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藏在海中的西納,看着河面上那個小小的身影遲遲不願露面。它不介意與眼前的小人進行一場公平較量,但總感覺眼前似乎少了什麼。
少了什麼呢?
在疑惑中它小心翼翼的試探着。既然對方敢於直面它,敢於發出挑戰,那麼必然有着自己的依仗。
有誰會主動迎向一場毫無把握的戰鬥呢?
而且西納輸不起,因爲這也許是它唯一能夠討回果實的機會。到了這裡,與果實間的感應越發清晰。它開始不停召喚,但果實卻好似卡在夾縫中掙扎不出。
倘若果實能夠響應召喚回歸手中,它早掉頭走了。它又開始後悔當初的大意,如果在那個小小的海礁上一個浪頭拍下去,結果是否會完全不同呢?
隨着這絲惱怒,海水忽然翻卷升騰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海浪拍了過去。
一絲若有若無的震動在交界處出現,海浪沒等靠近就化作了漫天水花。於是西納的怒火也隨着漫天水花,零落消散。
不會有什麼不同,自己留不下這個小人的。打不過,他還可以跑。自己就不該把果實放在這個小人面前,就不該產生遊戲釣魚的念頭……
我真傻!伴隨着這個念頭,風雨驟急。
也許那時這個小人就是爲了它而來,也許他從預言中獲得了什麼提示,所以纔會出現在那個海礁之上。
隨着心中的念頭起起落落,記憶中的海礁忽然變得清晰。它知道自己忽略了什麼,貓!
一個巨大的漩渦在海面形成,貓呢?
小人靜靜的坐在河面上,但是西納卻緊張起來。與那時一樣,有魔力在共鳴。從始至終自己面對的就不是一個人,我真傻!
多少年了?魔力在共鳴,西納忽然明白那時爲什麼會升起戲謔的心情。
它也曾有過這樣的夥伴,所以它明白這樣兩個存在同時出現時的難纏和可怕。
漩渦越轉越快、越轉越大,在海面上形成了一個幽幽巨口。緊張、焦躁中它選擇了忍耐。在沒有發現那隻小貓前,它需要再等等、再看看。
風雨漸收,月升日落中海面也漸漸恢復平靜,只有那個幽幽巨口還在宣示着它的存在。
艾琳和瑪雅並肩站在一處小土丘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在那裡布蘭坐對着可以吞噬一切的幽幽巨口,顯得是那麼的渺小、孤單、還有無助。波光間的暗影也彷彿受到那張巨口的影響,顯得更加幽暗。
瑪雅看出了她的擔心,安慰道:“放心,他不會輸。”
艾琳嘆了口氣,“但願吧,即使輸了他也可以跑。他又不是沒跑過,只會留下我們這羣倒黴蛋,承受那個怪物的怒火。”
就在這時,一個陌生而又略顯生澀的聲音在身邊響起:“他不會跑的。”
“你怎麼知道?”
艾琳下意識的反駁,然後才驚覺不對。一個陌生的兩棲人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側。
“因爲有我在,所以他不會跑。”兩棲人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爲面前這對無知幼童輕聲解惑。
他仔細打量着瑪雅,顯得有些不太確定,“龍?”
瑪雅微微側身將艾琳擋在一旁,然後點了點巨大的頭顱。
“沒想到會有純黑色的龍。”兩棲人略顯驚訝。
艾琳躲在瑪雅身側握住劍柄壯着膽子問道:“請問,你是誰?”
“我麼?兩棲人的守護者——奧拉。”看着緊張的一人一龍,“能告訴我那個少年是誰麼?他們爲什麼會發生爭鬥?”
艾琳抿緊了嘴脣,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
“那麼,能否告訴我你們的關係?”
“朋友!好朋友!”艾琳的話音未落,就被瑪雅擠了個趔趄。
奧拉搖搖頭,多少年沒有聽到過種語氣?若是以往,他或許不會與年青人計較,但今天他的心情真的很糟糕。總要有人付出代價,那麼就從這裡開始吧。
就在念頭將起未起之際,有聲音在耳邊響起,“我來替她們回答,如何?”
奧拉一驚,那聲音太近了,彷彿有人帖着耳邊吹氣一般。這怎麼可能?誰又能夠不着痕跡接近到他的身旁。
奧拉的身影一閃,遠離了艾琳和瑪雅的位置。卻引來了一陣笑聲,那笑聲中透露着少年特有的輕狂。笑聲稍稍平息,充滿戲謔和惡意的聲音再次響起:“別緊張,僅是一點控制聲音的小手段。自我介紹一下,巫師布蘭。”
河面上,少年在奧拉的目瞪口呆中緩緩起身,完全無視了身側的幽幽巨口,踏着潾潾水波向着他走來,而一向暴虐的西納竟然沒有趁機出手。
“你說得對!我不會跑。但我若是你,就會跑得越遠越好,永遠也不會回來。在你逃走之前,能告訴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麼?”
奧拉感覺面對的就是個瘋子——小瘋子。這個小瘋子正在以略顯扭捏的姿態向他走來,彷彿就是爲了彰顯自身的輕狂,以及對他的蔑視。
“怎麼?啞巴了。”伴隨着可惡的笑聲,那個少年離得越發近了。“知道麼,你真的很討厭!你壞了我的好事,我本想和水中那個怪物認真談談,準備和它成爲好朋友。我準備好了鏈子,準備好了魚網,我就要成功了。
可是,卻不得不放棄。所以,你得賠我!”
奧拉看着少年似緩實快,轉眼間就來到了面前。他低頭看着仰視自己的少年,嘴角露出一絲嘲諷之意。身高的優勢讓他得以居高臨下,讓他在這一刻找回了報復的快感。
“好啊!小朋友,你想讓我怎麼賠給你呢?”隨着話語他鎖定了眼前的少年,而他也隨之被緊緊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