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替代
在帝媧神封之所，初代天帝驀然一陣愣神。
就在這一瞬間，這天地間的欺天與萬詐，還是替天之法的聖者之位，竟然都重歸於她手。
她在這三門天規上的造詣，本就在神般若之上，只是丟失了本命源質，力量極大衰減，與天規之間的溝通變得困難。
一直以來，她都是藉助帝媧的源質在戰鬥。
以創生之法創生一切，她以極大的神力消耗，創生出了虛擬出來的源質。
然而現在，這三門天規力量，又再一次擁抱了她。
也就是說——神般若他，竟然真的隕落了？
初代天帝心裡卻沒有太多傷感與憤怒的情緒。
她定定的看着楚希聲，眼神驚異。
這個人族的少年，竟然是說到做到，說要逼殺神般若，就絕不等到下一刻。
這其中究竟是什麼緣故？
“陛下，我們必須速退！”
神烏雲被提在帝媧手中，雖然在極力恢復，極力的吞納天地元靈，然而他的另一半軀體遲遲未能生長出來。
楚希聲吞了羅睺的部分源質，在毀滅破壞之法上也有了些許造詣。
神烏雲此時已想通了部分關節，他那血肉淋漓的臉，一時猙獰之至：“那些祖神，絕不會放過我們！”
“祖神？你是說盤古的十二個後裔？”
少女蹙了蹙眉，下意識的就想到了自己死前，被混沌諸神與盤古十二子裔一起逼殺的一幕。
昔日她訛兔的身份暴露，以盤古十二個子裔爲首，合同混沌諸神一起向她發難。
他們都繼承了盤古的源質，全都天資高絕，其中大部分還掌握了盤古精魂，在盤古死後一百萬年，就已經有了凌駕於帝君之上戰力。
時隔二千三百萬年後，他們只會比以前更加強大了
少女隨即就往身後一躍。
這一瞬，她竟然直接就消失在楚芸芸與楚希聲與所有神靈的感觀當中，不知去向。
“唔——”
神普照的聲音，在楚希聲的耳旁響起：“對不起陛下，我找不到她，毫無辦法。”
他的普天之法，完全無法鎖定初代天帝的蹤跡。
“用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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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希聲手提長刀，一雙眼瞳這一瞬不但變化成了雙瞳，更是閃耀着赤金色澤。
他的目光穿透虛空，凝視着那那絲絲縷縷的報應因果之線。
他與睚眥天規深度交融，卻終究還未能晉升神靈，未能在體內生成源質。目前也只是以東皇，紫微等人族帝君贈予的如意源質來代替睚眥源質。
此外他的天規層次，也還遠不如那位初代天帝。
所以哪怕是這因果報應之線，也有被欺瞞，被替代的可能。
不過，此女想要現在逃遁，實在太遲了——
楚希聲的一隻手，在虛空中劃出六道玄而又玄，彷彿蘊藏着天道至理的暗黑色刀痕。
神意觸死刀第十刀——諸神黃昏！
時刻一百個呼吸，他終於完成了蓄勢！
這一瞬，所有參戰的諸神都覺驚懼震怖。
他們發現自己自身的神力正在土崩瓦解。
那是一種針對神力本質的力量，從根本上破壞了他們的血氣與天地元力的結合，讓他們的神力神罡，潰不成軍！
也就在諸神的神力接近潰散，遁法都陷入停滯之際，楚希聲的神意觸死刀再一次全力爆發。
這一次他牢牢鎖定住了這些神靈的元神。
轟！
整整二十七位神靈的化體，都在這一刻被他震爆了腦袋，一片片血霧與金屬粉末四散紛灑。
——他們大多數都是神器寄體，是神器結合血肉化生而成，所有在被楚希聲誅滅之後，都同時化爲粉塵。
楚芸芸也在這一瞬，一槍洞穿了想要逃離的紫微星君，那黑色長槍一絞，將紫微星君的神軀絞成粉碎。
此時只有一個玄武星君早就隱入到周圍水汽當中，真身不知去向。
也就這一瞬，周圍整片天地都陷入沉寂。
所有或觀戰，或直接參與的神靈，都陷入了震怖當中，
初代天帝的身影，也在三千里外現身出來。
此時不但她手裡的神烏雲再次七竅溢血，她自己的脣角竟然也溢出血絲。
少女眼神無比驚訝的看着楚希聲：“你這是什麼技巧？有名字嗎？”
在她看來，楚希聲與楚芸芸用的那些武道招法，都是神力與天規運用的技巧。
只是這兩人運用的特別高明，特別高效，特別精妙而已。
“這一刀，叫做諸神黃昏！”
楚希聲也在冷冷的看着她，再一次將無數的敵意殺念凝聚爲刀。
參戰的諸神被他轟殺之後，他現在可以再一次聚集二十億巨靈的敵意殺念爲己用。
“諸神黃昏？”
少女仰頭看着天空。
這‘天’與她死前不一樣，比她那個時代多了九重雲霄，限制了諸神之力。
少女的脣角微微揚起：“希望你真的能讓諸神黃昏，否則這片天地，遲早會因貪婪的諸神而死亡。”
她與神烏雲的身影，隨即再一次消失在了衆人的面前。
然而楚希聲的諸神黃昏，已經在根本上破壞了神力與天規的運行方式。
此時就連神普照，也能夠捕捉到少女遁走的蹤跡。
她的替天之法大受限制，遁法極其緩慢。
此時天際更有一束束星光，照耀在了少女的身上。
——那是已經誅除了望天犼所有分身，逐漸騰出力量的星神。
他們沒有對楚希聲出手，卻反倒開始合力干涉少女的遁法。
少女的腦海極速運轉，構思着破解之法。
她對隔靴搔癢般的諸神星力毫不在意，此時唯可懼的，就只有楚希聲的可怕刀招。
這‘諸神黃昏’並非是無解，她已經想到了不下十種的方法應對諸神黃昏。
其中最簡單的就是內天地，或是用某種器物，作爲血肉與天地根源，與天道的中轉器。
問題是這都需要時間——
楚芸芸已經直接通達至少女前方不遠。
不過就在她一槍刺出，準備將少女轟殺之際。一個出人意料的巨大身影，驀然擋在了少女的面前。
“轟！”
隨着一聲巨大的爆震聲響，周圍三百里地面竟然整片塌陷了下去，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盆地。 那個巨大身影，不但擋住了楚芸芸必殺的一槍，也承受了楚希聲凝聚二十億巨靈殺意的神意刀。
不過他也爲此付出了代價，不但軀體滑退數百里，渾身上下更爆開了無數的傷口。
“土德星君！”
楚希聲的眼中流露出了幾分訝色，有些不能置信的看着這一幕。
※※※※
就在同一時間，神般若從太陰宮的‘太液咸池’內爬出，
這裡是凡界傳說中的浴日之所，是所謂‘日出於暘谷，浴於咸池’中的太液咸池。
此處聚集了極其純淨的陰陽元液，也確實是金烏與玄鳥一脈經常沐浴之地。
神般若破碎的元神，藉助這池水之力恢復了一大半。
可他接下來還是跪在地面，持續的咳嗽。
等到咳嗽終於平息，他發出一聲苦笑：“好一個楚希聲，真是一個好對手，居然能把我逼到這個地步。”
他這次雖然是死於風神帝剎之手，然而神般若卻知那個將他置於死地的元兇，還是楚希聲。
“你也不差，早就準備好了後手。從此之後可再一次脫離諸神視線，置身暗中，可喜可賀。”
此時陰神月羲就站在太液咸池的岸旁，她神色平淡的看着神般若：“不過看來你很不適應這具軀體。”
“不是不適應，而是形勢所迫，替代的計劃提前了，這身血肉不太聽使喚。”
神般若笑了笑，隨即眼神複雜的看着自己的神軀：“真搞不懂，似他這樣接近造化主宰級的混沌祖神，爲何會想要自絕，放棄自己的生命？倒是便宜了我。”
陰神月羲的眼中，頓時閃現出一抹複雜之色。
她眼前其實不是神般若的神軀，而是昔日混沌祖神羽嘉的軀殼。
——羽嘉生飛龍，飛龍生鳳凰，鳳凰生鸞鳥，鸞鳥生庶鳥，凡羽者生於庶鳥。
按照鳳族與龍族的記敘，這位祖神不但是諸龍與鳳凰的祖先，也是人族的先祖。
而此時神般若，卻侵奪了祖神羽嘉的軀體。
很少有人知道，神般若的本體其實是一隻‘梟’，他最擅長最強大的天規，其實是‘奪天’。
這是一種傳說中食母的惡鳥，依靠掠奪他人之物而生存。
神般若奪取羽嘉軀體的方法也很巧妙，這位一直都在用他最擅長的‘奪天’之法，奪取這具羽嘉神軀。
同時他也在以其欺天萬詐之力，欺詐羽嘉的軀體，讓這具神軀內所有血肉與源質都認爲神般若的元神，就是它自身的元神。
只是在楚希聲一步步的緊逼下，神般若的計劃被迫提前，火候不夠，留下了極大的隱患。
“大約是絕望吧？盤古開天前那個時代的昏暗，不是我們能夠想象的。就如我現在，也無法理解你。”
陰神月羲微微搖頭：“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你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她眼前這個傢伙，早就做好了更換神軀，放棄三大天規聖者的準備。
陰神月羲很不理解。
這傢伙明明已經接近造化，卻偏偏在這關鍵時往後退了一步。
羽嘉祖神的神軀在力量方面自然更強，可在攀升造化的道路上又如何及得上自己的本體？
陰神月羲到現在都在後悔自己吸收盤古源質。
這是她晉升造化最大的阻礙。
“當然值得。”
神般若一聲失笑：“那些源質，其中大部分本來就是她的。可惜我在這方面的天資太差，這些年沒長進多少，自己凝聚的源質少而又少，無法幫她太多。”
他隨即眼神感激的看着月羲：“還沒謝過陰神陛下，你遵守了與我的承諾。”
“這是之前我欠你的，現在兩清。”
陰神月羲揹負着手，眼神幽幽：“不過楚希聲夫婦現在的戰力，遠遠超過你的預料。你就不擔心，你的那位義姐，死在楚希聲與那些祖神的手裡？尤其我那位姐姐，現在可是惱怒的很。”
“楚希聲？”
神般若看向了凡界：“我不擔心，楚希聲與石神絕不會殺她，絕不可能。”
然而他現在的面色，卻有些陰鬱。
神般若原以爲陰神月羲會因這句話而疑惑，然而月羲的臉上，卻隨即顯露出釋然之色。
“原來如此，所以你手裡根本沒有初代天帝的完整真靈，初代天帝根本就沒有真正復生對嗎？
所以你才需要補天神石？所以帝媧之女被替代出來的那部分真靈，幾十萬年來一直存在於世，你不敢殺她，只能儘可能地將之掌控！讓我猜猜，她是誰——”
神般若的瞳孔頓時微微一收。
他感覺眼前這個女人過於精明，也很討人厭！
※※※※
還是在凡界，在帝媧神封之所。
此間的戰事已經完全平息，周天星神都收回了他們觀照此地的神念，‘初代天帝’也不知去向。
楚希聲手按着刀，眉頭大皺，看着正盤膝療傷的土德星君。
“星君！”楚希聲努力壓制着胸中火氣，語調低沉：“你最好是給我一個交代。”
土系諸神，雖然是他極力爭取的盟友，可此時楚希聲還是忍不住火冒三丈。
他原本可在這一役，徹底將神般若與混沌神系的威脅解決。
楚希聲甚至考慮到了帝媧的想法，做好了只擊碎初代天帝元神，保留她那神軀的準備。
結果卻因土德星君的阻攔之舉功虧一簣。
楚芸芸手提長槍，同樣氣機陰冷。
她碧藍色的眼中蘊育寒芒，分明已是怒不可遏。
土德星君聞言則是苦笑了笑，楚希聲那一記神意刀，可不太好受。
堂堂神軀近八百丈的帝君，也接不下這二十億殺意凝聚的無形之刀。
他嘆息了一聲：“我之所以出手攔截，是因我那小妹請求之故。”
“祖神？”楚希聲聞言一愣，轉頭看向了旁邊的石棺。
他眼神萬分不解：“這是爲何？”
他更不能置信，堂堂的人族祖母神，竟然心善至此？
“她說那不是真正的初代天帝神真如，至少不是完整的。”
土德星君面色轉爲凝重：“那位所謂的初代天帝，有至少一半的真靈源自於她的幼女。另一半，纔是源自於神真如，而神真如的這一半，也殘缺的非常厲害，甚至可以說十不存一。
只是那位初代天帝的真靈更加強大，又因神般若的欺騙與代天之法，灌輸了他僞造出來神真如記憶，初代天帝才能主導此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