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續率領兩萬騎兵,一路風馳電掣,很快就過了上黨和河東的交界線到達了河內,這時候離洛陽說起來還很有點路,普通軍隊沒有個三五天是不肯能到達洛陽的。
但是公孫續的騎兵能保證在一天之內抵達洛陽並進行戰鬥。爲了怕雙方誤會以致造成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李儒暗地裡派人給公孫續送信說願意何談,地點就算在河內與洛陽的邊界線上。
在這裡雙方都安全,董卓不怕幽州軍會偷襲洛陽,公孫續也不會擔心董卓的西涼軍埋伏自己。公孫續也知道這次來只是做個樣子,爲自己贏得名聲跟大義,所以,他也很配合的在河內駐紮下來,對外宣稱是等待後續援軍。
兩天後李儒快馬加鞭終於秘密趕到河內,白天的時候雙方不可能大張旗鼓的見面商談,到了晚上,李儒被公孫續的親衛偷偷帶入公孫續的大帳。
李儒有人明白這些事情不能擡到明面上來,公孫續要名聲,自己也要大義,要是讓有心人知道這次交易,恐怕會拿來大肆宣傳,到時候,雙方可就是不得不刀兵相見了。
李儒來到大帳,公孫續坐在帥位上正盯着大帳中央的地圖,旁邊有個年輕人陪着公孫續。看樣子應該是公孫續的隨從之類的人,但是這個人行爲舉止顯的很輕浮,不像是個隨從的樣子。
李儒看着這人也覺得奇怪,哪有在主人面前自己還拿着個酒壺嘻嘻哈哈的,簡直是放肆。但是李儒也注意到公孫續毫不在意,雖然李儒不瞭解這個年輕人,但是他能肯定,能讓公孫續如此對待的,絕非簡單角色,而且,偏偏在自己跟公孫續商討大事的時候出現,必定是故意安排的。
郭嘉雖然手上拿着個酒壺,裝出一副輕佻的樣子,但是暗地裡他也一直在打量李儒。李儒現在還名聲不顯,雖然整個西涼軍都對李儒尊敬有加,但是對於那些世家大族出身的人來說,李儒什麼都算不上。
這就是世家大族一貫的做法,只以出身論英雄。對於那些出身卑微的,哪怕再有才,也只能是下人。偏偏郭嘉也是個落魄的小世家出身,跟寒門子弟沒有區別,所以,郭嘉看待人的觀點就不一樣,只要有才,就必須重視,這也是公孫續一貫強調的觀點。
郭嘉打量完李儒,暗呼人不可貌相。李儒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個文弱書生,可是誰能想到,西涼軍的老大在拿不定注意的時候都得來徵求他的意見。
李儒也感覺到了這個年輕人在觀察自己,這也更肯定了他對郭嘉的看法,此人絕不是泛泛之輩。
李儒不敢明目張膽的觀察郭嘉或是直視公孫續,公孫續一向以冷血嗜殺出名,小小年紀,兇性不比自己岳父差,再加這份心機,說實話,面對公孫續,李儒更加畏懼。董卓的心思好把握,但是這公孫續,實在是不能猜度啊。
公孫續冷冷盯着李儒,郭嘉在一旁打量着,李儒則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雙方都是一言不發,就這樣靜靜的對峙着。這也是公孫續一貫的做法。
不管是誰,只要是第一次見面他都會這樣冷眼注視,因爲這樣能看出很多東西,尤其是這種寂靜的環境,再加上自己的威壓,很容易讓一個人崩潰。
但是,李儒也不是慫貨,他也明白公孫續的用意,只要自己越鎮定,自己的勝算纔會更大。就這樣總共對峙了將近半個時辰後,李儒身上已經出了不少冷汗,自己的精神也接近崩潰,他想不到公孫續小小年紀,身上散發的狂虐的氣勢竟然不下於董卓,這得殺多少人才能達到這種程度。
普通武將哪怕功夫再高也不可能會有這種本事。這是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百戰餘生的戰士纔有可能有的。李儒也只有在面對兇悍的呂布的時候纔有這種感覺。其實,更關鍵的是李儒是個文人,老是這樣站着,再加上精神壓力這麼大,他的身體也受不住。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公孫續的大帳外有自己的一千親兵已經圍住了大帳,公孫續身後的屏風後面也有五十個軍中最兇悍的軍士,全都是百戰餘生的老兵,就算是黃忠趙雲這樣的大將在這五十人圍攻下也只能選擇撤退,這都是些殺人不要命的傢伙。
用死士來形容他們已經不夠,他們,已經死過幾十次了。李儒所感覺到的威壓和氣勢其實更多的是從這些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不然,公孫續哪有這個本事。
看着李儒快要堅持不下去了,郭嘉也知道時機差不多了,再拖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要真是嚇壞了李儒,這場談判也進行不下去了。郭嘉想公孫續微微點頭,表示可以進行談判了。
公孫續會意,然後突然站起來,李儒被公孫續的這個動作嚇的雙腿發軟,直接就倒在了地上。公孫續快步上前扶起李儒說道:“久聞先生大名,上次匆匆見過並未詳談實乃人生一大遺憾,今日先生來我大營,定要留上了三五年,我有很多事情要請教先生。”
李儒聽出公孫續這話裡有招攬之意,其實,要李儒選擇的話他現在只能說是覺得公孫續不會差於董卓,但說公孫續比董卓強,李儒現在還不敢確定,所以,現在公孫續對自己的好意,自己也只能當作是一種好意而已。
李儒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說道:“我家主公性質急,連三五天都等不得,更別說三五年,儒辦完事情後還得趕緊回去,不然我家夫人也不會放過我的。”
公孫續自然聽出李儒這話是說他時董卓的女婿,現在在那混的不差,暫時還真沒有改換門庭的打算。公孫續本來也就沒有打算說服李儒。
古人重信,更有甚者一生只侍一主公,公孫續這樣說也只是要在李儒心中留下個印象而已,另外,這也算是開場白,不然這交談怎麼進行得下去啊。
公孫續看着李儒笑了笑道:“先生不必這麼快拒絕,他日先生有意可來幽州一觀,我幽州唯纔是舉,相信先生來了幽州必定大有收穫,呵呵,先生請坐,一直讓先生站着,是我怠慢先生了。”
李儒也不推遲,坐在了賓客的座位上後立馬說道:“我看我們還是直接進入主題吧,相信將軍也等得急了,不知道將軍退軍的條件是什麼?”
“哈哈哈哈,知我者,先生也,相信先生已經知道我心中所想,有何必問我呢?相信董太師也不會小氣吧,再怎麼說,我幽州的實力比之西涼軍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先生就直接說說太師的底線吧,看看我們還有沒有商量的餘地。”公孫續冷眼注視着李儒說道。
李儒心裡暗罵公孫續狡猾,他明明知道自己拖不下去在這麼說,硬是不肯退讓一分,李儒無奈,只得說道:“也罷,今天既然來了肯定要把事情商量好。我就不與將軍拐彎抹角了,我家主公佔洛陽,將軍取幷州,如何,這樣,將軍也算是有了自己真正的勢力範圍了,不用再在您父親注視下行事了。”
公孫續心裡暗呼李儒厲害,明面上是說給自己好處,暗地裡還不忘挑撥一下自己跟公孫瓚的父子關係。其實現在公孫續跟公孫瓚的關係確實很微妙,在外人看來,只要刻意引導,未免不會出現父子相殘的局面。
公孫續坐下不回答,看來自己還是得繼續裝壞人才行啊。郭嘉這時候站起來說道:“李儒先生說錯了,我家將軍已經佔領幷州,何來商談呢?我們還是談些實際的吧,不知道董太師能給出些什麼實際的利益不。我幽州軍已經得到的可不能算啊。不然這得算到什麼時候啊是不是?”
李儒這時候知道對手出場了,談判這事情本來就不該公孫續出面,看來今天的正主應該就是這個年輕人了。“不知道小兄弟如何稱呼,又在幽州軍中但任何職務,談判這等大事可不是兒戲,小兄弟不能亂說話啊。”
郭嘉喝一口酒笑嘻嘻的回道:“晚輩郭嘉,字奉孝,暫時擔任幽州軍軍師一職,如果有什麼怠慢的地方還請先生見諒啊。”
李儒聽郭嘉這麼一回答眉頭微微鄒了一下,能在幽州軍中擔任軍師這個職務的絕不是簡單任務,他現在大概也能猜到郭嘉的本事了,絕對不在自己之下啊。現在的年輕人這是不簡單,自己混了幾十年才能混到這個位置,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不比公孫續大多少,竟然能得到公孫續的認可,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郭嘉也不想耽誤時間,跟聰明人說話,沒有必要這麼麻煩,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再拐彎抹角就顯得虛僞了。
“我家將軍取幷州已經事實,但是幷州毗鄰草原,深受匈奴人之害,我家將軍若是得了幷州,定會投入大量精力到幷州的建設中,到時候肯定不會跟董太師搶奪洛陽或是別的地方。
但是匈奴人肯定會時不時的騷擾我軍,所以,我家將軍需要自主調動軍隊進攻外族的權利。另外,若是我軍征戰草原,所得的領土也只會屬於我家將軍所有,這是最主要的。至於其餘的,我們可以慢慢談。”
李儒自然明白公孫續需要什麼,他需要大義跟名聲,而且還需要時間來發展自己。
所以,公孫續暫時不會跟幽州軍爲敵。但是一旦給了公孫續自主調動軍隊的權力,極有可能會造成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以公孫續的本事,再加上幽州的大力支持,公孫續極有可能踏平匈奴甚至鮮卑,將廣袤的草原變成自己的牧馬場地。
雖然這種想法很不現實,但是誰又能保證公孫續做不到呢?草原是天然的馬場,河套地區也能養活上百萬的人口,如果公孫續真的整訓好草原,那將是不得了的局面。
就在李儒還在猶豫的時候公孫續也生氣了,公孫續冷哼一聲道:“董卓未免太小氣了,難道他以爲他真的能霸佔洛陽不成,你信不信我就以兩萬騎兵攻破洛陽,將董卓打回西涼。我要出兵,你以爲真的需要別人的認可嗎?哼。”
李儒這時候也不敢再亂想了,畢竟公孫續的要求並不爲過,幷州對自己這一方來說可有可無,純粹屬於雞肋。也罷,公孫續要就給他吧。反正董卓是肯定會同意的。就算公孫續能霸佔北方,說不定到時候董卓已經整訓好中原了,誰勝誰負,尚未可知。
李儒只得賠禮說道:“將軍說的哪裡話,我西涼軍與幽州軍一向交好,這點小事情我就可以替我家主公答應,另外,爲了彰顯我家主公的誠意和陛下對將軍的信任,陛下已經決定將萬年公主和太傅蔡邕之女蔡琰許配給將軍,以慰勞將軍這麼多年來的功勞。不知將軍可滿意否。”
公孫續笑而不語,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商量好了,其餘的就算是賺來的。該怎麼談,找郭嘉去吧。公孫續對郭嘉使了個眼色後自己卻走了。郭嘉笑而不語,自己慢慢跟李儒商談起條件來。
三天後,幽州軍繼續向洛陽進發,在洛陽城外五十里處與西涼軍三萬大軍遭遇,雙方大戰三場不分勝負,最後皇帝下旨要雙方和解,封公孫續爲幷州牧,威震北方,董卓爲太師,留守洛陽。
同時,萬年公主和蔡琰也被許配給公孫續。就這樣,兩軍的衝突被皇帝的一道聖旨給解決了。公孫續迫於壓力不得不撤軍幷州,上黨太守張揚被調到河內,公孫續上奏高順爲上黨太守,其餘各地官員都爲自己的老部下,然後,公孫續從遼東大本營調來騎兵一萬幫忙鎮守幷州,同時公孫續又在幷州招募步兵三萬騎兵一萬,以對付匈奴的進攻。
再加上遠幷州留守部隊和在洛陽資源自願返回的幷州士兵,公孫續在幷州也有大軍十萬,但是軍隊戰鬥力參差不其,還需要休整,尤其是新兵,暫時還得進行三個月到半年的訓練。
對於這些事情,董卓也不干涉,公孫續有了自主調兵的權力,這些事情,沒有人可以干涉,而且,他打的名義也是防衛匈奴,所以,別人也找不到藉口攻擊公孫續。
董卓因爲少了公孫續的威脅就更加肆無忌憚,整個洛陽都成了西涼軍的天下,不少世家子弟都逃出洛陽投奔地方勢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天下,不太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