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句話一出，整個舞蹈室都沉寂了。
謝譽的腳步一頓。
時嶼和其他兩個練習生也都驚愕地看了過來。
“司司司老師……您您您開玩笑的吧？”許昔雲結結巴巴，“您是導師誒！導師怎麼能加入到練習生的表演裡呢？”
“怎麼不能？”司扶傾握着貝斯，神態輕鬆從容，“反正總有人要阻擋你們公演，那就自己來好了。”
她隨手又撥了幾下弦，狐狸眼眯起，淡淡地看了眼他：“怎麼，你覺得我不行？”
“不不不當然不是！”許昔雲急忙開口，“我就是害怕他們又說什麼閒話。”
“放心，當然也不可能是我一個人。”司扶傾勾脣笑，“我會再給你們找一個，以前我酒吧駐唱的時候，認識了一個架子鼓手。”
“我們配合得不錯，他音樂感也很強，能夠聽幾遍音樂直接現場表演，我對他十分放心，他最近應該在大夏，能趕過來。”
這句話一出，謝譽都沒忍住出聲：“酒吧駐唱？”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司扶傾神色懶懶，“以前喜歡玩，東跑跑，西轉轉，我就什麼都幹過一點，順便還能掙點錢，是不是很不錯？”
許昔雲聲音艱難：“司老師，你確定真的只是一點嗎？”
不是專家級別的降維打擊？！
“是啊。”司扶傾摸了摸下巴，“我就在酒吧駐唱了三天，然後掙了有幾萬塊小費吧，聽說我離開的時候，那些客人還哭了。”
她對這件事情印象還挺深的。
是T18在西大陸一次出任務，要圍剿一個毒販組織。
她和三師姐負責在酒吧打探情報。
由於她社交不怎麼樣，只會動手，所以被髮配到去賣唱了。
而她三師姐則在吧檯負責套話。
“司老師你到底在哪裡學的啊？”許昔雲抓狂，“我比你還大一歲，我怎麼什麼都不會？”
他果然是個小廢物。
“遊戲裡。”司扶傾伸了個懶腰，“按遊戲裡的時間算，我怎麼也學了幾百年了，都會點也是可以理解的。”
許昔雲：“？？？”
什麼玩意兒？
不，他明明每個字都認識，但連起來後一個字都不能理解。
而聽到這話，謝譽的眼神陡然變得幽深不可捉摸。
“行，你們接着練，別太擔心。”司扶傾擡了擡下巴，玩世不恭的笑，“準備好今天晚上的公演，謝譽C位不許動，許昔雲時嶼你們準備拿下哪個位置？”
許昔雲大聲：“前十二！”
時嶼緊忙接上：“前二十。”
司扶傾點了點頭：“記住，我們的最終目標，是班上所有人都出道。”
她出去後，許昔雲還十分茫然，終於想起來了另一個重點。
不是！
司老師你到底以前打過幾份工？？？
**
休息室。
司扶傾坐在軟椅上。
她手指輕敲了下桌子，有着片刻的沉吟，然後這才慢吞吞地點開了一個國外的社交軟件。
她登錄了一個賬號。
賬號裡面只有一個聯繫人。
頭像是一個黑白的架子鼓，走得是搖滾rap風。
暱稱也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字母S，整個人顯得孤寂又沉冷。
司扶傾點開頭像，發過去一條消息。
【9】：我在網上看你粉絲最近發的動態，你是在大夏吧？來臨城一趟。
連三秒鐘的時間都不到，對話框裡就有了回覆。
【S】：？
【S】：？
【S】：？
那邊連發了三個問號。
【S】：詐屍？噢，不對，你本來就是一具屍體。
司扶傾：“……”
她微笑。
這廝怎麼說話呢！
【9】：提前聲明，我失蹤是有不得已的原因，關乎個人安危，以前擔心可能會牽連到你，現在擔心你覺得我被掉包了。
司扶傾託着下巴，嘆氣。
一下子年輕了六歲還換了張臉這種事情，根本不會有人信她。
要是說出去，她還有可能被超自然管理局的人抓起來。
【S】：不在沒空不約，我也死了，是一具屍體。
【9】：給你作首曲子。
【S】：……
【S】：成交，到了再說。
小意思。
司扶傾收好手機，慢悠悠地踢開門。
2號舞蹈室這邊，葉清佑從外面進來。
他先是敲了敲門，很禮貌：“謝譽同學。”
謝譽擡眼，邁着長腿走過去：“怎麼了？”
“我剛纔聽到路厭說，你們今天晚上能不能公演都是個問題。”葉清佑皺皺眉，“不知道他又做了什麼事，所以我過來跟你說一聲。”
“嗯，多謝。”謝譽眯了眯眼，“公演不會出什麼問題，你不用擔心，照顧好你們自己。”
“真的沒關係嗎？”葉清佑還是很擔心，“我也是聽說，路厭他們母家挺厲害的，是東州那邊一個挺強的家族。”
“他背後有家族人脈，又鐵了心要讓他成爲娛樂圈新晉的頂流，你一定要小心啊。”
“東州很強的家族？”謝譽頓了下，表情和語氣都很誠懇，“我沒聽過。”
除了姬家。
但姬家又很久沒出來了。
“是啊，我們普通人都接觸不到這個層次。”葉清佑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你能避則避，強捧遭天譴，資本也奈何不了真正的實力，最後的C位肯定是你的。”
謝譽笑：“多謝了。”
兩人正說着，有聲音從背後傳來：“聊什麼呢？”
葉清佑嚇了一跳。
他一轉身，忙問好：“司老師！”
“我記得你——”司扶傾挑挑眉，“好像是莫老師班上的？”
聲樂導師姓莫，爲人也寧靜不爭。
班上的學員中規中矩，沒有很強的，也沒有太差的。
但葉清佑的進步十分快。
第一次分班他纔是C班，第二次進了A班。
現在的個人點贊票排名在第五位，可以說是穩坐出道位了。
“是，司老師。”葉清佑有些不敢看她，就這麼對視了一眼，他的臉已經紅了，“我過來和謝譽說說話，這就走了。”
司扶傾點點頭：“嗯，加油。”
“謝謝司老師！”葉清佑的臉更紅了，腳下生風一樣地跑走了。
“哼！我看出來了，這個姓葉的對司老師心懷不軌！你看他都臉紅了。”許昔雲握拳，“司老師，請讓我用光制裁他！”
司扶傾踢了他一腳：“你看看我會不會用正義的鐵拳先制裁你。”
許昔雲閉嘴。
“司老師。”謝譽頷首，“清佑和我說，是路厭那邊乾的，好像還有他家族摻了一手，司老師知道東州有什麼很強很強的家族麼？”
“東州很強很強？”司扶傾回憶了一下，“沒有誒。”
除了姬行知那個狗東西他們家，還有很強的？
難道她情報系統又落後了？
“好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司扶傾拍了拍手，“我說了把你們送出道，你們就能出道。”
她眉眼間有一種通透淡然的氣質，奇蹟般的能讓人信服。
“我當然相信司老師！”許昔雲湊了過來，“不過司老師找的架子鼓手是誰？”
司扶傾已經躺倒了地上，頭枕胳膊：“姓蘇，你們趕緊練習，別八卦了，我休息會兒。”
許昔雲不敢打擾她，去另一邊，撓了撓頭：“蘇？還是架子鼓手……”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拍腦門：“不會是蘇神吧！”
三年前，大夏帝國橫空出世了一位天才音樂手。
蘇漾。
年僅22歲。
他沒有組合，從作詞到作曲編曲都是他一個人完成。
即便他的社交賬號十天半個月才更新，微博上的粉絲也已經過了四千萬。
這是真正的頂流。
沒有資本的加入，完全靠着自己。
“這、這不可能吧？”時嶼結結巴巴，“那可是蘇神啊，他怎麼可能來當我們的架子鼓手？而且他也不是專門敲架子鼓的，他會的很多。”
謝譽若有所思：“說不定，不過到時候就知道了。”
“不應該啊謝哥。”許昔雲壓低聲音，“你說司老師要認識蘇神，她至於混得這麼差嗎？嗨，姓蘇的多了去了，我就是隻想到了蘇神。”
因爲蘇漾有一個習慣，每年有八個月的時間都在環遊。
經常會有粉絲偶遇他在某家偏僻寂靜的酒吧裡駐唱。
謝譽眉挑起，低笑了聲：“那你看她的樣子。”
許昔雲不明所以：“？”
謝譽說：“像不像失去了人生之光的鹹魚。”
許昔雲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躺在地上曬太陽，還蓋了一本書遮住眼睛的司扶傾。
許昔雲：“……”
不能說很像，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
十點鐘的時候，《青春少年》節目官方發了一條新的微博。
【@青春少年V：第二次公演開啓在即，快來pick你最屬意的練習生！晚上七點，我們不見不散！】
粉絲們都十分激動。
【第二次公演了！節目進程也已經過了一半，感覺時間過得好快啊。】
【來，跟我喊，謝譽，C位出道！不僅要出道，還要斷層出道！】
【可惡，什麼時候司老師能去參加個競技節目，我要給她投票！導師團的投票實在是沒有挑戰難度。】
自從司扶傾在公演上唱了一首原版的《山鬼謠》後，她的粉絲也越來越多。
林輕顏縱然早進娛樂圈幾年，也沒有司扶傾的死忠粉多。
畢竟司扶傾的顏值已經可以讓很多人臣服了。
林輕顏見競爭無望，也只能放棄。
這兩天她也的確避着司扶傾，路上遇見了也連頭都不不敢太擡。
【希望這一次節目組不要再搞什麼幺蛾子，我們不是好欺負的[微笑]】
【期待謝譽今晚的舞臺！期待司老師！】
【希望司老師今天也能有個小表演，唱一句也行！】
導演和策劃都忙着晚上的舞臺，腳都不帶沾地的。
而這麼緊急重要的事情，兩人直到中午才從幾個練習生口中知道，當下就急了。
“現在怎麼辦？公演馬上開始，不少粉絲都已經開始排隊等了。”策劃重重地一拍桌子，“上面什麼時候又要針對謝譽他們小組了，我們怎麼不知道？”
導演抽了口煙：“估計就是怕我們知道，才拖到現在才爆出來，這個時候找樂隊肯定來不及了，怎麼辦？”
“你說上面到底什麼意思？”策劃頭疼欲裂，“他們難道看不見謝譽和司老師的熱度有多高嗎？他們是想毀了這個節目嗎？！”
“有什麼辦法。”導演無奈，“你也知道人家投資這個節目，就是爲了捧自家的人，強捧也得捧，你看去年一部電影，明明誰都知道加了某個演員會被罵到體無完膚，可資本還是強加了。”
“路厭他們家，我們惹得起？他可是個大少爺。”
策劃沒好氣：“我看比起路厭，謝譽身上的氣度才更像大家族出身的。”
導演噎了下：“話雖然如此，可這不是隻用看。”
謝譽的氣勢太強，他們有時候都有些畏懼。
“我先去給司老師那邊道個歉。”策劃匆匆起身，“你先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臨時的樂隊。”
導演忙點頭，手心也出了汗。
今天的公演，可千萬不能砸了。
**
這個時候，臨城警察局。
左晴雅在審訊室被關了一晚上，期間的盤問也有很多輪。
在不斷地巡查下，她的神經都瀕臨崩潰。
“放我出去！對，是我做的怎麼樣？可司扶傾她根本就沒事！”左晴雅歇斯底里，“我可是左家人，你們要是還想在臨城混，就不能這麼得罪我！”
審訊室外，幾個警官從屏幕上能看到左晴雅的一舉一動。
其中一個女警官冷笑了聲：“年紀不大，心腸挺歹毒的。”
“星庭律師事務所出面，左家有再多的錢都保不了。”旁邊的中年男警官搖頭，“小陳，你一會兒去司小姐那邊，給她說一下進程。”
女警官點了點頭、
“你等一下。”中年男警官叫住她，“那什麼，你去的時候，幫我要個簽名，給我女兒的！然後你今天別去了，今天有表演，明天！明天再去。”
聽到這句話，其他警官也都看了過來，明顯躍躍欲試。
女警官：“……”
你們這工作乾的，都這麼閒嗎？
門口在這時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左老夫人十分焦急：“讓我進去！”
但她被死死的攔住，女警官的語氣客氣而疏離：“您好，您不能進去，她是犯罪嫌疑人，您目前沒有資格探望。”
左老夫人即便拿出了左家來，也依舊無法進去。
她只能離開，回到車上，讓司機直奔《青春少年》訓練基地。
司扶傾剛好出來。
她戴着墨鏡口罩帽子，全副武裝。
左老夫人還是一眼認了出來，她忙上前，哀求：“傾傾，傾傾你放過晴雅好不好，她是你姐姐啊。”
又跪下來：“奶奶求你，求求你了，你別這麼冷血無情，晴雅和你生活了十幾年，怎麼都有感情了。”
司扶傾看都沒有看：“商陸。”
“有！”商陸抱着小白從旁邊跳出來，“老太婆，你起開！”
左老夫人被擋到了一邊。
她有些驚疑不定地看着商陸，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老太婆，警告你，少來找司小姐。”商陸指着她的鼻子罵，“要不是司小姐說目前不能動你，左家我給你踏平了！”
他昨天才被鳳三虐了，正有一肚子火沒出發。
左老夫人跪在地上，忽然間放聲大哭：“傾傾，這件事情跟晴雅無關啊，她當時還小，也什麼都不知道，根本沒想搶你東西。”
“你要衝就衝着我來吧，我知道！我是知情人，是我該死，你讓我去坐牢吧，我都願意！”
動靜太大，周圍已經有人開始指指點點。
基地的工作人員有些無措：“司老師，您看這——”
司扶傾終於看了左老夫人一眼，她微笑：“抱歉哦，給你留的不是這個下場。”
左老夫人猛地愣住，沒能理解，只是繼續哀求：“傾傾，弦玉也是無辜的，你不要牽連到她好不好？”
她並不知道爲什麼被轉移走的氣運還能重新回去。
但如果左弦玉身上的氣運也被收回去了，左家纔是真的完了。
左老夫人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左家後續的希望，可都寄託在左弦玉身上。
“我說你這個老太婆，你是真的有病！”商陸二話不說把她提了起來，“司小姐還有事，別打擾。”
他正愁沒機會在司小姐面前展示一下，這就有人來給他送業績。
司扶傾沒再看哭得死去活來的左老夫人，騎上了車。
同時，手機上跳出來了一則消息。
【S】：我到了，你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