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秦的捏緊七兇七靈扇,頗爲不甘地退下,看了張森一眼,抱拳道:“張兄,好本事,好氣魄。”
張森只是抱拳,身上鮮血汩汩流出,十分猙獰恐怖,他擡頭看着高臺之上,喚了一聲:“上官師姐,你那八尺金杵,再借俺使喚一下。”
上官千紅心中不情願,不過當下還是將那金杵投了出去,張森當空伸手一接,捂着腹部巨大血洞,哐噹一聲,拄着八尺金杵,冷冽說道:“還有哪路英雄,要爭一下這七陽之火?”
在場衆人,比張森強悍之輩多如牛毛,但若是明明不需要真火火種,卻要強來尋晦氣,這是要和“天機四境”作對,少不了一頓轟殺,他日也是惡了天下聖地之一。
而同爲靈武境的武師,不管一二三四五六七品,都是清楚,離超武境只差一步的強悍之輩也認輸,自己上去,又有什麼勝算?
更何況,那可是手持一柄炎洲靈具的對手。
現在,張森手中一柄八尺金杵,聲勢倒也不差。
立在那裡威風凌凌。
只是片刻,便是無人再來挑戰,爭奪爭奪,要有命去爭纔算本事,若是枉顧性命,死了也是白死。
便是仲孫不敬,也沒有料到,張森竟然贏了!
贏的漂亮。
姓秦的不具王氣,何來駕馭王者靈獸的本錢?能催動出形,已經是極限中的極限,若是再要強行控制,若是讓那真靈元神突破了封印,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七兇七靈扇的主人。
那廝還沒有膽量對付一頭脫了控制的兇獸,而且還是壁爐沙門天龍大王。
衆人都是惋惜,明白過來的幾人都是暗道這太湖劍院的黑廝竟然難得聰明。
轉念一想,既然仲孫不敬都說是太湖劍院未來二十年氣運……怎可能是個蠢笨之徒?
亦是有人認出來,張森手中那把八尺金杵,正是當年南宮圖鑄造之後,贈予好友陳劍平的,任何時候,江湖關係,都是一種羈絆。
要活着,要滋潤,這些等級關係,從來不會少了。
況且,張森前途無量,此時尋他晦氣,少不得將來報復,自己徒增煩惱。
不過是真火火種而已,天下異寶何其多也,如何要在意一樣兩樣?
這幾年“天機四境”的玄武大會,死的人是越來越少,當年第一次玄武大會的時候,決死擂臺之上,便是武聖也死了兩個,震驚大夏朝廷,震動中洲域外的事情。
當年那些奇珍異寶,神功妙法,多不勝數,讓人狂熱,讓人癲狂,一番爭奪廝殺,那真是最最原始的一種。弱肉強食,不外如是。
時至今日,張森不過是拍死一人,卻在衆多老前輩眼中,也只是稍有殺伐之氣,頗有豪勇之姿,僅此而已。
要說殺人如麻,任天行也好,仲孫不敬也好,行走江湖的時候,除暴安良,誰知道有沒有一滅山匪二屠馬賊,手上人命冤魂,數以百計千計。
若是在沙場上走一遭,那更是累累白骨徒增業障,這就是人世間的殘酷冷漠,也是至聖的道理和原始的真諦。
是催動生靈廝殺下去的原本,爭奪殺伐只是過程、手段,而結果就是的不斷膨脹,再如何單純,那也是追求至高道理的。
這就是動力。
只要值得冒險,只要覺得能夠是張森的對手,對七陽之火狂熱的人,自然會毫不猶豫地殺上去。
但現在,只能作壁上觀而已。
這樣一個兇頑狂徒,哪怕是重傷,又有幾人敢說,自己萬無一失,能斃敵於決死擂臺之上?
無人可以。
所以,這是一個順水人情,周圍圍觀之輩的順水人情。
……
“傷了臟腑,需要調養。”
“天機四境”的療養房內,聖地的名手正在診治張森,這是一個一身粗麻,赤腳行走的猛漢,鬍子頭髮極長,雙目炯炯有神,給張森傷口抹上聖地治傷外敷之藥,纔對任天行道:“後山巖洞,乃是清境療傷之地,外界有一窪清水潭,潭水能夠滋養臟腑,乃是天下洞天福地內流淌出來的精華,你們隨我來讀書閣。”
“多謝青松子。”
這人,是清境高手,喚作青松子,從不穿着衣裳,只是將絲麻打結,纏繞在身,白天行走山林,夜晚與禽獸爲伍,風餐露宿,從不住在屋檐之下,乃是苦修之士。
“無妨。”
說罷,青松子站起身來,朝着外面走去。
“你感覺如何?”
“唉……那壁爐沙門天龍大王,果然厲害,若是扎的是心臟,恐怕已經死了一回。不過福大命大,俺命不該絕,總算福禍相依,這七陽之火,到手了。”
他臉色略白,哈哈地笑了一聲,隨即跟着任天行,朝外走去。
清境之內,不能亂走,若是誤入雲霧之中,誰也不知道被什麼靈獸兇獸逮去吃了。山中更是遍佈禁制,若是觸發了一個,機關傾動,那真是雷霆萬鈞,如何死的都不明白。
沒有清境弟子帶路,慢說是尋找地方了,就是方向,轉了一圈,就完全不知道了。
“如此便直接在武道聖地練功,突飛猛進。”
張森突然說道。
任天行點點頭:“不錯,既然七陽之火到手,不如打鐵趁熱,傷勢但有三分好轉,就立刻吸納真火火種,將這真火威能,融入真氣之中,到時候,九火神功的極限,你就越來越近了!要超越靈武境,就要不斷超越,才能跨入超武境,這一點,你要記住。”
“牢記在心的。”
張森正色說道。
青松子在前面緩步走着,他赤着雙腳,宛若野人,腳踩山道岩石,不論多麼鋒利尖銳,都是一腳踩上去,然後岩石銳角化作齏粉,不堪一踩。
張森觀察的仔細,心中也只能暗暗稱奇:這個青松子,雖然宛如野人,可正所謂人不可貌相,此人當是高人,話雖不多,但切中要害……
幾人前後行走,偶爾有清境巡邏的成員經過,都是一言不發,一聲不響,清境清境,果然是夠冷清的,這裡的人,彷彿說句話都是一種浪費和奢侈,實在是讓人不明白。
不過想起武道聖地的修行,自然也有點明白,這是他們的獨到之處。
再想起那山門口的聳立霸道聖像,更是無話可說了。
“兩位,到了。”
青松子轉身看着任天行:“這裡只許傷者入內。”
任天行見狀,想了想,將一隻碧玉盒子拿了出來,遞給張森:“七陽之火的火種,拿着,記住,但有機會,立刻吸納七陽之火火種。”
“俺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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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了碧玉盒子,青松子命兩人留守在此,然後帶着張森,朝巨大的巖洞前進。
快要到洞口的時候,青松子對張森說道:“洞內乃是風火地水四種極限之地,你一介武師,不可冒進,入則必死,這外面的清水碧波潭,乃是洞府內流淌出來的精華,滋養你的傷患,輕而易舉。”
“不知需要停留多久?”
“七天。我會命人給你送飯。”
“多謝青松子前輩。”
青松子不再說話,將張森領到潭水旁邊,便轉身走了。
張森將碧玉盒子放在岸邊,全身脫光,一躍而下,噗通一聲,他整個人入水之後,只覺得那彷彿是烙鐵入了冰水,簡直是徹骨的冰冷,看似普通的潭水,竟然陰寒到這樣一種程度?
這是殺人還是療傷?
哆嗦了一下,連忙運轉九火神功,體內一股熱流涌現全身,和潭水的陰寒冰冷抵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