本來他還在擔心該如何與莊姜說,之後倘若晉世子姬還贏得比試,又該怎麼辦,可誰曾想到姬還文試落敗,衛揚大有贏得這場比試的趨勢,可現在姬仇突然來訪,定是對此結果不滿。
呂購神色凝重,他知道張然明這番話的分量,等同於是在告訴他,這場比試需讓姬還贏得,否則,只會影響晉國與齊國之間的關係。
“晉侯,兩位世子應當是各憑本事,在這場招婿之試中各自努力,贏得比試者,方能有...”呂購的聲音有些輕微,晉侯帶着賢臣張然明一同前來,他就知道定沒什麼好事,可沒曾想到晉侯爲了與齊國聯姻,不惜施壓。
姬仇稍稍一愣,隨即笑道:“齊侯,您理解錯了,吾可沒有這個意思,吾又怎會以方伯之位來讓齊侯您改變這場比試的最終結果呢,若吾這麼做,又有何顏面面對天下之人,又怎對得起晉齊會盟。”
聽到這番話,呂購才放下心來:“那晉侯,您說的早早退出,究竟。”
“齊侯,世子殿下自認爲非衛世子之對手,便想早點退出,還望齊侯答應。”張然明接着說道。
“這,不行。”呂購稍稍停頓後,便立刻回道,“既然已經前來參與這場招婿之試,無論最終結果如何,都該繼續比試下去,這纔是身爲世子的態度,否則,何必浪費晉侯的一番苦心,
若姬還公子擔心結果會有所不公,然明先生大可以告訴他,有吾在,結果必定是公平的,如果他中途退出,天下人還會以爲是吾在爲難他,況且,也會認爲他害怕不是衛揚對手,才早早地退出比試,非但不能挽回顏面,只會起到反效果。”
呂購知道,這場招婿之試,分爲文試和武試,文試落敗,便意味着這場比試輸了一大半,即便贏得武試,也還需加試,且在文試落敗之時,姬還身爲晉世子,已經輸了這場比試,畢竟,身爲晉世子,可不容許他有一次失敗。
果然不出張然明所料,齊侯呂購斷不可能答應他們這個退出比試的要求,畢竟他身爲齊侯,也有他的傲氣,姬仇與張然明互相望了眼,點點頭。
張然明便說道:“齊侯有所不知,世子殿下鑄下大錯,已無顏繼續留在齊地與衛世子進行比試,更配不上公主殿下,還望齊侯答應這個請求,給晉國留一絲顏面。”
呂購是丈二摸不着頭腦,問道:“然明先生,究竟發生何事,爲何您說姬還公子鑄下大錯。”雖然呂購對姬還的所作所爲也有一絲耳聞,也隱約知道豺狼兄弟與姬還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但由於沒有十足的證據,他也不好多做猜想。
更何況齊國與紀國是世仇,他認爲,姬還再怎麼不濟,也絕不會與紀國那兩位臭名昭著的豺狼兄弟聯手,這可不符合晉世子的身份。
“不知齊侯是否還記得晉國的大公子。”張然明問道。
“大公子?”呂購瞥了眼晉侯,要知道,九年前,可是這位晉國君主親自將晉國的大公子姬伯給逐出晉國,現在當着他的面談起這位大公子,恐有不妥。
“時至今日,吾還在後悔,爲何當初不聽聽伯兒的話語,非要一意孤行,將他逐出晉國,至今未能見面。”說着,姬仇嘆了口氣。
呂購是感同身受,自己的三兒子夷仲年作爲質子被送往魯國,五年未曾見面,還時常在魯國受人欺負,若非衛揚,恐怕夷仲年至今還不能回到齊國,與他們團聚。
“大公子能力善也,晉侯,您九年前的那番決定,吾也覺得委實不妥。”呂購勸道。
“齊侯,但是前些天大公子姬伯已經來到齊國。”
“竟有此事,來人,搜尋齊國全城,即便挖地三尺,也要將大公子姬伯給找出來。”呂購厲聲一喝。
“齊侯不必麻煩,大公子已經找到了。”張然明忙阻止道。
“已經找到了?”齊侯忙站起身,問道,“那姬伯現在何處。”
張然明搖搖頭:“齊侯,正是因爲此事,君上才覺得沒有顏面。”
呂購有些疑惑地望着姬仇,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只見姬仇徐徐說道:“齊侯有所不知,九年前吾之所以會將伯兒逐出晉國,一方面是吾衝動了,另一方面,這些都是還兒的計劃,他不念手足之情,就連這次伯兒回來,他都要派人去害他,幸虧得到祿甫公子等人相助,才讓伯兒倖免於難,
吾在這兒,煩請齊侯能代吾向呂祿甫公子道一聲謝。”姬仇站起身,拱手作揖,道。
齊侯見狀,連忙站起,扶住姬仇:“方伯不可,此禮太重,呂購承受不起。”
方伯是諸侯之長,天下間還未曾聽說過有方伯向一方諸侯行禮之事,只是爲了顧全大局,姬仇是不得已而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