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上午十點多了,段辭難得的竟然還沒有出去上班。
秦真的房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電動輪椅,她坐着出來的時候,段辭正在客廳中看着電腦。
他的雙腿搭在面前的茶几上,筆記本就放在長腿上,只是他撐着腦袋不知在看什麼,眉宇間竟有幾分皺褶。
感覺到秦真這邊的動靜,他的視線從筆記本中擡了起來。
淋了一整晚的雨,她的臉色看上去還是不怎麼好。
“段辭,我知道我沒有什麼籌碼跟你交易了,你想要什麼,我能給的我都能給你。”秦真不想跟他兜圈子,她沒有時間。
段辭將腿上的電腦闔上放到了一邊,饒有興趣的看她,“秦真。”
他鮮少這樣連名帶姓的叫自己,不禁讓秦真的心滯了滯。
“當年的時候我就說過,太過重情的人,最後受傷的只會是自己,假如我放過秦家,然後呢,你覺得他們嚐到了甜頭,還會輕易的把骨髓捐給你嗎。”
“......”
秦家不會。
秦真也想過的,她被人拿捏的太死,是因爲她輸了這一次,就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道理她都懂,但是明知不可能,明知沒有能力也想要守護的心情,段辭卻不懂。
“我知道,但是我沒得選。”
段辭一隻手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這是他思考時的小動作。
“你應該聽過一句話,強者抽刀向更強者,弱者抽刀向更弱者,明白什麼意思嗎。”
秦真看着他,明白字面的意思,卻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段辭漫不經心的樣子,猶如天生的王者,自帶淡然處之的態度,“秦家的做法明顯是就是弱者的做法,他們不敢挑戰我,就找上了有明顯軟肋在他們手上的你。”
秦真:“所以我要怎麼辦,我輸不起。”
她早就看的清楚,所以才困於這盤亂棋中多年。
段辭:“我可以幫你。”
秦真來不及欣喜卻是先沉了眸色,“代價。”
她的生存邏輯告訴她,凡事都有它的價碼,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麼免費的午餐,資本的世界更是如此。
聞言,段辭看向她的時候微微的勾了勾嘴角,“你有什麼?”
不是他要什麼她就能給,而是看她有什麼,還要看段辭是否看中。
表面上段辭將選擇權放到了秦真的手上,但卻讓秦真的眉頭攢的更緊了。
她來的時候就說過,她身上並沒有段辭看中的籌碼了。
現在的她除了她自己,就是她之前爲了爺爺的病存的錢。
跟段辭提前未免有些可笑了,怎麼想他也不可能是看上自己那點三瓜兩棗的。
至於她自己......
雖然心中覺得有點不可能,但是是他問自己的,她也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經過了短暫的思考,秦真琉璃般的眸子多了幾分豁出去的堅定,“我自己,我還有我自己。”
段辭的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只是太過短暫,快到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一般,秦真看過去的時候,卻是他嘴角的玩味。
“我又不販賣人口,要你幹嘛。”
“......”
秦真不願意放棄道:“我手上還有三千萬。”
這是她所有的財產了。
段辭不屑的彎了彎脣角,半垂這着眸色,看上去多了幾分的閒適,反問道:“你覺得我缺錢。”
“我知道你不缺啊,但我擁有的東西本就不多,我已經跟你說過了。”
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近似蚊語,但對面的段辭還是聽到真切的。
她的這句話段辭倒也是認同的,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時間到了。
段辭拿起手邊的筆記本和手機站了起來,聲音也是淡淡的。
“那就先欠着吧,等哪天我想起來了,來找你要。”
連自己都豁得出去,秦真自然沒有理由拒絕,一口應下了,“好。”
見狀,段辭意味深長的看了她眼,並沒有多耽誤,拿着筆記本出門去了。
留下了獨自坐在客廳內的秦真,竟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反應了。
真的像段辭說的那樣,他會幫自己嗎?
跟段辭也算認識了兩年多的時間了,她知道段辭答應的事情,向來都是做到了的。
但爲什麼要幫她,卻是秦真沒有辦法安心的隱患。
更何況,要是萬一呢,萬一失敗了……
太多的問題夾雜到了一起,讓秦真頭疼的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另一邊,段辭坐在車內,他對面的放着的電腦上的數據一直在變化,他的手時不時的在上面敲上兩下,波狀圖也就跟着發生着變化。
開着車的孟誠,不禁擔心的問道:“老大,真真姐沒事吧。”
段辭回答的異常簡短:“還死不了。”
孟誠好像對這樣的說話方式已經習慣了,繼續道:“老大,其實你嘴上不說,但我知道你對真真姐還是很好的。”
這句話倒是讓段辭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語氣倒是多了幾分的好奇,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對前面的孟誠一般。
“有嗎,我不覺得啊。”
孟誠笑:“要不是因爲真真姐,你幹嘛還去跟秦家人見面。”
以段辭的性格,壓根就不會費這個力氣,更別說是跟實力懸殊的秦家了。
經他這麼一說,好像有那麼點道理。
只是好像想到了什麼,段辭的視線又重現回到了電腦屏幕上,沒有說話了。
他沒有說話,孟誠以爲他是默認了,就更來勁了。
“而且這麼多年,真真姐出了事,都是你出面幫忙的,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什麼問題。”段辭漫不經心的問道。
孟誠一副明知故問的樣子,“說明你對真真姐很特別啊,你是不是......”
他後面的話沒有明說,但是意味深長的語氣,不難讓人猜出他想要說什麼。
面對孟誠的八卦,段辭倒是真的認真的想了想,但是很快也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是有點特別了。”
以爲段辭這是公開承認了嗎,孟誠的心中大喜。
就在這個時候,段辭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要說爲什麼,你不覺得她還挺有趣嗎,打發時間剛剛好。"
按照這個說法,段辭對秦真的好,主要源於他覺得秦真有趣,可以用來打發時間。
孟誠沉默了,瞬間興趣全無的盯着面前的道路,繼續開着車了。
段辭到了公司的時候,秦睿和秦恆早就在休息室等了。
秘書將兩人請到了辦公室中。
段辭對這個看上去儀表堂堂的秦家唯一的兒子秦恆並沒有好印象。
當年,秦恆故意接近段媛媛的時候,段辭便是有查過他的,實打實的紈絝子弟,花花公子,這麼多年都是秦睿這個父親跟在身後沒少爲他擦屁股。
要說他唯一可取之處,就是他的骨髓還挺金貴的。
秘書給幾分上了咖啡,然後便出去了,留幾人在屋內說話。
孟誠則是依舊跟段辭寸步不離,只是找了個舒服的角落,開始玩起了遊戲。
段辭端起面前的咖啡,淺淺的喝了口,“秦總,應該知道我找你來是要談什麼的。”
秦睿心中還拿的不是很準,卻也沒有這麼簡單就投降的道理。
“段總,不妨直言。”
段辭:“秦真救不了秦家,我想她應該早跟你說過,我想要的是秦家在北海的市場,早晚我們都是敵人,這是商戰,不是扮家家酒。”
夠直接了吧,甚至把自己的目的都明晃晃的攤開說白了。
秦睿雖然心中多少猜到了,但還是從段辭的話中,嗅到了不一樣的意味。
“若秦真真沒有辦法,我想不出來段總爲什麼還要見我。”
段辭聞言,挑眉瞟向了一邊的秦恆,“你們應該謝謝他身上還有我想要的東西。”
狂悖卻絲毫不加掩飾的語氣,讓久在商界打拼的秦睿微微凝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