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怒

林以辰在信息裡面說:“恩衣,你還好嗎?爸爸媽媽的身體怎樣!”

沈恩衣望着那個號碼,陌生號,於是速度回問:“你是誰?買住房還是商鋪門面!”

林以辰再無話!沈恩衣拔過去,兩次都是:“您所拔打的號碼正在通話之中!”時間是午夜!

時間是午夜了,可不知是沈恩衣夢迴,還是林以辰夢迴!隔天,烏鴉不叫了,次日凌晨的葬禮也早已結束,沈恩衣卻莫名,聽到窗外孩童,時常嚶嚶的哭!

多可悲的人世,多可憐的孩子!

恕我癡想,恕我空想,也恕我多情和癡心,因爲我是信命的人,寒夜漫漫,冷風悽悽,嬰孩啼哭,沈恩衣因而又無可抑制地,想到自己留在林家的兩個孩子!寶寶和寶貝,在晚上,或者被人欺負時,也會如此,嚶嚶的哭嗎?

想到這,她幾夜無眠,輾轉反側!

湯婆說:“你是盲塞?這個世界上,還有幾個人會大半夜發信息與你,問你是否還好,你的爸爸媽媽還好?既使買商鋪門面,也不會大半夜發信息來,人都是要選擇時間去休息!”

沈恩衣聽了,掏心掏肺說:“有啊,有幾個客戶,就是大半夜了纔打電話,發信息來詢問商鋪門面,住房!”

湯婆聽了嘆:“你現在知道工作的重要了,你現在知道錢的重要,你現在也知道怕,也知道悔?”

爲什麼,湯婆,你爲什麼那樣子說呢?長者姿態,教訓口吻,只因沈恩衣對你依賴?

工作的重要,沈恩衣一直知道,所以她這一生,才悲哀地跟打了雞血似的不停的工作,工作!似一日不勞,必將餓死!

錢的重要,錢,重要也不重要!

錢重要,沒有錢寸步難行!錢不重要,因爲錢也不是萬能!

知道怕!

若說沈恩衣怕,她還真有一懼,怕兩個孩子冷,怕兩個孩子餓,怕兩個孩子苦,怕兩個孩子不成器與不成人,歸根結底,她最怕的,還是老人沒人養,兩個孩子,不幸運福氣!

其它,只要她心中有愛,皆可無懼!

悔?沈恩衣暫時還不理解!

許多事原地踏步,反覆徘徊多次,總要改變,是時候公開,公平,公正,且勇敢地邁出腳步!

“媽媽,跟林以辰說,我和他復婚!”

“這事,慢慢的,急也不來!”

兩人復婚的事,還真的急也不來!因爲,餘子表要和沈恩衣見面了!在明裡,暗處,沈恩衣的電話,朋友圈,恩衣睡過的牀,住過的房,一直愛着並且擔心的孩子那兒,算計,隱藏,窺視,終於這一天!

兩人還是見着了!

很草率與突然的!沈恩衣給林以辰打電話不通,給他簡訊!

“我想兒子,這兩天會去那邊看他們,我已經買了票,估計到那邊天已經全黑,沒有住的地方,沒有巴士票,你來接我!”

林以辰淡說:“你自己的事自己想辦法,我沒有車!”

“你的車呢?”

“賣了!”

原來,分開以後,他的日子過得那麼辛苦!沈恩衣十分憐惜地想!他那麼苦那麼哀,一切事由,皆是自己任性,妄爲所造成的原因!

如果錯,她也知道錯了!

家不和,萬事皆哀!

只有家和了,萬事也才發達,興旺!

於是,她想都沒想,又帶了所有的錢,是的,她力所能及,所有積蓄,她如果不愛那個絕情,冷酷,甚至卑鄙無恥下流,天衣無縫到她不知的領域與程度的虛僞男子,但她愛孩子,孩子是女人們的軟肋!

因爲這個,只要林以辰的一點點回應,她就癡心絕對,頭也不回,縱身而去,就算前方萬丈懸崖,身碎骨滅也無所畏懼與計較!

沈恩衣收拾東西時,考慮到破釜沉舟,永不回頭的!所以,她毫不猶豫地把衣物分類,並且打包起來,如果此行順利,得嘗所願,她就叫王歌把皮箱寄來!

如果不能,再慢慢回來,且沒有遺憾!

也是那時,她悟出,這世界,對人對事,只要盡力了,也就無憾,至少,事後回想起來,心境和人,都不會後悔!

“我沈恩衣這輩子,如果說有什麼想有什麼願,那就是兩個孩子!願我兒,人情事故,歲歲平安,安然康樂!爲此,我沈恩衣,一生浮萍,命如草芥,無名無份,或者,孤獨此生,也是毫無怨言!”

沈恩衣是如此想,也是如此乾的!

儘管出行的路崎嶇難渡!

“沈恩衣,你考慮此行的險嗎?到那邊,被隔離,複合不成,灰頭土面,複合成,自己又變窮光之蛋!如果知道此行後來是侮,是騙!是噁心,難過,你還會不會,那樣大氣凜然,義無反顧!”

答案是:不會!不會!不能再會!

暈暈厄厄的車站,高鐵,因爲病毒,戒備森嚴的小旅館!

沈恩衣合衣車站睡了一夜!

這一夜,天邊沒有星星,也沒有光!因爲,飛機不飛,城市沉睡!這一夜,沈恩衣冷,沈恩衣餓,內心荒蕪,冰涼一片!

她強制自己,記住這種感覺!

記住,纔不至重蹈覆轍,走回頭路!

林以辰發簡迅說:“天冷,去附近找地方住,別冷着凍着,也別住車站!”這個男人,頭一夜還擔心她的安危,第二日,沈恩衣在第二程巴士站停滯,他也不管不顧了!

沈恩衣望着空空冷冷的街,最自捫心而問:“以前,自己是什麼勇氣,讓自己走那麼多崎嶇的路,跑那麼遠,嫁人!嫁這個迷一樣恐怖,又霧一樣輕的普通男子!”

這個男人,可以是她生命的一小部分,沙土,塵粒,細菌,微生物,這般大小!

可孩子,是一個女人,也是她的全部!

有一瞬,沈恩衣想不明白,她不愛這個男人,當初爲何又心甘情願,跟他結合,生兒育子!是人禍還是天靈?

前前後後,反覆推敲,反覆組合,她想不明白,於是也就不想!

車站的夜漫漫長長,街冰冷陌生,天空暗沉無月,醉人的星星也躲了起來,小旅館也一模一樣!全都死氣沉沉,沒有生機!

沈恩衣輾轉幾日,終於,回到林以辰所在的小縣!曾幾何時,這個地方,沈恩衣說不再來,不再來,因爲這個,發了毒誓!

“這個地方不再來,這個人不再愛,如有違反,生活不宜!”

如今,因爲孩子的存在,這個地方,這個人,也令她頭也不回,最最歸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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