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聽了林福生的話心道,怪不得國家現在開始提倡素質教育,讓孩子們多讀書,多學文化,有了文化便能擁有了思想,便能正確的去看待問題,她只能說她父親太小人之心了,她小姨怎麼可能會不讓他留在齊南呢?
“小姨不會反對的,”林雅道,“不過我倒是可以再去問問她,說不定她能有更好的想法,您說呢?”
說實話,林福生不太想去,他從老家帶過來的豬肉,原本早上的時候他讓顧江海給顧嫣家一半的,但是顧江海今天沒有去送,他說讓林福生自己去送。
林福生不想見顧嫣,他給她打過幾次電話了,每打一次他的氣焰就會滅下去幾分,他實在是怕了她了。
他就不明白了,當年的傻子,怎麼好端端的就好了呢?
一邊想着,林福生不由得打了個激靈,他已經記不得曾經的顧豔豔是什麼樣子的了。
“爸爸?”林雅又喊了一聲。
林福生訕笑,“我一個姐夫去看妹妹,不太合適啊。”
“怎麼不合適啊,我小姨家還有老太太在呢,再說了,這幾年看似是姥姥姥爺在操心我和祥祥,其實多半都是小姨在管的,於情於理您都該去一趟。”
林雅的口氣裡雖然沒有責怪,卻也讓林福生夠難看的,說實話,若不是這次存了要把林雅弄回去的心思,估計這次他也來不了齊南。
“要不,今晚上你陪我過去一趟?”
“理應如此。”
林福生有些期待了,如果他能在城裡留下,倒是好事一件呢,街上的那些風言風語就再也聽不見了,在這裡也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自然也不會議論他了
“不知道你奶奶同不同意呢?”走了一陣子,林福生又嘆道。
“爺爺奶奶身體還硬朗,跟前還不需要人伺候,我大伯、叔叔都在他們身邊,偶爾過去照應一下,還能難爲着他們?再說了,您只是在這工作,又不是不回去了,怕什麼?再者,說不定祥祥將來考上了好大學,也留在齊南工作了,還能在齊南安家呢。到時候把爺爺奶奶接過來,不是更讓他們享福?爸爸,走出來一步不容易,您就別想那麼多,咱們都使勁的幹,肯定日子比現在好。”
林福生有勁了,深吸一口氣道,“小雅,爸爸聽你的。”
林雅微微吐了口氣,沉沉的心思輕鬆了很多,她覺得自己真幸運生在顧家這樣的家庭裡,如果沒有他們在背後的支持,她不會總是在遇到困難,走進死衚衕沒有辦法出來的時候,又峰迴路轉。
林雅他們三個到家,家裡已經準備開飯了,一大盆子海帶燉排骨,一大筐子白麪饅頭,噴香噴香的。
顧江海還拿了酒出來,招呼林福生,“姐夫,咱們倆喝點。”
林福生很不好意思,“不喝了,和小雅說好了,晚上去豔豔家一趟,”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把排骨給他們送過去。”
“我要去姑姑家和淵淵玩。”柳子叫了起來。
小孩子一說話,氣氛就熱鬧了起來。
孟蘭瞪她,“什麼和淵淵玩啊,你是惦記他的好吃的吧。”
“我沒有,”柳子叫道,“我和姐姐今天買了炮仗,我要去和淵淵玩炮仗去!”
孟蘭唬了一跳,“梅子,你怎麼不看着妹妹,玩這個多危險哪。”
“小孩子的玩意能有多危險?淵淵是男孩子,怕什麼,”顧啓中發話了,“吃飯,江海,你給福生倒上,少喝點,喝完了再泡點茶喝喝就沒有酒氣了。”
孟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爹,要不我也去吧,我給淵淵和老太太勾的帽子,一塊給送過去。”
一年到頭,家裡家外的都得承顧嫣不少情,送錢送東西,沈家老老少少的都不稀罕,唯有做些東西什麼的表表心意吧。
顧啓中應了,“行,去吧。”
顧家人多,裡裡外外的熱鬧極了,沈家卻也很熱鬧。
沈榆成大伯、大伯孃帶着沈榆銘回來過年,原本說是住在老院子裡的,但是老院那邊冷,保姆又都回家過年了,所以都住在沈榆成這裡。
只是孟蘭他們到的時候,沈家老太太還有大伯孃包餃子,沈淵也拿着擀麪杖煞有其事的在擀餃子皮,沈榆成還有他大伯在聊天,只有顧嫣不在家。
沈家衆人都不知道林福生來的事情,見他揹着半扇子豬肉來了,倒是嚇了一跳。
沈家老太太驚訝道,“怎麼的帶這麼多肉來,辛苦了,辛苦了。”
林福生訕訕的說道,“鄉下家養的豬肉,好吃,天冷了也能放得住,慢慢吃吧。”
老太太讓沈榆成接過來,又招呼着泡茶,梅子、柳子早帶着沈淵出去玩炮仗去了。
“阿成,你給豔豔打個電話,看她那邊完事了沒有。”
“奶奶,豔豔去幹什麼了,怎麼還沒回來?”孟蘭好奇的問道。
“一年到頭的就我們家豔豔最忙,員工都放假了,他們還放不了,這幾天一直在開會,還說是要制定什麼來年的投資戰略發展計劃。”
沈榆成打完電話回來了,道,“已經完事了,馬上就回來了,嫂子、姐夫,你們喝茶。”
孟蘭挽了挽袖子說道,“我去包餃子去。”
“別動手別動手,我們就包點明天早上吃的,”江奶奶攔住了孟蘭,“你們只管坐着,一年到頭你們也是夠忙的,得趁着這時候好好休息休息。”
“還行,也沒覺得多累。”
“到底是年輕,好好歇兩天吧,年後過了十五再開門?”
“得十五以後再開門,要不沒買賣。”
“怎麼樣,過年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
有江奶奶在永遠都冷不了場。
正在說着,顧嫣回來了。
顧嫣穿着卡其色的羊絨大衣,裡面是白色的高領羊絨衫,頭髮挽着,手裡拎着一個黑色皮包,臉色冷着,一進門,就把衆人給震住了。
一直站在屋裡,看着滿滿一屋子人,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下班了。
顧嫣渾身的冷意鬆懈了下來,臉上也跟着柔和了幾分,“真熱鬧啊,嫂子,”看向林福生的時候,她頓了一下,眼神又凌厲了起來,他怎麼來齊南了?
林福生對上顧嫣的目光,訕訕的笑了笑,沒敢說話,在顧嫣面前,他感覺自己的腰是彎的,肩是慫的,就連臉上都是僵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