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司扶傾擡了擡頭,將帽檐轉到一邊,斜着戴。
她眉眼在淡金色的陽光下愈加清晰,眼睫翩長。
美得有些驚心動魄,神情卻是散漫的。
她懶洋洋:“沒空,我錄節目呢,不去。”
“好吧,想着你也不會去。”古聞竹嘆了一口氣,“不是我說啊,你怎麼也得再拿一個格萊恩獎吧?”
“等凌雲那邊的本子磨好,你倆強強聯手,我十分放心,最遲後年你要拿到。“
司扶傾點點頭:“成,您可真是不放過壓榨我的時候。”
一旁的林輕顏已經完全陷入了呆滯之中,她的耳朵嗡嗡地響。
格萊恩頒獎儀式!
曲凌雲!
這每一個名字都是國際重量級別的。
曲凌雲是難得得到西大陸認可的人。
西大陸一向慕強。
對雲瀾和曲凌雲那是畢恭畢敬,十分崇拜。
但也不妨礙他們瞧不起其他大夏明星。
林輕顏上次去蹭紅毯,就被毫不留情地罵了。
也幸好在鏡頭之外,要不然她的臉就丟大了。
曲凌雲和雲瀾是相互成就的。
雲瀾獲獎的時候,曲凌雲也拿了兩個最佳導演獎。
沒人不想拍曲凌雲的電影,成爲下一個曲女郎。
可雲瀾息影后,曲凌雲再也沒拍過電影,但不妨礙他的地位。
能讓曲凌雲專門準備劇本……
林輕顏只感覺她的聲音都不是自己的,瞳孔都在收縮:“司扶傾,你、你……”
“老師,說了讓你注意點。”司扶傾按住古聞竹的肩膀,將他拉到身後,淡淡,“別被人跟了,還不知道。”
老師!
這個稱呼讓林輕顏的腿一軟,差點跌倒。
管古聞竹叫老師,司扶傾到底是誰?!
林輕顏的神情蒼白,語調變尖,呼吸急促:“你、你……”
古聞竹一心都在自家愛徒身上,確實沒注意林輕顏。
現下看到,他皺眉:“阿瀾,這不是你那個節目的舞蹈導師?”
昨天的成團之夜讓他印象深刻。
除了謝譽小組的驚豔表演之外,還有最後的換票。
差點氣到他把曲凌雲打一頓。
四個導師,只有司扶傾站出來了。
這就是他的學生。
他一直爲她驕傲。
但轉瞬,古聞竹就是一驚:“她不會把你的事情說出去吧?我現在就把零的人請來。”
雖然零和T18是國際並列的兩大情報機構,但古聞竹還是更信任零一點
再一次被綁架中,他偶然知道零的首席是大夏人。
至於T18,還不怎麼清楚。
“沒事,我讓她知道的,你說她敢麼?”司扶傾環抱着雙臂,“應該說她會麼?”
“我爲什麼不敢!”極度的恐懼和震驚之下,林輕顏反而說話利索了,她拿着手機,面容瘋狂,“我現在就去網上說!”
“行,我不僅是雲瀾,我還是她的設計師,嗯,就是你們取的那個中二的名字,神之右手。”司扶傾饒有興致,“去說吧。”
林輕顏手一抖,倒退一步,幾近聲嘶力竭:“你、你是個瘋子!瘋子!”
司扶傾在節目組的時候,說話就一向不着調。
她根本就沒有信。
司扶傾在娛樂圈的履歷背景清清楚楚,最多就有一個左家,現在還掰了,十分好拿捏。
只不過司扶傾的運氣確實好,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就連昨天晚上的成團之夜,竟然都有人出來幫她。
可她不能理解,爲什麼司扶傾會是雲瀾?!
雲瀾那是什麼級別的人物?
她的成就早就超過了任何一位電影演員,以22歲的年齡就拿下了格萊恩終身成就獎,是被格萊恩載入電影史的人。
在她之前,最年輕的獲獎者是慕斯頓公國的一位影帝,三十歲,已經被譽爲絕世天才了。
只要雲瀾揮揮手,她的影迷會從國際各地來支持她。
當時國際影視界那四年,沒人能和她一較高下。
雲瀾也是神顏,但和司扶傾長得完全不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以林輕顏的智商,完全想不到,可她不得不信。
誰能拉着古聞竹演戲?
她當然不可能說出去。
其他人會把她當傻子,就算有人信,那不就是純粹給司扶傾帶來助力?
她不會,絕對不會!
“阿瀾縱橫影壇的時候,你還在玩泥巴,一天到晚勾心鬥角,什麼東西!”古聞竹向來嘴上都不會留情,“雖然腦子和腸子長得差不多,也用不着往裡面塞那麼多垃圾!”
林輕顏的嘴脣顫了下,面上的血色迅速消失。
被古聞竹這麼訓斥,她再也沒臉待下去,轉身就跑。
但是她沒能離開。
肩膀捏住,劇痛傳來,動彈不得。
背後有低笑聲落下,漫不經心的:“我讓你聽了,我可沒讓你走。”
“司扶傾,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林輕顏的聲音在發顫,只感覺喘不上氣,“你爲什麼非要和我們這些小人物過不去?!”
司扶傾做不到的事情,雲瀾能做到。
現在現實告訴她,她們是同一個人。
林輕顏沒能掙扎幾下,“啪”的一聲,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
司扶傾淡淡:“安靜。”
林輕顏果然不說話了
司扶傾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凌律師,人在我這,麻煩你了。”
凌楓很快帶着人趕了過來。
“你好,林小姐。”凌楓從包裡拿出了一張律師函,“你對司小姐的名譽造成了巨大的損失,司小姐正式告你誹謗,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林輕顏呆呆的,已經沒有反應了。
她就這麼被帶走了。
“老師,你這罵人技術見長啊。”司扶傾轉身鼓了鼓掌,“薑還是老的辣,我一定要跟您多學學。”
古聞竹餘怒未消:“罵凌雲練出來的。”
司扶傾:“……”
她竟然想同情一下曲凌雲。
“老師,你以後不要請零,請請T18。”司扶傾又說,“你看T18這個名字它比零長,值得信賴。”
古聞竹狐疑:“這倆其實沒什麼區別吧?”
“當然有。”司扶傾義正詞嚴,“因爲T18纔是最厲害的!”
她肯定要吹自己。
零追殺她,她不能給他們的搜查官業務。
“噢。”古聞竹點點頭,“那我到時候多跟T18接觸接觸,外面確實不太嚴密,走吧,還是回公寓。”
司扶傾頷首。
很快,網上也出了公告,是警方發佈的。
除了闢謠之外,還有林輕顏造謠被抓的事情。
短短兩個小時不到,局勢完全被星庭律師事務所把控。
凌楓在徵得司扶傾的同意後,發出了她小時候的照片。
凌楓挑照片的時候爲難了很久。
因爲司扶傾小時候肉眼可見的氣色不好,五官依然美,但總是少了點什麼,好不容易纔挑出了一張。
【我這剛點進來吃瓜瓜就完了?能不能速度慢點,給人吃一口的機會啊。】
【提前科普一下告誹謗和告名譽權之間的區別,告名譽權就是影響了自己的名聲,一般只告名譽權的明星,那麼這事兒八成是真的,但誹謗的前提就是捏造事實。黑子們可以歇歇了,你司爹的臉是真的,從小美到大。】
【酸死你們了,長得美就是整的,你倒是也整成這樣?】
【前排安利純天然神顏司扶傾,內娛顏顛,粉了不虧!】
【虧還是虧的,她不發自拍,看不到……】
慕司們:“……”
這是一個提起來就十分讓他們憂傷的事情。
也不知道怎麼才能讓司扶傾發自拍。
慕司們只能祈禱司扶傾的活動能多一些,現在連站姐都沒地方發揮。
而這個時候,司扶傾的微博也終於有了動靜。
【@司扶傾V:胖了就胖了,瘦了就瘦了,體型是什麼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健康和開心,如果真想減肥,那就來跟我一起鍛鍊吧,每天打卡,我來監督你們。】
下面配了一段視頻。
是司扶傾在健身房運動。
從槓鈴到啞鈴,一個都沒漏。
【???】
【好傢伙,還是你會,依舊不發自拍,發鍛鍊視頻?】
【絕了,老婆這手臂的肌肉線條,能打一百個我。】
【你們看清楚那個承重了嗎……我自重深蹲做十個就要死了,這個女人竟然負重一百公斤,你是人嗎???】
【聽傾傾的,拒絕身材焦慮!自己快樂,不影響到健康就好。】
很快,#司扶傾擼鐵#這個詞條上了文娛榜第一。
不少運動器械店發現啞鈴的銷量開始上漲。
雖然疑惑,但還是十分高興。
**
這個時候。
速行運動總部。
徐徑山沒有等到派出去的保鏢得手的事情,反而眼睜睜地看着司扶傾再次登上熱搜,開始漲粉。
“人呢?都是死的嗎!”徐徑山踢翻了椅子,咆哮出聲,“真是一羣吃乾飯的!”
特助擦着汗:“徐董,聯繫了,但是聯繫不上,肯定是沒的手。”
“廢話。”徐徑山怒極,“她都發微博了,當然是跑了,再派人去,我一定要弄死她。”
特助立刻去辦。
徐徑山在辦公桌前坐下,看着不斷下跌的股票,深吸了一口氣,又把銷售部和財經部的人叫來。
“看看,你們乾的是什麼事?”徐徑山拍着桌子,“以前也受到過其他企業的衝擊,怎麼就這一次穩不住了?”
“徐董,現在官網和旗艦店的訂單被退了八成。”銷售部總監抿了抿脣,“就連幾個大單子,對方打電話來說要退單,不再和我們合作,名聲已經沒了……”
速行運動成立了十幾年,的確還沒有遇上過這樣的事情。
徐徑山很會做表面功夫,慈善他做了不少,所以去年還被評爲了傑出企業家。
速行運動走的是平價路線,雖然價格不高,但銷量好,迅速讓徐徑山的資產豐厚了起來。
可現在,速行運動新推出的產品昨天中午官網月銷售過了兩萬,現在迅速跌倒了一千。
損失的不僅僅是這些顧客,還有布料以及人力。
財經總監也開口:“徐董,有人對公司發出了攻擊,股票實在是穩不住。”
“徐董,不好了!”特助突然又慌張地跑了回來,“代言人方要求和我們解約。”
徐徑山怒聲:“合同沒到,解什麼約?”
“代言人寧願付違約費也要解約。”特助聲音艱難,“他們已經發出解約公告了。”
徐徑山跌坐在椅子上,幾秒後,他咬牙:“不管了,先穩住,哪怕損失點錢也沒關係。”
過一段時間,等網友們漸忘,他還是可以東山再起的。
畢竟連NT這個辱夏品牌在沒被逼出大夏市場前,銷量也一直不錯。
“徐董不必費這些力氣。”這時,有聲音響起,“速行運動很快就不是你的了。”
幾個股東走進來。
徐徑山神色一變:“你們想趁人之危,趁火打劫?!”
“話別說的那麼難聽。”其中一個股東開口,“正常交易,你把好好的公司折騰成了這樣,我們還不能選擇別人了?”
徐徑山敏銳地覺察到了不對:“你們幹了什麼?”
輪椅聲響起。
鳳三推着鬱夕珩進來。
男人俊美清貴,眉眼如畫。
可身上的殺伐之氣讓人難以呼吸。
幾個股東轉身,都十分恭敬:“鬱先生。”
徐徑山神色大變,瞳孔劇烈地收縮了起來。
姓鬱,坐輪椅。
神秘的鬱家九子。
外界對他最多的形容,就是殘廢。
可再殘廢,那也是鬱家人。
鬱家百年豪門。
才成立十幾年的速行運動怎麼可能比?
“我們已經把股份全部轉給了鬱先生。”先前開口的股東譏諷地笑,“徐徑山,公司要換人了,你也要進去了。”
徐徑山的大腦停止了運轉:“什、什麼?”
“九哥,昨天那羣人都招了,是受到徐徑山的指使。”鳳三眼神冷冷,“他想要司小姐的命。”
最後一句話落下,男人轉頭,視線掃了過來。
依舊是不動聲色,處之泰然。
可氣勢全部壓來。
徐徑山只感覺他雙腿一軟,“撲通”一聲癱在了地上。
他簡直是不能相信他聽到的。
鬱家來收購他的公司,竟然是因爲他對司扶傾動手?
司扶傾和鬱家?!
“嗯。”鬱夕珩撐着頭,雙眸闔上,“按照法律來。”
“蓄意殺人未遂,怎麼也得把他送進去。”鳳三冷笑,“這輩子別想出來了!”
徐徑山的身子顫抖了一下:“鬱先生,我、我……”
他的腦子已經亂了。
司扶傾不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流量愛豆嗎?
怎麼就和鬱家扯上了關係!
不論是什麼關係,就算只是最見不得人的金主包養金絲雀,那也不是他能動的人。
“你什麼你?”鳳三一巴掌將他的頭按在地上,“你想說你不知道司小姐和主上的關係,要是知道了絕對不會幹這種事?”
“省省吧,沒什麼用,這種話我聽多了,早知如此當初幹什麼去了?”
往往是這種小人物最自以爲是。
只有在撞到南牆的時候才知道什麼叫後悔。
可惜已經晚了。
徐徑山身上的力氣都彷彿被抽空了,他雙眼無神,神智都被打擊得不清。
難怪,昨天的成團之夜司扶傾敢那麼囂張。
竟然是鬱家!
鳳三一手將徐徑山提起來,冷聲:“你要慶幸昨天司小姐睡過去了,要不然你死得更慘。”
鬱夕珩轉動輪椅:“走了。”
“是,你有錢,你可以收購我精心創立的公司!”徐徑山突然嘶叫出聲,“速行運動是在墨城成立,受到了當地的保護!你有什麼權利插手中州的事情?”
大夏五州,疆土遼闊。
各州都有人才保護計劃,支持青年企業家發展。
徐徑山作爲傑出的企業家,自然也入選了中州的人才保護計劃。
“你不就是鬱家人嗎?可鬱家的公司不是你的吧!”徐徑山色厲內荏,“你沒資格!”
徐徑山說完這句話,就見鳳三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鬱夕珩終於睜開雙眼。
他修長的手指輕點掌心,語氣淡涼:“讓墨晏溫現在過來。”
墨晏溫。
墨家現任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