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和鮮卑聯軍三萬人已經追蹤到了五千北疆軍的位置,再有一天,他們就能將這五千北疆軍全部圍困住,如此一來就有極大可能將這五千人全部圍剿。
兩軍營地相距不過二十里,北疆軍雖然發現了敵軍的行蹤,但他們卻沒有采取任何措施,這就好似北疆軍現在沒人指揮一般。
北疆軍營地內燈火通明,但卻沒有什麼喧譁聲。張飛的營長內,此時聚集了全軍所有將校。
不少人這些天都沒見過張飛,再加上軍中不知何時流傳其張飛被刺殺身亡的消息,鬧得軍中人心惶惶。
很多將校都認爲張飛確實是出事了,要不然爲何一向脾氣暴躁的張飛將軍在面對這些流言的時候不站出來澄清。在面對敵軍三萬人的圍追堵截的時候,爲何不站出來率領大家奮起反擊。
雖然絕大多數北疆軍將士都是沙場老兵,他們也懂得這個時候最終的是冷靜冷靜,隨時聽候上級命令準備作戰,但如果他們的統帥真的死了的話,那他們能突圍出去的機會可謂是微乎其微。
帳內衆人都在吵吵鬧鬧,惟獨張飛的幽雲十八騎站在兩側握着兵器沒有說話,他們是張飛的親兵,也是軍中的將校,所以一般的軍事會議他們都會參加。
此刻,看着將校們吵吵鬧鬧的樣子,這十八位沙場老兵有點不耐煩了。
“爲何這麼多天都沒見過張飛將軍。”一名校尉對衆人喊道:“難不成將軍真是出了什麼事情不成,現在敵軍尾隨我們追來,我們必須想辦法突圍出去,還請將軍出來指揮我們作戰。”
“王德,你這話什麼意思?”張飛的副將張慶吼道:“你在詛咒將軍嗎?現在我們誰不知道情況危急,可吵吵鬧鬧算什麼事情,你也是軍中老人了,難道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我當然懂。”王德冷哼道:“所以我才說要將軍出來指揮我們作戰啊,如果將軍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我們應該想其他辦法,最好是分散突圍,這樣至少能保證不會全軍覆沒。”
“分散突圍?”張慶哈哈大笑道:“這還是一個軍中老將說出的話嗎?試問諸位,你們覺得分散突圍的機會大嗎?還是說,大家已經在想着如何逃生,而不是去擊敗敵人嗎?這難道就是我北疆軍的作風嗎?”
不少人都點點頭,他們也算是久經戰陣的沙場老將,雖然一個個年紀不大,當經歷的戰事並不算少,所以王德這話一說出來,衆人都有點反感。
可王德說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現在敵軍有三萬人,六倍於自己這邊。若是自己這邊真的沒有統帥指揮的話,那只有突圍纔是最佳的選擇。
但如果集中突圍的話,又恐怕會繼續被敵人給追上。所以,分散突圍確實也是一個選擇,但這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不會有更多的敵人來堵截自己這邊。
一旦敵人數量增加的話,自己這邊又分散了力量。到時候,恐怕所有人都沒有突圍成功的機會。
“我說的有錯嗎?王德據理力爭道:”現在應該以保全大軍爲上,我們當突圍回到河套或是長城一帶與大軍匯合,若是繼續逗留在草原的話,那絕對是死路一條,諸位,張飛將軍不在,我與諸位都算是平級,還請諸位以軍中將士爲重。
這時候不是逞強硬拼的時候,我們應該爲朝廷保全這五千將士。所以,我認爲現在不要去招惹敵軍,突圍是最好的選擇,你們比我更清楚這個道理。
除去將軍之外,軍中沒有誰能指揮所有人,到時候混在一起的話恐怕相互之間互不統屬,出現分歧的話又很難達成一致意見,所以,我覺得還不如分散突圍。”
其餘人聽了大都點點頭,王德這話說的也在情在理,再說,大家都是平級,最多隻有麾下將士人數上的差異,除此之外,大家都是同樣的官職,若真是遇到什麼分歧的話,那問題還真不好解決。
“我北疆軍,自有北疆軍的制度。”一道雄渾的聲音從帥座後方的屏風後面傳來:“就算遇到緊急情況需要下決定的時候,大家也應該在一起商議,最後再共同投票決定。
除非是有主公或是其他官職較高的統帥,否則別人都不可能一言而定。再說,你們都是校尉,官職相同,就算互不同屬,但相互之間難道就沒有一個瞭解嗎?”
張飛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冷冷盯着衆人說道:“你們忘了在緊急時刻應該怎麼做嗎?張慶,你來告訴我,若是衆人都是平級,但又需要一個統帥的時候,該怎麼做?”
“依照軍中傳統,當共同商議推選出一個臨時統帥。”張慶拱手回道:“若是投票都解決不了問題的話,大家也該在一起好好商量纔是,切不可在危急關頭還鬧矛盾,搞內部鬥爭,爭權奪利更是軍中大忌。”
“何爲主將,何爲副將。”張飛做到帥座上繼續說道:“主將不在的時候,副將該怎麼做?”
“主將乃一軍之統帥,副將當然就是主將的副手,若是遇到特殊情況,當主將不能統帥大軍的時候,副將有責任挑起統帥大軍的擔子。”張慶嚴肅的回道:“軍中自有規定,任何人都不得違反。”
“你身爲我的副將,既然明白這些道理,那爲什麼在這個時候還下不了決定,難道要五千將士都一同送死嗎?”張飛猛拍了一下桌子喊道:“還有你們,身爲軍中校尉,難道不知道在緊急關頭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嗎?你們不少人都在講武堂學習過,難道就不知道軍紀的重要性嗎?”
“末將不敢。”衆校尉都跪下請罪道:“末將等失職,請將軍治罪。”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張飛冷冷看着衆人說道:“我張飛領兵,講的就是賞罰分明,有功該賞,有過就得處罰,念在爾等這段時間太過辛苦,暫且不與你們計較。
怎麼,三萬草原騎兵就把你們嚇傻了嗎?難道你們忘了主公就帶着數千人在數十萬草原騎兵陣中往來衝殺的場景了嗎?難道你們忘了當初我是如何率領你們衝鋒陷陣,斬將奪旗的嗎?
你們既然是北疆軍,就該知道北疆軍的作風,我們可以逃跑,也可以撤退。因爲戰勝敵人的辦法並不是只有與敵人硬拼。但是,如果連與敵人一戰的勇氣都沒有,那你們就是懦夫。
都還愣着幹什麼,難道要等我一個個點名嗎?現在就都給我回去整頓兵馬,今夜,我就要率軍去攻打敵軍營地,三萬敵軍而已,我要你們在天亮之前就把敵軍營地搗毀,此戰,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衆人都跪下不敢擡頭,張飛的脾氣誰不清楚,他們今天是擋着張飛的面違反軍紀,雖說法不責衆,但錯了就是錯了,今天若是張飛將他們全部處罰的話,他們也沒有任何抱怨的藉口。
就在衆人想要離開的時候,張飛突然開口說道:“王德,你留下來,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諾,末將領命。”王德此時背上已經開始冒汗了,今天他可是出了風頭,雖然他不知道爲什麼張飛沒有死,但有一件事情他是清楚的,今天這場戲,多半是張飛主導的。
“你在軍中效力也快有五年了吧。”張飛緩緩開口說道:“這五年你是憑藉着自己的勇武和戰功才爬到了今天的位置,也算是很不容易。
上次出征匈奴,也是你接二連三的爲我出計擊破了匈奴軍,當時的你還真有點神機妙算的能耐啊。最後敵軍潰逃,也是你再三建議要我乘勝追擊,不給敵軍以喘息的機會。
接連幾戰,我軍都取得勝利,那些匈奴軍是那麼不堪一擊。現在想想,這還真得益於你的建議啊,要不然我也不可能會差點陷入敵軍包圍,最後又給敵軍來了個反包圍。”
“不敢,不敢,將軍神勇無比,匈奴人怎麼能抵擋將軍的神威。”王德拱手回道:“就算我沒有這個建議,將軍還是會打勝仗,擊敗匈奴軍的。”
“哈哈哈哈,說的好,說的好。”張飛點頭笑道:“你知道嗎?我幽燕兒郎,最講情義,最重義氣,大家既然是同一個竈裡吃飯的弟兄,當然就該肝膽相照。
你也算是不容易,唉,我記得你後背上有兩道刀疤,那是征戰異族的時候留下的吧。可惜啊,一個大好男兒,就這樣沒了氣節,真是可惜,交代一下後事吧,我會送你家人下去見你的。”
“啊,什麼,將軍,你、、、、、、”王德還想狡辯,可當他看見張飛那雙要殺人的眼睛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再怎麼狡辯都已經沒有用了。
“將軍,末將,末將自知死罪難逃,但禍不及家人啊將軍。”王德跪在地上哭求道:“念在末將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求將軍放我家人一條生路吧,末將一時貪念,纔有今日之禍,求將軍開恩啊。”
“非是我一定要殺你。”張飛搖頭說道:“你可知道,主公因你而下落不明,北疆因你而動盪不安,數十萬百姓將會流離失所,若你僅僅是針對我,我還會饒你一命,但你已經威脅到主公了,所以,你必須死,下輩子做個清白人吧,不要再寒了弟兄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