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世界到處的人

半年後,回到林以辰與餘子表的事,蕭鶴和沈梁山對沈恩衣說:“好女兒,如果你說工作,那就好好工作,但如果沒事,你就趕快回來,別去那個地方扯了,你扯不過他們的,因爲你這個不爭氣女兒的事,我們兩個老人整天食不知味,提心吊膽的在家,還以爲你去那邊,是上班了才放心你去,可沒想到你無骨氣,又跑回那裡,我們看白看透,你現在這種情況去求他,他還以爲你是傻的,說句難聽一些的話,你跟林以辰那麼多年了,除了一身傷,我們得到他爲人子,爲人婿的什麼?一個關心,一個電話?什麼也都沒有得到,還長了一大包氣,再怎麼樣,我的女兒,也是我們從小到大,一口水一口飯,把屎把尿,辛苦千千萬萬次了才養大的,憑什麼白給他糟踏了,不是我們作爲老一輩的,你最親與最愛的人不希望你家和,不支持,不希望你好,你要知道,那已經不再是你的家了,你和他,既然已經斷了,就斷徹底,乾脆,斷絕決,你到這邊,重新開始,好好做人,將來,我們或許還能有一餐飯吃,有一絲欣慰和指望,我們老了,如果你執意去那,將來,是生是死,是好是壞,我們也都沒眼去看了!”

可是,親愛的父母雙親!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一生只愛一個人,怎就那麼的難!沈恩衣吃飯,睡覺,走路,工作,她都感覺世間悲涼,自身哀痛!從此世間,再也不可能有一生只愛一人的花好與月圓!

“你不愛我!”

“不是!”

久久的發呆,長長的沉默,林以辰擡頭:“對不起,恩衣,是我錯了。”

許多年許多年以後,沈恩衣在自己的寧靜世界淺藍溫馨的小屋做夢,她夢見餘子表,林以辰,寶寶與寶貝,街道,過往,糾葛,恩怨,以及自己雲淡風清,心平氣和的原諒,同情還有包容!

夢裡的天空依然很大,只是很苦很鹹,像一個絕望至冷眼旁觀的淚眼——地獄之泉!

如果有一天,你也會如我一樣計較得失,你失去的,可能是一個滿眼都是你,愛你的人,而我失去的,不過一個遺忘,傷害自己的人!

愛到疲憊,因而放棄!

任誰都躲不過,任誰也都逃不離!

思考與回憶時,人們都會這樣,如果發生這種情況,我也就不會那樣!

去尋求自由,如果發生了危險,那絕大多數的人,一定退了回來,去尋找工作,如果發生了一丁一點的徘徊猶豫,那工作也就放棄與無緣!

我們給自己的寬恕與權限,是多少呢?

一天,一星期,一月,還是庸庸碌碌忙着,心甘情願,終極一生,我們愛一個人,用盡全身的力氣,換來的,不定只是人生只如初見,相守一生!

人生,理解,愛情,難題!

放眼而望,誰愛誰,誰負誰,不會千秋萬代,左不過,短短几十餘年!

年村與實事特別奇怪,世界到處的人,可仍到處缺人,招工的人員一批一批,沈恩衣拿了體檢報告,在公司門口,一遍遍的看!

也許,只有悶熱的風知道,她真正看的,不是什麼報告,而是,那一拔拔向着工作,前赴後繼的人!

如果因爲身體狀況,沒法呆將下去,說不定也算一種運氣,她已成功,逃離這個無恥又噁心的窩旋!

但時光與運氣給她的!

遠還不止這些!

新工作很浮躁的,許多說好的臨時工,企業因爲缺人,全都整成了長期,那種拿着行李等待的感覺,那種拿着報告排隊的感覺,那種什麼也都褪卻,你只是紜紜衆生中很不起眼的一個人,你只是一個爲生計四處奔波的機器,你進入企業,沒有自由,循規蹈矩,任何感覺,哪怕多年以後,你偶爾回憶,想起,悟來,那麼多種,都無一個你十分喜歡的瞬間!

那會不會也就是,你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你討厭這種無人愛,朝九晚五的日子!

生下來,活下去,有時,也是須要莫大勇氣的!

暮年想來,活着的,纔是最最勇敢,出息的!

好了沈恩衣,你不必再爲往事累了,你也不必再爲旁的什麼人,烏七八糟的事,累了!

“我們最大的錯誤,就是拿別人的罪,懲罰自己!”

在工廠,有一個事,沈恩衣非常喜歡的!

那就是做了一段時間之後,漸漸熟了,她可以把隱形耳塞放在耳朵,十分謹慎,又小心翼翼地聽書!

她最先聽嚴歌侺的許多作品,後又聽莫言的《窪》《豐乳肥臀》!

許多名作家的作品,《第九個寡婦》,《我輩孤雛》,《塵埃落定》,《追風箏》,《馬拉馬佐夫兄弟》,《駱駝》,《活着》,《你是人間四月天》,《林薇因傳》,《平凡的世界》,《路遙前傳》,《安娜,卡列尼娜》,《木蘭歌》,《半生緣》,《張愛玲傳記》,《小團圓》,《陸小曼的故事》,《鐘鼓樓》……

她的心開始安靜,煩惱開始遠離,因爲書中的聲音與故事,夜開始有厚度,工作開始有重度,窗邊的月亮開始有圓弧!

這些內心的渴望與世界,林以辰和沈恩衣生活十年,他應該也是不知的!世界,不一定非要有人懂,自己懂就行!

沈恩衣的世界,林以辰不知,江小魚不知,衣生也是不知!

於她的生命長河,他們都是過往皆碎片!

滿世界落葉,沒有什麼不同!

江小魚的手,沈恩衣沒有牽過,衣生的,網絡虛擬,也是不切實際!那麼週週折折,到最後,能陪伴的,至終,還是自己!

你聽,誰大口的吃飯,大口的呼吸,大口的吐氣,大口的喝湯,誰,大口的吃肉,大聲說話與大聲地笑?你看,誰,大步地行,快速的走,身輕如燕,不瞻前顧後,不要死要活!

誰,穿了新衣,換上新鞋,開始跑步,哼歌,開始治癒,開始重生,也開始獲得!

那是上天的寵兒,是沈恩衣呢!

所有的一切,在勤勞的雙手,純淨的心,還有書間,都滿而溢地,如期得到!

終於,世界到處是人,而你不再孤單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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