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三零八八年,人類文明在數次跌落谷底後重返巔峰,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而千年前在這顆星球上飄蕩遊離的一個個國家,它們彼此之間的紛爭從未停止。
戰爭,勝利,吞併……
一切都彷彿是那麼順其自然。直至目前,權利的爭鬥使世界上僅存有三大體系:主張無政府的自由者聚集在一起,形成自由聯盟;信奉神明,主張重生輪迴的神使之國;以及傳承古老的管理方法,主張用古板教條限制人們思想的埃斯納帝國。
三大體系各自盤踞一方,互不干涉。彼此之間幾乎沒有半次合作。
在這種情況下,領海,領空,領水,無不設置了嚴密的規定。他們被套上各個勢力的標誌,這羣爲了利益的管理者們儼然就像早已滅絕的野狼,死死守着自己的地盤,不容許旁人半分逾越。
而在這種情況下被管理者的人們,就彷彿是地上的小沙粒,根本沒有讓人正視的資格。
御城是個普通的分配員,每日指揮着傳送機器派發包裹便是他唯一的用處。而今天,傳送機的主端似乎出了些狀況,所以他不得不親自將包裹送向每家每戶。
幸好今天的任務不算多。
御城掃了一眼貨物列表,不情願的嘴角撇了撇。
快去快回吧。
他這樣想着,加快了手底下的動作。他迅速的拿起公司派發的帽子,抓起傳送手鐲(一種可以將指定地點的物品運送到本體所在地的手鐲)就向門外的腳踏車衝去。
漆黑的輪胎帶起一片灰塵,少年的背影在這片薄塵中越發渺小。
“啊!倒黴阿城終於出來了呢~怎麼?這回不怕有花盆砸下來了?”
“城城城城城~~你上次在我家門口撞壞電線杆,現在修理的錢你還沒有還我呢~~”
“哦哦哦!小城弟弟又想挑戰新紀錄了!我賭今天肯定有大事發生!!來來來,大家都來下注!我先賭十星(貨幣單位,十星等於一RMB)!!”
面對這羣嘰嘰喳喳的鄰居,御城的心中很不爽,卻又不得不以工作爲先。以至於周圍開玩笑的人都看見御城難得黑着一張臉,一言不發的騎車疾馳而過。
“奇怪,今天阿城有點奇怪啊……”方纔還吵鬧着的人們停止了討論,紛紛注視着那抹身影,直到綠色的自行車撞倒在了路邊的花壇上。
“哈哈哈,沒有沒有。阿城那小子就是阿城,怎麼可能會變呢……”
人羣在看見倒地的自行車和坐在路邊滿身是泥的黑髮男孩時突然爆發出起鬨聲,隨即一鬨而散。
御城坐在路邊,一邊檢查着傳送手鐲一邊忍不住抱怨:“怎麼又這樣啊,果然出門就沒有好事!”在確定手鐲完好無損後,御城的注意力便被轉移到了高高腫起的肘部。
“疼死了!!”
帶着點冰涼的手指剛觸碰到紅腫的傷部便引起劇烈的疼痛,受傷的手臂便反射性地向一邊躲去,卻又碰到了倒在一旁的腳踏車,於是……
“嘶!!”
御城連忙一個鯉魚翻身坐了起來,趕忙翻看手肘——除了紅腫以外便沒有其他傷了。
不幸中的大幸。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御城忍痛扶起車。今天還有工作要做,他可就靠着那錢過日子了。
作爲一個大好青年,御城沒錢時自然不可以向父母索要——前提是他有父母的話。而既沒有關係又沒有幸運之神眷顧的他只能從事着最低級的工作。
將手搭上車把手,御城咬着牙忍受着右側手臂如波濤般涌來的陣陣疼痛,微微攥緊了雙手,腦海中過着送貨列表,加下飛快的動了起來。
汗珠順着臉頰滑下,路過之地皆爲一片緋紅。御城打小便是一運動就臉紅的體質,此時接連數個小時的送貨讓他疏於鍛鍊的身體有些吃不消。
“萊納家,已送到;庫里爾尤,已送到;艾沙小姐桑拿,已送到……”御城回憶着一個個名單,腦中忽然掠過一個名字。
“還有……尼克祭司的包裹。”
御城皺了皺眉許久,嘆了口氣抱怨道:“以後還是別出門了。”
衆所周知,神使之國有三大難纏人物。而他尼克祭司一個小地方的祭司又怎麼做到高居榜首不下呢?首先,尼克祭司作爲一個“應當”被一方人民尊敬的大祭司,他非但沒有寬闊的胸襟,更是沒有一點身爲祭司的自覺。他嗜酒如命,每每躲在房中,一待便是十幾日。而在此期間,他的食物都由僕人們端進屋。每當這時,他便會又打又罵地將僕人趕出房間,隨即鎖上房門。可到了吃飯時間,門鎖又總是開着的。如此循環,尼克的房子內的打罵聲和摔瓶子的聲音從未間斷過。
且,他除了新年祭祀以外,從不在公衆面前露面。即便是在新年夜上,他也總是一副全身無力的狀態,儼然是縱慾過度的表現。因此,御城對他的映象十分差。
再加上先前便有過被責罵的陰影,御城心中盡是不情願。
縱然心中萬分不樂,吃飯的傢伙也不能丟。御城再不高興,也得把這位“上帝”給伺候好了,否則光是名人效應就夠他受的。
就當是給自己的意志做一次洗禮了!
御城沒心沒肺的想着,心中冒出一絲僥倖。
再說祭司大人那麼繁忙,哪有時間爲了一個包裹親自開門呢?
帶着這樣的心理,御城騎着那輛綠色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事實證明,一個運氣不好的人的僥倖心理從來不起效果。
御城就這樣淚眼汪汪地注視着滿臉怒氣的尼克祭司,結結巴巴道:“我、我、我是來送包裹的……”他“我”了半天,終於在那雙怒氣衝衝的眸子的注視下哆嗦着說完了話。御城幾乎將頭埋到了胸口。
“啪!”手腕上一輕,御城驚訝的擡起頭,只見尼克祭司手中握着被打開的傳送手鐲,端詳了一會兒,隨即向趕小狗一樣對他揮了揮手:“你走吧。”
御城愣愣地盯着尼克祭司攥着鐲子的那隻手,猶豫了許久方纔道:“祭司大人……”他鼓足了勇氣,卻還是不敢直視尼克祭司的眼睛。
“祭司大人,那個手鐲是公司爲每個傳送員配備的……”御城不信話說到這種份上對方還不明白。
結果總是讓他大跌眼鏡。
“那又怎樣?”尼克不耐煩道,隨即退後一步向屋內,就想關起門。
御城眼見不妙,連忙上前一步,將左手手肘抵在門邊:“祭司大人,實在十分抱歉呢。公司規定一旦傳送手鐲丟失就要由本人賠償。”御城想盡方法與尼克解釋,卻只得到了一張越來越臭的臉。
他還是不肯放棄。
開玩笑!傳送手鐲可是價值他大半月的薪水!怎麼可能會便宜送人?即使對方是難纏的祭司也不行!
祭司先生落在門把上的收越發的用力,御城爲了自己的薪水也只能盡力將身體向門內擠。突然!他看見一抹黑色從自己的眼前飛一般的晃過。然而還未待他確認,便被祭司先生一把推了出來。
御城只聽見“嘭”的一聲巨響,周圍便只剩下了那輛綠色的自行車和他呆坐在地上的身影。御城不敢置信地盯着那扇門,錯愕的目光定格在臉上許久。
也許是錯覺吧。
御城甩了甩頭,左手撐地站了起來。
祭司家中怎麼出現黑色那種不祥的色彩?那可是自由聯盟特有的顏色。
即使身爲一個“幾乎”足不出戶的青年,御城也知道如果黑色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會是什麼樣。
在神使之國中若出現了黑色,那便彷彿是向全世界宣告,神使之國的治安出現了大問題!
而戰爭,也即將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