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便是全力抵擋,張森也只覺得自己的身軀就跟面對山勢崩裂,瞬間被碾壓的再也沒有抵擋的能力。
他看似磅礴的真靈之氣,噴涌而出的片刻,就彷彿是泥牛入海,再也沒有一絲的氣力可以回覆。
“哎呀……我不要死啊……”
冥河子同樣軟弱無助,她本是天下少有的精靈,可現如今連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張森咬緊牙關,將她牢牢握在手中,才避免這個精靈兒墮入無邊無盡的黑暗碾壓。
“今日,當是死期麼?”
他雙目毅然決絕,卻是悍不畏死之人,面對這種毀天滅地的威能,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抵擋了,冥河子同樣不能。
這是超越武聖的威力,這樣的威力,很可怕,這種威力,它代表的是天!是黑暗的天!
正此時,冥河子撲在他的懷中,嗚嗚抽咽:“嗚嗚嗚嗚……要死了啊,我不想死了啦,我還要回家看我家的魔頭兒,我還要吃好吃的……”
張森不禁一笑,心道:成與不成,護她一下吧。
心念一動,順着那攪動的魔氣漩渦,將她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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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漩渦之中,帶動的氣流宛若刀鋒,銳利地絞殺着他的肉身。
深可見骨的創傷,鮮血涌入魔氣之中,瞬間就化作一股青氣,再也看不見,再也沒有蹤影。
他想要掙扎,卻也無力催動真靈之氣,他的七陽之火,面對這樣的魔氣亂流,也毫無抵擋的能力,連一絲的火焰,也無法催動,連一絲的功力,都無法使用。
此時此刻,他和那些凡人,並無二致,都是虛弱的,都是脆弱的,只要一瞬間,他就會死。
他知道。
“黑廝,你要死了啊,你不要死啊……”
只覺得意識越來越渙散,張森能感覺到後背上的血肉之軀已經完全不成形,他甚至感覺到那些魔氣順着血管,融合到血液中去,不斷地侵蝕,酸化,讓他的身軀成爲空氣的一部分。
但,不管是多麼可怖的痛苦,他依然是面色如常,彷彿那身軀不是自己的,那疼痛和自己無關,如此的鎮定,如此的坦然。
這種理所當然的赴死精神,冥河子不懂,但深深地震撼了這冥河精靈,她不敢相信,這世界上,竟然有人可以面對魔氣湍流的絞殺,能夠這樣面不改色,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四面八方的罡風,就和銳利的刀片一樣,切一下,都會痛的厲害。
那一道魔氣擦着她的肩頭過去,好痛好痛,痛的她哇哇大叫,死命地縮在張森的胸懷之中,只有那裡,才能讓她安心,才能讓她感覺不到痛,讓她感覺無比舒服。
她很害怕,害怕自己就這樣消失在魔氣漩渦之中。
擡頭看着張森的神情,他竟然莞爾一笑。
血肉消散,四面八方那些魔氣之中的萬年魔鬼,揮舞着鐮刀釘錘,那些飛鐮鉤子,將張森的血肉鉤過去,一口吞下。
精神如此堅定的武者,掌握着七陽之火,武道之心堅韌不拔之輩的熱血,宛若太陽當空,讓這些萬年魔鬼的靈魂都遭受了重創。
熾烈的血,尋常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魎,又如何消受的起呢。
萬年魔鬼羣起而攻,這是一頭待宰肥羊,但這一瞬間,驟變突生!
“啊,黑廝,這、這、這是怎麼了……”
張森身上,突然涌現一道金光,接着是第二道。
正此時,他隨身揣着的少衝三年版英烈傳,化作齏粉,消失的無影無蹤,被這魔氣湍流,絞殺成了灰燼。
但虛空懸浮的,卻是兩枚金色鱗片,這鱗片,護衛着張森的身軀,魔氣湍流依然在絞殺,可此時卻傷不得他一分。
“這是什麼?!”
張森也是大爲驚詫。
黑暗之中一聲大吼:“至聖金龍的氣息!竟然就在衆妙魔門之中!給本座找出來――”
一聲巨吼,磅礴魔功震盪,若是沒有那兩片金鱗,張森和冥河子便是當場就死了,可這一瞬間,兩片金鱗護住張森,聖功魔氣碰撞,轟隆一聲巨響,砸開一片虛空裂縫,彷彿是一個無底洞,將張森和冥河子吸入其中。
“啊啊啊――”
冥河子大叫起來,她連掙扎的力量都沒有,一瞬間,張森和她,竟然從衆妙魔門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氣息消失了?!氣息居然消失了?!至聖金龍的氣息去了哪裡――”
那一聲聲的魔主巨吼,彷彿是深淵中最不甘心惡魔的怨念,讓人戰慄,膽寒,不敢反抗。
但,虛空之間,除了魔氣湍流依舊,點點熱血還在,卻絲毫沒有了張森和冥河子,若不是那些血肉還在漂浮被惡鬼爭搶吞食,恐怕,便是以爲,他們從來沒有進入過這衆妙魔門吧。
……
“哇――”
一口濃血噴了出來,莽莽蒼原的一角,丘陵包的一處洞穴口,十分虛弱的張森一口鮮血將枯草之地染的血紅,雖然如此狼狽,卻是還活着,頑強地活在這裡。
一旁的冥河子連忙問道:“黑廝,你、你可是快要死了麼?我、我不要你死!”
張森微微擡頭,雙目剛毅無比:“呵呵呵呵,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冥河子,俺纔不會那麼窩囊地死在這兒,俺還要活着回去,斬妖除魔!”
低頭看着那血漬逐漸恢復了鮮紅,張森心中才放心起來:那兩片金鱗,不但修復了我的血肉之軀,還驅除了魔氣的殘留,當是聖物,兩本少衝三年版英烈傳被魔氣沖刷之後,竟然是化作兩枚金鱗,爺爺曾言,這少衝三年版英烈傳和至聖金龍鎧甲息息相關,而現在卻有兩片金鱗,想來……這當是金龍的。
他回想起天機四境的聖地秘境一覽,金龍的大無畏精神,深深地感染了他。
“說不定,至聖金龍鎧甲,便是金龍的鱗甲製成的……”
低聲喃喃。
地上扔着幾隻已經死了的兔子野雞。
冥河子兩隻眼珠子閃閃發亮,看着張森:“黑廝……你、你既然不死了,就做東西給我吃吧,我要吃好吃的。”
張森抹去嘴角血跡,抓起一隻兔子:“這些,都是你捉來的麼?”
“嗯,怎麼樣?我厲害吧,告訴你,我可有用了。”
她揚了揚下巴,眼珠子閃亮無比,梳着兩個小發髻,此時就是個穿着紅色霓裳的小姑娘。
光赤着腳,有一串血色珠子的腳鏈,身上也滿是血色珠子的墜飾,一走路,就是鈴鈴作響。
“你等俺一會兒,俺恢復一些功力,再來給你做吃的。”
“好好好,我等你,我可有耐心了。”
她拍拍着手,歡快地叫了起來,然後舞着紅色霓裳,哼着小曲兒,坐在一旁的草堆上,看着張森運功調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