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爲什麼有些人隨手一掏就是快樂,而你站在路燈下,光卻怎麼都照不下來……
精緻華麗的小區,坐落在陳瑤的眼前,一切顯得那麼遙不可及,陳瑤可能長這麼大都沒見過它是怎麼在這世界裡迎來一個個清晨,一個個傍晚,小區門口站着的保安英姿高大,電動門上的彩燈一閃一閃,比陳瑤的同學過生日朋友送的生日禮物都好看。小區中央龐大的噴泉流水,各種叫不出名字的綠植,被修剪的像極了天宮的修仙道場一樣,外面的人只能在心裡各種各樣的描畫。
陳瑤在小區門口來來去去徘徊了很久很久,門口的保安一直盯着,眼神從未離開,如盯着一名江洋大盜一樣,不敢有絲毫懈怠。最終陳瑤還是回頭望了一眼離開了。
小區裡一位穿着時髦燙着捲髮的婦女帶着一個小女孩從一座精緻、高聳入雲的樓層了出來,剛從小區一條被各種各樣的青石鋪好的小路上經過噴泉的時候,突然聽到兩個人的對話,一個說:“哎,告訴你個事,我今天去醫院看朋友的時候,碰見了咱們小區B座三單元402的那個男的去找他的前妻跟女兒去了,他前妻好像得了重病,我看見他偷偷的塞給他那個女兒幾萬塊錢跟一部手機,也不知道他現在的妻子知不知道這個事,聽說那個男的在家裡一點地位都沒有,常常被當作傭人一樣,這要被他現在的妻子知道了,估計又是麻煩,唉,因果有定,善惡有報,也是可憐。”另一個打了個噓的收拾,使了個眼色,兩人回頭看見了婦女跟小女孩,悄悄的溜走了。
婦女頓時臉色一青,從她的毛絨大衣裡掏出了手機,按了幾個鍵將手機貼在耳朵上,嘟……嘟,那邊傳來了喂,然後只見這邊婦女扯着嗓門在電話喊到:“陳軍亮,不管你現在在那,在幹什麼,限你半小時給老孃回來。”嘟的一聲掛掉了電話,然後領着小女孩回了樓層。
寬闊的客廳裡潔白的地板可以折射出人的倒影,各種顏色柔和獨具匠心的傢俱看上去又昂貴又愛不釋手,當下最流行的電器一有盡有,房子裡的暖氣像毛絨玩具上的柔毛一樣讓人覺得舒坦。婦女坐在沙發上鐵着臉等着男人回來。過了不到半個小時,房間的門把手有轉動的聲響,陳軍亮開了門走了進來,剛要準備往前走,婦女扯着嗓子吼着:“你給老孃站那,你給我說幹什麼去了?”陳軍亮笑着說:“沒去那啊,去見了個朋友,”婦女站起來走到陳軍亮跟前,高跟鞋咣噹咣噹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裡傳了出來,然後說“再問你一遍,幹什麼去了。”陳軍亮臉上還是掛着悲懇的笑容說:“真沒幹什麼去。”啪一個聲響,過了幾秒陳軍亮的臉上逐漸顯出了五個深淺不一的手指印,婦女紅着臉扯着尖銳的嗓子說:“你還敢騙老孃,你是不是見你那不死的前妻跟女兒去了,還給了他們錢,你現在翅膀硬了昂,敢揹着老孃去見他們,或者去幹別的事情,你不要忘了,你的一切是老孃給你的,那天老孃讓你滾你就地滾。”陳軍亮捂着臉微微的說:“雅莉,你聽我說,不是我滿你,是孩子她媽得了癌症,情況非常不好,陳瑤一個姑娘你說咋辦,我沒辦法纔過去的,我好歹跟孩子她媽夫妻一場,而且陳瑤還是我女兒啊。”婦女冷笑一聲,回過頭繼續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接着說到:“我管他們是死是活,與我沒關係,你既然離了婚跟我,那就是我這個家庭的一份子,不要再給老孃惹麻煩,老孃也是有臉面的人。從今天起你給老孃睡沙發,瑞瑞也不准你過問,等老孃那天心情好了再說。”隨後婦女領着小女孩進了臥室,在要關臥室門的一瞬間,小女孩從門縫裡伸出頭喊了一句壞爸爸,然後咣噹一聲臥室的門關上了……
有時候一天好像過的很快,又有時候一天慢的讓人覺得厭煩,外面的天空又披上了墨綠色,坐在臥室裡身體微微發抖,眼圈發紅的陳軍亮,冰天雪地裡往醫院回去的陳瑤,病牀上一直昏迷不醒的陳瑤媽媽,形成了寂寞的天空裡撒下來一朵朵悲涼的白色花瓣,落在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逐漸變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