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男人之恥(求訂閱)
三日之後,楚希聲開始後悔自己沒下狠手,直接把‘瘋刀’王命給宰掉。
此人果然沒有遠離,而是一路尾隨在後,仗着他的虛無之法,或是藏身在官船附近,或是直接潛伏在船上,窺伺着楚希聲的一舉一動。
每當楚希聲有鬆懈的跡象,王命就會出手偷襲,抽冷子就是一刀,斬向他的頭髮。
這傢伙似與他的頭髮卯上了,一定要幫他剃一個光頭不可。
短短三天,王命就瘋狂出手,連續偷襲了一百七十六次。
整整一百七十六次!
他幾乎每隔一到兩刻時間,就會出手一次。
楚希聲煩不勝煩,恨不得將這個瘋刀王命逮住後五花大綁,捆在桅杆上狠狠地抽打。
就像是左青雲每天抽打那個百戶章明一樣,死勁折磨。
問題是王命的遁術與虛無之法着實了得。
這傢伙只要一擊不中,絕不戀戰。仗着他的特殊法門快速逃遁,不給楚希聲任何反擊的機會。
當他開始隱藏潛伏,簡直無跡可尋。
楚希聲無可奈何,只能打起精神,時時刻刻的防備。即便夜間入夢修行的時候,也是一手握着刀,提着幾分小心。
不過每當他入睡,瘋刀王命倒是消停了下來,從沒有現身偷襲過。
這種情況持續三日之後,楚希聲卻發現自己的‘神知’之能,越來越敏感。
在王命頻繁的偷襲下,他對周邊事物的感應與預判能力,都極大增長。
見始知終,知來藏往,楚希聲只從周邊環境的變化——如靈力的擾動,空氣的震盪,光影的變幻,就能未卜先知,提前預感到會發生什麼事。
到了第四日中午,就連左青雲也感覺受不了了。
就在王命又一次偷襲失敗之後,左青雲萬分無奈道:“這是第幾次了?一百七十六,還是一百七十七?這傢伙還有完沒完?
我現在總算知道他爲什麼叫做瘋刀!敢情不只是他自己是癲的,還能把別人折騰到發瘋。”
他轉頭看着坐於船舷一側的度雲來,還有陪度雲來一起垂釣的左天路。
“你們也別幹看着,幫忙想想辦法啊!得幫希聲把這個王命給逮住。”
度雲來聞言失笑,繼續釣魚。
左天路則悠然道:“小楚都不急,你急什麼?”
楚希聲如果真的很惱火,早就向他們求助了。
那個瘋刀王命,確實是把小楚當成了磨刀石。
問題是小楚何嘗不是如此?
所有人都看出楚希聲應對王命的偷襲,越來越從容,越來越輕描淡寫了。
剛纔王命一刀斬來,楚希聲只是稍稍側過半身,就讓王命功敗垂成。
反倒是楚希聲提前蓄力的反手一刀,竟將王命再次砸下官船,幾乎跌落河面。
左青雲則忖道我原本是不急的,可問題是王命這傢伙,讓老子也不安生。
他無奈的看向眼前一張八仙桌。
這桌上原本是擺着一桌他花了二百兩魔銀,重金整治的酒席,如今卻因楚希聲與王命又一次短暫交手之故一片狼藉,酒菜打翻一地。
這本是他準備的送別宴。
他們的官船距離京城已經極近,只剩下不到一個時辰的航程。
而一旦入了京,他們父子就得被解送至宮城外的天牢關押。
原本左青雲是想在臨別之際,再與楚希聲好好喝一壺的。
畢竟兩人這一別之後天各一方,以後不知什麼時候纔會見面。
如今卻因這王命的緣故,一桌上好的酒菜就這麼糟蹋了。
他本有滿肚子的感懷與離別之情要對楚希聲傾述,現在卻被這王命攪擾到沒了心情。
左青雲只能揮了揮手,吩咐下人:“把東西收拾收拾,丟到河裡餵魚吧。”
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左青雲神色微動,看向了河道的西面。
那邊一座影影綽綽的巨型城池,逐漸現於左青雲的視野中。
那正是大寧的京師——望安城!
楚希聲也定定的看着前方,瞳中也現出了一抹波瀾。
他是第二次見到這座宏偉雄闊的城池。
楚希聲昔日從秦沐歌的霸武王陵中脫身,就曾被這座無法以言辭描述的雄偉巨城深深震撼過。
今日他再見此城,心緒卻仍是爲之心旌神搖。
眼前這座巨城的視覺效果,遠遠凌駕於那些現代的大都市之上。
這是一座光是城牆,就高達一百二十丈的城市。
這就是大寧的望安城——千年前由大寧太祖徵發四百七十萬武修,在舊都廢墟上建立的巨型城池。
它的南北長四十里,寬約三十五里,僅城內的河流就達到七條,可容納上千萬人在內生活。
外圍則是周長一百五十餘里的城牆,全由巨大的青晶石堆砌。
城牆的橫截面是三角形,下層的厚度高達六十丈,牆頭位置的馬道也寬達十三丈,可並排通行二十輛馬車。
四面城牆的高度都達一百二十丈之巨,與北方的那條‘巨石長城’平齊。
除此之外,大寧的外圍還有六座周長數裡,同樣高一百二十丈的巨大石堡拱衛在側。
大寧的一百二十丈相當於現代的四百米。
也就是說這城牆的高度,相當於現代一百層樓的大廈。
而如此誇張的石牆,正是爲防禦北方的巨神後裔。
那些巨神之後,身高動輒十丈二十丈,甚至高達五六十丈的都不在少數。人族唯有以高度驚人的巨型城牆,才能防禦他們的攀援攻打。
而望安城是南北之要衝,是北方進軍南方諸州的必經之地。
所以這既是大寧的京師,也是一座防禦北方巨神後裔與蠻族的要塞。
楚希聲其實頗爲意外。
早在三日之前,他的心靈深處就已隱隱感知到了幾分危兆。
可直到他們乘坐的官船抵達京城,都是一帆風順,沒遇到任何兇險。
前面就是京城,那些殺手再無出手的機會,
“總算到京城了。”
左青雲的神色悵惘,萬分不捨的回頭看着楚希聲:“又到了離別的時候。入他仙人闆闆!左某從小大到都是硬氣人,少有落淚的時候。可今日一想到與希聲你分別,從此天各一方,就有流馬尿的衝動。”
楚希聲聞言不禁縮了縮脖子,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看伱這話說的,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爲是情人在分別。事先與你說清楚了,楚某絕無龍陽之好。你如敢有非分之想,老子與你斷交。”
在這個世界,也有龍陽君。
左青雲聞言臉色一黑,他回味自己的言辭,也感覺過於熱情了。
他訕訕一笑,隨後示意旁邊的僕人,送來一瓶酒,兩隻酒杯。
左青雲先給楚希聲斟了一杯酒:“左某一生當中,也有不少知交,可其中能算得上生死之交的,唯有希聲你一人。”
他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神色凝然道:“然而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這一杯,敬離別,也敬你我間的情誼。”
楚希聲灑然一笑,一口飲盡:“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你我的交情江山難阻,何需惆悵?我相信你我二人定有再見之日!”
左青雲也豪氣的將杯中之酒一口乾了:“好一個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當浮一大白!”
隨後他滿懷遺憾道:“可惜有酒無菜,我買的那桌酒席,竟被瘋刀王命一腳踢翻了。我們在秀水沒吃成送行宴也就罷了,入京之後也沒吃成。”
楚希聲聞言卻開懷大笑:“也可能是你我之間緣份未盡,還沒到吃送行宴的時候——”
就在此時,楚希聲眸光微動,往左踏一步。
果然下一瞬,瘋刀王命就持着一口雁翎刀,從他的右邊擦身而過。
剛纔楚希聲只需稍稍躲得慢一點,一頭秀髮就要被他砍光。
此時在楚希聲的腰側,則發出了‘嗆’的一聲響,彷彿虎嘯龍吟。
楚希聲右手持着酒杯,只能以左手拔刀,可他的巽風震雷刀,依然如光似電,幾乎正面擊中了瘋刀王命的胸前。
王命在間不容髮之際格擋,隨後整個人被再次轟砸到船下,軀體沉入水中數尺。
王命的修爲七品下,血脈天賦則是超天驕級,力量自然是凌駕於楚希聲之上的。
然而楚希聲的白馬非馬,使得楚希聲的巽風震雷刀,一直劈斬到王命胸前一尺,王命才能勉強辨別這刀的方位,所以無法聚集全力。
楚希聲隨即以神念鎖定着王命的氣機,追索他的身影蹤跡。
他的何羅魚殭屍,也快速的將觸手伸展過來。
可惜事與願違,王命還是提前逃掉了,他趕在何羅魚殭屍的觸手到來之前,就消失在河水中。
不過這一次,王命卻發出了笑聲。
“楚兄的確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不過你的刀,我已瞭然無遺!今日我給楚兄一夜時間好好休息,洗洗風塵。明天清晨,你我決戰於西城碼頭,不見不散!”
這聲音似乎來自四面八方,又隨後消失無蹤。
左青雲眉眼微蹙,側目看着楚希聲:“聽他的語氣,似乎很有把握的樣子,不知希聲你有幾成勝算?如果穩贏的話,我也去賭館下個注。”
楚希聲‘嘖’了一聲:“怎麼說呢?他其實沒看透我,我卻已看透了他。”
他說話時,眼含異色的看向自己的武道寶庫。
純陽(六階)——需要165625個武道點
光陰瞬影之身(六階)——需要109375個武道點。
今天楚希聲不知是走了什麼運,在清晨練完養元功之後,他一次性就刷出兩個六階的血脈天賦。
且其中的任何一個,都能讓他實力倍增。
所以王命看透的只是今日之我,而明日之我與今日之我,已經大不相同。
楚希聲隨後又神色狐疑的看着左青雲:“你接下來要進大理寺牢獄了吧?那可是所謂的‘天牢’之一,你還能去賭館下注?”
“入獄是要入獄,不過我畢竟只是被老頭子牽連,不是犯人。媚娘也幫我打點好了牢獄中的一干人等,我在牢中讓人幫忙下個注沒問題。”
左青雲說到這裡,再次現出了悵惘之色:“這些天我左右尋思,還是不好意思讓幾位陪我家冒險,也不想將大好年華浪費在牢獄當中,被人折辱欺凌,受獄卒的閒氣。
所以我已走了可靠的關係,問審結束之後就能出來,可惜這得半個月後,否則就可留希聲你在京城多呆一陣,我可帶希聲你在京城好好耍耍。”
旁邊釣魚的左天路聽到這裡,卻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黑:“你這逆子,莫非是去找了白虎侯?”
楚希聲聞言一愣。
白虎侯?難道是六扇門四大神捕之一的白虎侯?
“我也不想的。”左青雲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悠悠一嘆:“我也不想的,問題是母親她受不了南方煙瘴之地,也經受不起北地苦寒。爹如果你一定要我娘與衆多姨娘,還有我那兩個弟弟陪你一起發配,那我沒話說。”
楚希聲還是不明所以。
他的這個生死之交,怎麼就與白虎神捕扯上關係了?
左天路卻是無語凝噎。
他的妻子身體欠佳,自從在潯陽郡江上受了那場驚嚇,足足臥牀十餘天才緩了過來。
還有左青雲的兩個庶弟,之前都在京城國子監讀書。現在也被他牽連,被關押在牢獄中。
據說入獄時就遭到了毒打,吃了很大的苦頭。
是左天路事前拜託了摯友照拂,左青雲又託吳媚娘花了重金打點,才保住了他們的性命。
如果二人也隨他去邊疆煙瘴苦寒之地,說不定就有殞命之憂。
左天路的臉色一陣青白變幻,最終長長一嘆:“隨你吧,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唯有一事,日後必須生一個男孩姓左。”
——這是他這個父親,最後的堅持了。
左青雲卻‘嗤’的一聲哂笑。
左天路這時候纔想到左家的傳宗接代?他上那篇奏章,彈劾戶部尚書的時候怎不考慮?
且左家不還有他兩個庶弟?
他微一搖頭,又看向了司空馨:“司空,我以後在白虎堂,估計用不上你,也養不起了。我的想法,是讓你從此轉投西山堂,爲希聲效力。你是知道他爲人的,希聲的人品才能,都遠遠凌駕於我之上,定不會負你。”
司空馨聞言,就側目看了楚希聲一眼。
她隨後卻微一搖頭:“抱歉,我得先返回宗門潛修,直到晉升五品。估計至少得花一年時間,如果那時候西山堂還在,能夠開得起價,我沒意見。”
她跟隨左青雲三年之久,已經積攢了將近二十萬兩魔銀的資財。這筆錢足夠她連跨兩階,一直晉升到五品下。
司空馨的元功修爲與武道底蘊,也早就夠了。兩年前她就能晉升六品上,只是因無法拿到宗門秘藥,無法晉升
如果不是二人主僕的情分,司空馨早就離開秀水,返回宗門潛修了。
楚希聲則是心神微動。
他對司空馨的實力,天賦與爲人都非常欣賞。如能將其攬入麾下,確實是一強力臂助。
堂堂的西山堂,不能全靠二五仔。
不過他隨後就按捺下了心思。
司空馨說那番話,是有着緣由的。
五品武修與六品武修之間,可是隔着一個巨大的臺階。
在這個世界,一位五品武修已可稱雄一隅,支撐起一方勢力。
隆家僅僅兩個六品上,就已經成爲秀水郡有數的內城豪族,一年七八十萬兩魔銀的收入。
何況戰力更強的五品武修?
人家自己就可每年輕輕鬆鬆賺取幾十萬兩魔銀的資財,憑什麼給別人打工效力?
所以想僱傭一位五品武修,一年至少得花三五十萬兩魔銀。
何況司空馨的天賦極高。
這位平時雖不顯山露水,其實戰力極高,之前那一戰,司空馨就曾以一敵二。
楚希聲估計此女的實力,至少可入名俠榜的前五十位。
她的佣金,只會比其他五品更高昂得多。
以西山堂目前的局面,一年後還真未必能僱得起她。
“此事隨你心意便是。”
左青雲也爲司空馨歡喜,一品,三品,五品與七品都是修行路上的一大門檻。
五品階位的武修,不但戰力會有質的變化,壽命也可達到二百載。
左青雲緊接着又朝度雲來抱了抱拳:“度莊主護送之恩,容當後報!”
“好說!”度雲來眉眼微揚,特意放下魚竿回了一禮。
度雲來也很驚奇,這個傢伙怎麼與白虎神捕扯上關係了?
這可是當朝三品大員!實力與權柄,都比大理寺少卿強多了。
而就在下一瞬,船上的幾人望見一道白色的光影從京城方向橫空飛至。
那光影勢如流星,只用了短短不到二十個呼吸,就橫跨數十里之地,來到了這艘官船的上空。
再當那白色光影中的人落在船頭,整艘官船都被壓落了足足兩丈。官船的兩側,也掀起了滔天大浪。
楚希聲先是聽見一聲剛勁雄壯,威嚴酷烈的虎嘯。
隨後就望見那船頭處,一位五官極其精緻,明眸皓齒,眉目如畫的女子,朝着左青雲款款走來。
這女子的五官容貌,每一處都符合楚希聲的審美。
唯獨她的身材,讓楚希聲不自禁的嚥了一口唾沫。
左青雲已經很高,可此女站在左青雲的身側,竟還比他高了兩個頭。
如果非得要用什麼話來描述她——那就是長着楊某某臉蛋的姚巨人。
這就是六扇門四大神捕之一的白虎侯?
白虎侯則對船上幾人的異樣目光視而不見,她神色得意又親暱的用手捏了捏左青雲的臉蛋:“云云你已與朋友告完別了?嘖嘖,明明是你自己來求我的,還擺出這副臭臉給我看。”
左青雲臉色先是發黑,他一把拍開了白虎侯的手:“船上這麼多人呢!”
他隨後就輕聲一嘆,臉上現出了笑意:“我給你介紹這幾位朋友,這是我的生死之交楚希聲,如果不是他,我可能見不到你了。”
楚希聲忙擡起手,朝着白虎侯抱拳一揖。
他心裡生出明悟,怪不得他們進入河州以來平平安安。
楚希聲明明感應到附近有高手窺伺,且暗懷殺意,卻一直到他們抵達京城,都沒任何動靜。
這多半是白虎侯的出手,阻止了那位大理寺少卿。
於此同時,楚希聲心裡暗暗好笑。
真是看錯這位左衙內了,他竟然是個吃軟飯的——簡直就是男人之恥!
不過左衙內既有白虎侯這個護花使者,楚希聲倒是可以真正放心,返回秀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