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曜其實對司扶傾是素顏還是帶妝都沒有任何感觸。
鬱老爺子教導他人無忠信,不可立於世。
他既然答應了夏笙,那麼西江月代言這件事情他自然要跑一趟。
“鬱少爺不瞭解娛樂圈,但我可以以人格擔保。”總經理又說“整個大夏娛樂圈內,絕對沒有哪個女明星的容貌能在司小姐之上。”
鬱曜有些想笑:“是麼?”
司扶傾追他兩年,他即便避着她走,又不是沒見過她的樣子。
鬱曜目光很冷淡地看向了屏幕。
正巧,播放到了司扶傾洗完臉,正拿洗臉巾擦的時候。
下一秒,鬱曜就看到,屏幕上的女孩緩緩擡頭。
她肌膚瓷白透着光,冰肌玉骨,眉目如畫,上挑着眼尾卷着懶散的笑。
仿若月色瀲灩,溶溶而下,不知是驚震了誰的心口。
鬱曜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一停,瞳孔劇烈地收縮了起來。
“嘭!”
他的雙手猛地砸在了桌子上,臉色都變了。
總經理嚇了一跳:“鬱少爺?”
雖然說司小姐是神顏不假,第一次見到她真容難免會失態。
司扶傾一夜漲粉近千萬,就很能證明這一點。
可這殺傷力未免也太大了吧?
這位鬱少爺出身名門,長久混跡於四九城高端名流圈,什麼樣的名媛美人沒見過?
至於這樣?
鬱曜死死盯着屏幕,額上青筋都暴跳了起來,身子也微微顫抖着。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勉強剋制住自己的情緒,開口問:“你確定,這是她卸妝後的樣子?”
“是啊。”總經理納悶,“微博上的網友們都鑑定過了,沒開美顏,也沒有濾鏡。”
何況,什麼樣的美顏系統能造出司扶傾這張臉?
只能是女媧炫技!
他們西江月真是走運,提前簽下了司扶傾。
總經理根本不用去調查就知道,今天一定有很多品牌公司開始聯繫司扶傾請她去代言了。
鬱曜緩緩吐出一口氣,聲音沉下:“好,我知道了。”
他禮貌地朝着總經理頷首:“西江月既然已經選定了代言人,那我就不打擾了,抱歉,今天唐突了。”
他溫文知禮數,總經理也不好再說什麼,他點點頭:“我送鬱少爺出去。”
**
因爲後天晚上是《青春少年》第一次公演,爲了照顧基礎薄弱的許昔雲和時嶼等人,司扶傾最近兩天十點才下班。
她吃完晚飯後,便回到了訓練基地。
謝譽和許昔雲等六人正在排練《In Paradise》。
司扶傾一邊聽着拍子,一邊通過了副導演的好友申請。
副導演的頭像是一盤豬肘子。
司扶傾看着有點餓。
【吃好喝好】:司小姐!我們什麼時候籤合同?
司扶傾打開一罐可樂,順手回覆。
【節目具體內容有嗎?】
【吃好喝好】:司小姐我對不起你,都是導演乾的!
司扶傾眸光一眯。
【你幹了什麼?】
那邊隔了三分鐘才發過來了一份文件。
司扶傾點開一看。
在看到“橫渡鱷魚湖”和“蟒穴中取蛋”,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三十秒後,她微笑,敲字。
【你管這,叫生活類?】
殺人類吧?
【吃好喝好】:……
【吃好喝好】:司小姐,我真的錯了!
司扶傾沒理已經抓狂的副導演,她挑挑眉:“肥啾,你看這綜藝有意思啊,蟒蛇蛋你想吃嗎?”
小白氣得跳起來嗷嗷叫。
它有名字,是白瑾瑜,不是肥啾這麼愚蠢的名字!
“很好很好,還沒有玩過這樣的遊戲。”司扶傾一隻手輕輕鬆鬆壓制住某貔貅,“很有意思,我接了。”
她給副導演回覆完,伸了個懶腰,又點開了微博。
剛一進去,就因爲消息過多而卡住了。
但這一次不是因爲收到辱罵和鬼圖,而是清一色的舔屏表情。
【老婆!老婆你的自拍呢?】
【老婆,你看現在這個時間點,九點,你應該發九張自拍!】
【老婆,餓餓,飯飯。】
【閃開,傾寶的美貌由我來守護,我不要讓你們看!】
司扶傾沉思。
她這些粉絲,在互聯網上沒有讓他們掛念的人了嗎?
想了想後,司扶傾一把提起某貔貅,“咔咔”拍了幾張照。
【@司扶傾V:自拍沒有,給你們看狗吧[圖片]】
這條微博剛發出去,評論瞬間爆滿。
【第一!!!】
【嗚嗚嗚老婆的狗也好好可愛!】
【這是什麼品種的狗?好像沒見過。】
【哇,它還穿了件小裙子,是傾傾自己織的嗎?跟小仙女一樣!】
小白驕傲地轉了個圈。
它當然是可愛的小仙女。
“乖,爸爸的好女兒。”司扶傾拍了拍它毛茸茸的頭,“今天爸爸心情好,允許你吃多一塊。”
小白眼睛一亮,口水差點流了下來。
“誒,司老師,你不會還剋扣狗糧吧?”許昔雲跳完,聽到這話詫異,“它這麼小,應該多吃點啊。”
小白認同地點着腦袋,發出了嗚嗚聲。
司扶傾面無表情,咬牙冷笑:“你懂個屁。”
見過只吃金磚的寵物嗎?
見過只吞不泄的敗家子嗎?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理解她的痛苦。
能多吃一塊金磚,小白開心地在地上打起了滾。
“司老師,你這狗明明是個小姑娘,怎麼皮的跟混小子一樣?”許昔雲樂了,“這以後你給她配種,可不好配啊。”
司扶傾擼了把小白的頭,若有所思:“配種的確不好配。”
什麼獸能夠配貔貅?
確實是很讓她苦惱的事情。
小白頓時不樂意了,兇巴巴地衝着許昔雲吼:“嗷嗷嗷!”
許昔雲又萎了。
不愧是司老師的狗,寵物隨主人,都讓人這麼害怕。
“吃了這麼多,怎麼還是不見你恢復點。”司扶傾點了點小白狗的頭,“我的鹹魚生活不能沒了你。”
以前在自由州的時候,她也不用交通工具,有貔貅就夠了。
小白也很憂傷。
它也想變大,變成威風凜凜的樣子。
一口能吃一筐金磚呢。
“司老師。”這時,謝譽忽然開口,“你有沒有兄弟姐妹?我指的是有血緣關係的。”
“嗯?”司扶傾回頭,狐狸眼微微眯了下,“沒有。”
“司老師是左家收養的吧?”謝譽緊緊地盯着她,慢慢地問,“在左家收養之前,司老師是在孤兒院麼?”
“差不多。”司扶傾喝了口可樂,回想了一下,“五歲之前的記憶有些模糊,不過確實是在孤兒院生活,怎麼?”
她甦醒之後,並未刻意追究她的身世來歷。
但她和姬行知都不約而同地認爲,能讓人花大代價請陰陽師繪製氣運轉移陣奪取她的氣運,那麼她就算不是氣運之女,也相差無幾了。
氣運這東西雖然虛無縹緲,不可捉摸,可確實有大氣運之人的說法。
歷史上大氣運人不少,大多數一方統帥,亦或是帝王公主。
尤其是胤皇。
他以一人之力,挽一朝之頹。
可想而知其氣運有多麼龐大。
司扶傾眼神冷了冷,脣邊笑意微戾:“嘖。”
以前天天受傷,她倒是沒有體會過好運氣的人生是什麼樣。
等她把她全部氣運收回來,一定要好好地享受享受。
“司老師,那你家人也太狠心了吧。”許昔雲憤憤不平,“你這麼漂亮善良可愛,他們居然捨得扔掉你?”
這要是在自己家,誰不放在掌心上寵?
司扶傾頓了頓,瞥着許昔雲:“我看你還是每天跑的里程不夠。”
她自己這麼誇自己,倒也沒覺得有什麼。
同樣的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莫名有種社死的羞恥感。
“司老師我錯了。”許昔雲一秒滑跪,“我就是不明白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的父母。”
司扶傾眼神平靜,語氣也風輕雲淡:“狠心的人多了去了,所以只有自己可靠。”
許昔雲撓了撓頭:“是哦。”
沉默許久的謝譽再一次開口:“那司老師覺不覺得,你和我長得有些像?”
小白拼命地點着頭。
經過它的鑑定,確實有些像。
“啊,是有點哦。”司扶傾歪歪頭,“你多大來着?”
謝譽語調閒閒:“2月份的生日,剛過20。”
“20歲?我18……”司扶傾想起來她現在的年齡,瞬間冷酷了,“別以爲你跟我長得像,就能跟我套近乎壓我一輩了,向來只有別人叫我大哥,懂?”
饒是謝譽,聽到這話都愣了下。
他忍不住悶笑了一聲,肩膀都因爲笑的太過劇烈顫抖了起來:“抱歉抱歉,司老師,我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最好。”司扶傾將可樂罐子扔進垃圾桶,“我也不想要什麼兄弟姐妹,一個人多快活。”
“嗯。”謝譽環抱着雙臂,“我倒是挺希望我能有一個妹妹的。”
“謝哥,我也挺希望你有一個妹妹。”許昔雲興奮,“那樣我就可以嫁過去了。”
這話剛一說完,他受到了謝譽的死亡眼神。
許昔雲:“……”
他有什麼地方說錯了嗎?
舞蹈室的門在這時被敲了敲。
是工作人員,他很尊敬:“司老師,有人找您,已經在休息室等着了。”
“找我?”司扶傾眉挑了挑,“什麼人?”
工作人員搖了搖頭:“不清楚,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他沒報名字。”
“行。”司扶傾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四肢,對着謝譽做了個手勢,“你們接着練,我馬上回來。”
她離開舞蹈室,一路跟着工作人員來到了頂樓的休息室。
周圍寂靜無聲,沒有其他人。
工作人員推開門:“司老師,這裡。”
司扶傾嗯了聲,走上前。
休息室裡,鬱曜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杯熱茶。
聽到腳步聲後,他擡起頭,神情冷漠。
司扶傾打量了鬱曜一眼,從他和鬱棠幾分相似的眉眼間,這纔想起這是鬱棠的三哥。
好像她以前還追過他?
她記憶好是好,但這種事情向來記不清。
何況她見的美人也十分多。
她師傅,她大師兄二師兄。
現在還有鬱夕珩。
鬱曜委實還排不進她眼裡的前十。
“他找我?”司扶傾靠在門口,懶洋洋的樣子,笑了笑,“你確定?”
工作人員愣了下:“是啊,不是司老師您認識的人?”
他見鬱曜生得英俊挺拔,談吐不凡。
尤其是一身衣裝,都是奢侈品。
加上手錶和皮鞋,一套至少幾十萬,可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
倒也不像是什麼私生飯之類。
自從昨天司扶傾卸妝之後,《青春少年》訓練基地今天一天聚集了不少人。
幸虧有保安攔着,這些人衝不進來。
“不是。”司扶傾聳了聳肩,沒再看了,“我學生還在等我,後天公演很重要。”
工作人員懵懵地點頭,有些搞不清楚這是個什麼情況。
反倒是鬱曜坐不住了。
他兩步並作三步走上前,聲音中壓着幾分暴躁:“你什麼時候見過清微?拿她當的整容模板?”
這一句話,終於讓司扶傾停下腳步。
她緩緩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