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陳天鬥與凌絕夕一衆人等,皆被酆都鬼王的左右護法攔住了去路。
此時此刻,整個巖火鎮中,已滿是陣陣黃霧瀰漫,陰氣沖天,並有大批的黃泉甲士,酆都鬼差,從黃泉穢氣中踏出,向着那溫泉小棧鋼鐵牢籠所在緩緩聚攏而去。
然而在平常人的眼裡,雖然能夠感受到一絲微不可查的異樣,但是卻怎樣都看不到這些酆都鬼兵的。
只有修真之人,才能夠窺探到黃泉穢氣,酆都幽鬼。
鋪天蓋地的黃泉甲士從地面溢出的黃霧中鑽了出來,仿若煞氣出土,悄無聲息的從凡人之間走過,而那些男女老少卻渾然不覺。
“轟!”
突然間,一陣劇烈的震顫從溫泉小棧的方向傳來。
接着便看到大批的住客,從那客棧之中奔走而出,各個抱頭鼠竄,口中大喊:“地震!有鬼!”
而在掌櫃的卻跟在那些人的身後,一臉茫然,想要挽留,可是卻怎麼也留不住那一顆顆受驚嚇的心。
“各位客官!我們巖火鎮從來不會發生地震的!你們快回來啊!”掌櫃的翹首望去,只見那些住客早已經不見了身影。
然則他只能捶胸頓足,連連嘆氣,咒怨自己倒黴。
突然間,一隻黝黑大手伸至掌櫃後襟脖頸處,一把將他拎了起來。
“掌櫃的!這裡太危險,馬上帶着你的人躲起來吧,如果我們沒有親自去叫你,記得怎樣都不能踏出門口一步!”
“哎哎!您是哪位客官啊!這是做什麼!”
掌櫃吃力的轉頭,卻只看到一隻黝黑的手臂,和紮實的肌肉,卻無力反抗,只能夠任由他將自己拎到了客棧的內堂,隨即信手一揚,便把他扔到了二層階梯之上。
還沒待他看清是誰如粗魯莽,一道藍色石牆卻轟然從地面鑽出,竟將他與客棧外的大堂隔離開來!
掌櫃的吃了一驚,連忙向後跌坐下去,瞪開了雙目,一臉茫然驚恐。
而這時,客棧外的整間露天大堂,卻已經是縱橫交錯,掛滿了許多細細的銀線!
在這些銀線上,又串着許多純白色的符咒,上面書寫着許多西域文字,中原人根本就看不懂!
這些銀線從客棧的大堂,一直到三樓每一間房屋的陽臺,將每一處角落都是牢牢封死,宛如一張巨大的蛛網,把整間客棧與大堂隔離開來。
除此之外,在每一個大門口,都有一堵從地下鑽出的藍色石牆,完全封死,看樣子任何妖魔鬼怪,都無法穿越這道石牆,進入到客棧內部,攻擊無辜之人。
頃刻間,似乎這客棧的露天大堂,就要成爲一片沒有硝煙的戰場!
而在那載着牢籠的馬車所停放的馬廄前方,卻有着一個閃動着陣陣白色耀光的菱形法陣!
那法陣中可見一個個西域字符緩緩跳動,形狀不時隨着一股奇特的能量時而變化,時而有恢復原貌,看上去很是怪異。
從氣息上判斷,應該是吸收了陽間之氣的防禦法陣,專門用來守護那囚車中的東西。
“亞索長老!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就等那些酆都鬼差到來了!”那名黝黑的西域壯漢,對着身前的老者施了一禮,說道。
此刻亞索長老正仰首看天,一雙凌目盯着空中那一藍一紅兩顆星星不曾一移開片刻,輕聲說道:“紅藍星現,酆都幽鬼定有大有來頭之人會駕臨陽間,想不到這一次他們居然會有如此大的動作,難懂鬼王就那麼急着想要索朗圖的身體嗎?”
“亞索長老,我剛剛收到消息,鬼王的左右護法已經出現了!”西域漢子卡塔,拱手說道。
卻見亞索長老聽後,面上凝重之色更濃,蹙眉道:“他們兩個都來了嗎?現在何處?”
卡塔如實說道:“現在文仙遊和冥鬼,正與客棧中的那少女一夥人,還有肖凌峰兄弟開戰,不知道他們能不能阻攔鬼王的左右護法到來。”
聽聞此話,亞索麪色稍有緩和,隨即說道:“真是連累他們了。”
“亞索長老,這囚車裡的索朗圖,真的值得我們這樣做嗎?”卡塔心中氣憤,不明白爲何要爲了這樣一個殺人狂魔,搭上這麼多人的性命!
現在還連累的幾個不相干的人,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
只聽亞索長老突然喝道:“卡塔!不該問的不要多問,上面怎麼吩咐,我們就怎麼做,其餘的不要管,我想他們一定想的比我們要周密,九幽魄體,豈能當成兒戲?一旦鬼王得到了索朗圖,定會俯身其上,來到陽間生出事端!此事不要再提,速速佈陣準備對敵!”
“不用了,我已經到了。”
突然間,亞索長老與卡塔,還有其他數名西域弟子登時怔住,全身上下立刻涌起一陣惡寒,冷汗頃刻間就滲出了額頭,心頭猛然一沉!
他們愕然轉身,卻見在身後客棧的露天大堂之中,正有一全身穿着黑色重鎧的魁梧男子,穩坐在一張方桌前,自顧自的拿起了桌上的一個酒壺,仰頭一口就將壺中之酒一飲而盡。
隨即他啪的一聲,將那酒壺扔向一邊,摔個粉碎,擡起右手,握住了身邊插在地上的,那柄一人高的斧戟,徐徐站起。
見到此人,亞索長老頓時目瞪口呆,那一張老臉上已冷如寒霜!
只見他嘴脣微啓,聲音微微顫抖的說道:“酆都先鋒衛,萬淵…..”
巖火鎮那一條狹窄的街道之上,此時已到處皆是殘桓斷壁。
並不時有剛剛遭到鬼王右護法冥鬼攻擊,而瞬間碎裂成數千塊的牆壁化作石灰,在空中飄然萎落在陳天斗的腳下。
剛纔只不過在一瞬之間,陳天鬥便與那冥鬼連過數招,快的幾乎連影子都看不到。
而冥鬼的那一把匕首雖然短小,可是擡手之間卻有千鈞之威,迅如疾雷,尋常之人根本摸不清他的攻擊套路。
就連陳天鬥,也是憑藉着剛剛提升到五星天脈的靈覺,才感覺到了他移動的軌跡。
“酆都鬼王右護法,果然名不虛傳。”
卻見陳天鬥將衣袖挽起,露出了肌肉紮實的小臂,右手緊握七星鬼劍,劍尖斜指地面,可見絲絲暗紅色真氣緩緩流動,有如實質火焰。
而此刻,唐天穎因爲並非修真界人士,所以只能遠處觀望,並不敢輕舉妄動。
那一隻緊握劍柄的玉手,越來越用力。
她眉頭緊蹙,死死盯着陳天鬥身前數丈遠的地方,似乎非要看出個名堂一般,在搜尋着與陳天鬥對戰之人的身影。
可廢了好些力氣,她也只能夠勉強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卻抓不到他的影子。
而這時,那鬼王右護法冥鬼眼部以下,均被一片黑色霧氣籠罩,如同面罩,遮住了他的半張容貌。
那隱藏在黑霧中的身體,根本無法辨認,如幽靈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只見他打量了陳天鬥一番,最終將視線落在了那一把七星鬼劍之上,隨即一雙血紅眼瞳之中精光一閃,沉聲道:“哼!原來那就是七星鬼劍,怪不得這一次鬼王會派我們三個人來。”
聽聞此話,陳天鬥便是眉頭緊鎖,問道:“三個人?難道不是隻有左右護法兩個嗎?”
只見冥鬼那一張黑霧下的臉冷冷一笑,言道:“護法只有兩個,可還有一個先鋒,卻被你們給忽略了。”
“糟了!”
陳天鬥恍然大悟,原來這攔住自己與凌絕夕的左右護法, 只不過是鬼王放出來的兩個誘餌。
而真正想要奪取九幽魄體的那個先鋒,恐怕已經出現在客棧之中了!
鬼王心思縝密,詭計多端,當真是令人汗顏!
而在此刻,忽然從客棧方向又是傳來一陣巨響!
接着便是陣陣青煙,從遠處客棧上方緩緩飄上夜空,似乎又是有不少黃泉甲士被打得魂飛魄散。
可是下一刻,自那陣陣青煙之下,卻又有一陣淡淡血霧灑然而上,如雲如煙,與那青煙融爲一體。
見此一幕,陳天鬥彷彿已經聞到了那淡淡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恐怕客棧中的那一羣西域人以遭毒手!
只見陳天鬥忽地左手緊握法決,就要施展疾行術急速奔去。
可是還沒等跑出兩步,那冥鬼鬼魅的身影卻飄至陳天鬥身前,一把閃着紅光的匕首從下至上,向着陳天鬥一記挑刺!
陳天鬥瞬間凝神,向後猛然退出一大步,隨即身體又向前一傾,手中鬼劍陰風呼嘯,如龍刺出,直奔冥鬼眉心!
冥鬼心下駭然,沒想到陳天斗的身法居然如此靈活!
可他身爲鬼王右護法,自然也不是凡人,見躲閃已然不及,便將手中匕首突然割破右手手腕!
頃刻間,殷紅血液便從他手腕處噴薄而出!
隨即他將匕首掠過血霧,將紅色的匕手染上了一層血色。
只見那匕首頓時紅芒大盛,隨即他擡手迎向了陳天鬥直刺而來的七星鬼劍!
“噗!”
誰知那匕首一經觸碰鬼劍,冥鬼便頓時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鬼氣順着匕首攻入內心,竟是一口陰血噴了出來!
冥鬼如觸電般向後猛然退去,半跪於地,愕然擡首盯着陳天斗的那一把七星鬼劍,不可置信的說道:“是魔陀!”
陳天鬥面色肅然,聽到魔陀這兩個字便是眉頭緊蹙,心中不禁涌現一團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