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相安無事,韓馥明知郭嘉等人住進了客棧,但他卻不管不問。因爲之前對郭嘉一行人有了不好的印象,故而到現在爲止,他對郭嘉一行人都還不怎麼感興趣。
再加上郭嘉一行人一進城就擺了自己一道,這讓好面子的韓馥心中很是惱怒。要知道,韓馥雖然不喜歡郭嘉這一行人,但礙於公孫父子的情面和劉辯的威嚴,他還是在自己府上擺下了接風宴,而且還邀請了鄴城內所有大家族的族長作陪。
哪怕這件事情已經惹得袁紹的使者不高興,但是韓馥還是硬着頭皮這麼做了,不管怎麼說,自從自己接管冀州以來,北疆的公孫父子都沒有虧待過自己,也沒有對自己不懷好意過。
相反,正是有了公孫家父子鎮守北疆,才能使得冀州這邊安享太平,當初的黃巾之亂,也正是有了公孫續這一支奇兵,才使得黃巾賊沒能將富裕的冀州徹底敗壞掉,對於這一點,韓馥心中還是很認可的。
韓馥這人做人做事都有點死板,袁家對他有恩遇之情,所以他必須回報袁家,故而對於袁紹這邊,他是供給錢糧,甚至還幫着袁紹從公孫續手上購買馬匹和兵器盔甲。
但公孫續對他也有協助之義,因此韓馥每年都會從冀州的收入中節省出不少錢糧贈送給北疆軍,以資助北疆軍抗擊外敵,保護漢家領地和漢家子民。
可是呢,韓馥這人只是個內政方面的高手,要說玩政治玩陰謀,他還真不是袁紹的對手,再者,公孫續本身也就不是善類,他韓馥夾在中間想把這碗水端平,這幾乎不可能。
雖然惱怒郭嘉的放肆行爲,但韓馥最終還是忍住了怒氣,在送走請來的各個大家族的族長之後,韓馥也只是當着屬下人的面怒罵了幾句,至於其他的,韓馥倒是沒有做什麼,這面子問題,丟了就丟了,總不能現在去找郭嘉他們要回來。
雖然郭圖一而再,再而三的慫恿韓馥去找郭嘉他們的麻煩,不過終究是沒有成功。可當聽到一向溫文儒雅的韓馥對郭嘉他們破口大罵的時候,郭圖則是在心裡偷笑。
可是呢,韓馥身邊並不缺乏聰明人,荀諶和辛評此時卻是憂心忡忡,對於郭圖的那些小動作,他們當然都明白,可是他們卻不得不認同郭圖的行爲。
不管怎麼說,韓馥現在已經影響到冀州本地世家大族的利益了,相反,若是袁紹能入住冀州的話,他講會被冀州本地的世家大族帶來更多的好處,說到底,這也是他們拋棄韓馥的真正原因。
可是,他們憂心的原因卻在於郭嘉那邊,對於公孫續,他們瞭解的不多,但是,一個從少年時代起就活躍在北疆,並憑藉自己本事執掌幷州,而後又有魄力容納百萬流民,招降百萬黑山軍的人物,又豈是他們能小覷的。
郭嘉是公孫續指定的使者,他們對郭嘉不怎麼了解,但他們相信,公孫續不會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一個能力平庸之人,所以,他們敢確定,這郭嘉,必定是個難纏的角色,可問題是,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有看出郭嘉的難纏之處。
一夜相安無事,各人都懷着自己的心思度過這一個太平夜。第二天一早,鄴城就顯得不太平了,世家大族那邊還好,可是鄴城內的平民百姓都在盛傳冀州之主韓馥要自立爲王的消息。
關於這些謠言有很多版本,鄴城內的百姓都說的頭頭是道,那些世家大族的下人在出去辦事的時候自然而然都道聽途說了這些事情,自古以來,輿論就是一種可怕的力量,所謂三人成虎就是這個道理,當鄴城內所有百姓都在盛傳這件事情的時候,這件事情的真假就已經不重要了。
中午時分,這些謠言已經在鄴城內鬧的沸沸揚揚,此時,韓馥正在大廳中走來走去,他已經知道了城內的那些謠言,此時的他,可謂是相當的生氣,他就搞不懂,怎麼自己好端端的就會惹上這麼多麻煩。
不多久,郭圖,荀諶,辛評等人都來到韓馥府上,等到衆人來齊之後,韓馥纔開口問道:“你們都說說,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誰幹的?”
郭圖立馬竄出來說道:“主公,這事,必定是公孫續派來的使者郭嘉做的,莫不如我現在就帶人將他們拘捕,只要這謠言的源頭沒了,這謠言自然就會消失。”
“不可啊。”郭圖這邊剛停下,荀諶和辛評就立馬跳起來說道:“主公,萬萬不可啊,如果主公真這麼做,那我們就跟北疆那位徹底站在了對立面啊。”
韓馥聽了後心中微微不服,荀諶和辛評這話確實是沒有說錯,但這話這樣說出來的話,這不就是在打韓馥的臉嘛,哪怕韓馥確實對公孫續有點畏懼,可這並不代表韓馥就會向公孫續低三下四,更何況是公孫續派來的一個使者。
眼見韓馥臉色不好,荀諶進一步解釋道:“主公可知,城內除了有關於您要造反的謠言之外,還有其他很多不利於您的謠言,主公,這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啊。”
“哼,說說看,還有哪些謠言?”
“有謠言說主公曾派人伏擊過北疆使者,而且給北疆使者造成巨大損失。城內很多人都在盛傳這是主公給大將軍公孫續的一個提醒,甚至,有人說主公這麼做就是想讓陛下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有消息說郭嘉在進城之前就向陛下,當今太尉大人和大將軍多次發出過求援,並且鎮守中山和常山的北疆大將關羽已經在調兵準備接應郭嘉等人,主公,這些消息,同樣對您不利啊。”
“一派胡言,哼,一派胡言,全是小人爲之,我韓馥一生忠貞爲國,怎麼可能行這叛逆之事,這是小人在污衊我。”
“主公,且不管這要到到底是誰傳出來的,有一點主公應該明白,北疆使者一行人在半路上確實遭受過伏擊,而且郭圖大人也曾率人去阻擊過他們,這事情,恐怕我們就說不清楚了。
畢竟當初郭圖大人率五千大軍出城的時候是大張旗鼓,很多百姓都親眼看到大軍出城,而且,郭圖大人在率人出城的時候曾大肆宣揚說要讓北疆使者有來無回,這,主公,這就等於坐實我們伏擊北疆使者的惡名啊。
我知道主公當然不會懼怕於公孫續等人,可是這郭嘉,畢竟還是陛下派來的使者。再者,公孫續極其護短,若真被他知道北疆使者在我們的地盤上遭遇了這些,這恐怕會引來他的怒火啊。”
辛評說完之後可以看了郭圖一眼後繼續說道:“再者,主公,臣有一句話恐怕不得不說。主公可曾想過,從一開始,北疆使者似乎並沒有對我們有過惡意,大將軍這些年也對我們是以禮相待。
若不是這次黑山軍犯境,大將軍也不會擱下北伐大業率軍回援,說到底,大將軍和北疆軍似乎並沒有什麼對不住我們的地方。而且,主公,這一次的謠言到底是誰傳出來的,恐怕還需要徹查啊。”
韓馥注意到了辛評的眼神,他這時候也轉頭看了郭圖一眼,經過荀諶和辛評這麼一解釋,他心中也有點懷疑了。按理說,如果北疆使者出使自己這邊的話,他們是完全沒有必要刻意引起跟自己的矛盾的。
再者,正如辛評所說,北疆軍和公孫續這些年確實沒有什麼對不住自己這邊的地方,上次黑山軍犯境,要不是公孫父子及時率軍阻擊和剿殺,恐怕黑山軍都能達到鄴城來。
仔細這麼一想之後,韓馥似乎想通了什麼,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一直以來,自己好像對北疆使者有點偏見了,似乎自己一直都是聽了郭圖的話,然後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對北疆使者就討厭起來。
甚至上次還下命令要將北疆使者驅趕出冀州,這種行爲,確確實實是對北疆軍的侮辱,這要真是被公孫續知曉的話,以他那有仇必報的性格,他會善罷甘休嗎?
理雖然是這麼個理,可是韓馥嘴上並不服氣,再怎麼說他也是冀州之主,他就算是錯了,也不可能去跟郭嘉他們道歉,要是公孫續來了的話,或許他還真要這麼做,可是郭嘉算什麼,一個下人而已。
“既如此,也罷,那我就不跟他們計較了。不過,昨日北疆使者故意不住進驛站而選了個客棧住下,甚至都不按禮節前來拜訪於我,這總該算是北疆使者的不是了吧?”
“這,主公。”荀諶尷尬的笑道:“主公,有傳言說主公未曾放棄對北疆使者的迫害,也不知道哪來的消息,竟然有人說北疆使者不是自己住進客棧的,他們是被主公逼到客棧去的。
北疆使者現在被困在客棧內,其隨行兵馬現在已經全員戒備,這,爲的就是自保。
主公,恐怕北疆使者也是早就得到了這些消息,故而進城之後就想辦法自保吧,再者,主公,北疆使者雖然沒有按禮節前來拜見您,但是,我們好像也沒有按照禮節去迎接他們,這,到底誰對誰錯,恐怕不是我們就能說得清楚的。”
“什麼?沒有去迎接他們?”韓馥轉頭看着郭圖說道:“元圖,這事不是你負責的嗎?”
“額,這?”郭圖急忙回道:“主公,臣進來事情太多,昨天又忙於接待袁太守的使者,臣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混賬,你是怎麼辦事的,哼。”
鄴城鬧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