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一個人來的,也是一個人走的。除去爲這裡帶來又一件新的談資,爲他的家人惹來新的麻煩,似乎沒有帶來任何改變。
艾曼猶豫再三,最終拒絕了妹妹的邀請。既然僅是提供一個選擇,而不是請求幫助,再爲此操心就純屬多餘。
況且,他不喜歡妹妹現在的儀態。那種樣子總會讓他想起某些人、某些事,這會讓他感到不安。
也許艾琳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的舉止更像北地人,而不是龍騎。艾曼有些想不明白,艾琳纔在布蘭家族中生活幾天?竟然會養成這種惡習。
而且回來這麼久,換作其他人早已恢復如初。只有她依然保持着令人厭惡的睥睨姿態。難道她就不清楚麼?她僅是一個小小的龍騎,既無實力,又無地位。那種神態可以出現在布蘭身上,可以出現在丹妮身上,唯獨不該出現在她的身上。
因爲這隻會引起別人的反感、疏遠,甚至會採取針鋒相對的行動。難道她就看不出來?落入如今的窘境不僅是因爲父親,還有她自身的緣故。
這樣也好,她的性格本就不適合再待在這裡。或許她這樣一個無法融回族羣的人,與那頭流落此地彷徨無依的龍,纔是最合適的夥伴。
無論心中如何着想,這類事情終究需要與父親商量,需要弄清父親的態度。於是在艾琳走後沒多久,艾曼走進了父親的房間。
見到父親望向自己,艾曼解釋道:“妹妹回來了。”
霍爾點點頭。
“她希望我去幫忙,但我拒絕了。”
霍爾仍舊沒有太多表示,繼續點點頭。
“艾琳和那隻黑龍想建立自己的家族,你怎麼看?”
面對提問,霍爾終於開口了,“好,非常好。”
艾曼盯着父親那張略顯蒼老的面容,不太確定的問道:“就這些?”
霍爾看着艾曼略顯擔心的神情,不由露出笑容:“不用擔心,我還沒有糊塗。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對我也已沒有影響,除去這裡。”
說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這不算壞事,現在我能夠在寂靜中不受打擾的思考。當我不想知道一個人在說些什麼時,只需扭過頭。
我在迷茫中離家出走後,在砂岩城中再次遇到了布蘭。在與他的交談中,得以重新審視自身。
那時才知道,我是多麼的不堪。
你,還有其他族中的人,與那時的我很像。懷着僥倖心裡,來面對眼前的鉅變。我知道這麼說,你會不服氣。
我也不想說服你,只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夠認識到這些。即使認識不到,也無所謂。躲在這裡沒什麼不好,至少這會讓你避開許多艱難,還有危險。
不用擔心你的妹妹,我很高興她能選擇自己的道路。雖然我很希望她能像你一樣,懦弱的躲在家中,而不是陷於危險的漩渦。
但是,拋開那僅存的一絲僥倖後,你就會發現——我們其實早已深陷其中。從你和艾琳第一次見到布蘭開始,就一直在與他糾纏不休。
即使你們不想再提到布蘭,那些人也不會放過你們。他們不斷打聽、詢問有關北地,還有布蘭的一切。哪怕這些事情,你們已經翻來覆去的交待過多次。但只要涉及到他時,那些人就會首先想到你們。
而最讓人無可奈何的,這種行爲會被人視作背叛。你們將與布蘭交往中的點點滴滴,全部告訴給了族人。你們覺得自己堅定的站在了族人一邊,可是你有沒有注意過,每次詢問過後,那些人看向你們的眼神。
你和艾琳早已不被人們所信任,布蘭並沒有對不起你們,甚至也沒有對不起我們這些陌生的龍騎,但你們依然毫不留情的出賣了他。”
霍爾指了指外面,“然而那些鄙視你們的族人卻更加卑劣。他們在鄙視你們的同時,又用這些與外人進行着交換。
你注意到了麼?那些外來者同樣視我們龍騎爲背叛者。
當所有人都不再相信我們,視我們爲卑鄙的背叛者時,你覺得我們的下場會怎樣?”
看着漸漸變了臉色的艾曼,霍爾繼續說道:“雖然布蘭沒有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但是其他人卻不會這麼看。
甚至我們的許多族人也對此深感不滿。你不覺得,如今逗留在北地城中的族人越來越多麼?這裡的人心早已離散,那些跑到北地城中的人一樣在用‘出賣’換取信任,或是利益。
艾琳選的時機很好,我相信她一定會得償所願。
相比艾琳,我更關心你的選擇。你準備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一切呢?”
……
WWW ¤Tтkā n ¤c o 當霍爾與艾曼進行父子間的長談時,翡翠港中的安薇娜正有些坐立不安。
她手中擺弄着兩個小石子,順着它們那微弱的波動仔細體會着周圍的異樣。環境正在似緩實快的發生着變化,某種熟悉感正在不斷刺激着她。
她總覺得自己經歷過這一切,只是一時又想不清。伴隨着這種陌生的熟悉感,危險似乎正在臨近。
很少露面的安薇娜,在衆人驚訝、仰慕的注視下開始巡視翡翠港。當她走到碼頭的邊緣時猛然站住,腳下的海面竟然有縷縷魔力隨着波濤動盪起伏。與稍遠些的海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也正是這種反差,才讓安薇娜發覺了異狀。這讓她不由低呼一聲:“循環!”
她緩緩轉身向着北地城方向望去,心中升起了無數疑問。
……
而此時的布蘭,正愁眉苦臉的坐在塔下。他沒有想到,卓婭竟然在這個時候進入到睡眠。
只有城府中的小樹在爲此開心,因爲卓婭選擇在他的樹冠中沉睡,讓他提前享受到了大樹的待遇。
無數妖異的魔力之花在城府中盛開。越接近小樹,那花簇擁得越密集,開得也越妖豔。在嬌豔背後,卻是無法忽視的危險。
露伊和珍尼一時被妖花所吸引,竟然迷失在這片不大的花海中。若非布蘭發現的及時,正在籌備的婚慶,恐怕就要改成葬禮了……
這時,人的親疏遠近就顯示出來。
丹妮、扎克這些家族中最早的成員,竟然可以不受影響的走到樹下。而其他人就沒這種待遇了,輕則迷失在花海中,嚴重些就會類似於露伊和珍尼兩人危及到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