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 伏成溪問了丁諾萱一個晚上。丁諾萱捂住耳朵,沒有回答他。可她實在是低估了伏成溪纏人的程度。
“這個問題你到底準不準備回答我?”用過早膳後,伏成溪攔住了準備要走的丁諾萱, 這件事他真的很想知道, 可是丁諾萱偏偏不告訴他。
“張勤, 告訴你家將軍, 我要去鋪子裡了, 讓他不要再嘮叨了。”丁諾萱被吵得頭都大了,她拍了拍張勤的肩膀,嘆了口氣, 頭也不回的出府去了。
“將軍,夫人這是何意?”張勤有些摸不着頭腦。
伏成溪同樣拍了拍將軍的肩膀, 嘆了口氣, 轉身走進屋內。
“這是什麼情況?”張勤撓了撓頭, 將軍和夫人一天一個樣,他着實摸不到頭腦。
“張將軍呀!”小葉走到張勤身邊, “將軍和夫人的事呀,你還是別管了。”
唉!明明都是將軍,怎麼張勤就比伏成溪慢這麼多拍呢?小葉嘆了口氣,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丁諾萱出府後,正準備去鋪子裡看看聲音, 卻被宮中的轎子攔了下來。
“公主殿下。”侍衛攔在丁諾萱面前。
“你這是何意?”雖然上次進宮惹得她那個掛名皇兄不怎麼開心, 可是想來也不會爲了這種事要她的命吧?“這可是將軍府門口, 你別動手動腳啊!”
“公主, 您誤會了。”侍衛往後退了幾步。“微臣是奉陛下的旨意來接您的。”
“接我?幹什麼?”丁諾萱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 這個慕容清到底在想什麼?莫非是怕外面見了血腥,想要把她帶到一個沒人的地方, 了結她的性命?
“公主,陛下他並沒有惡意,陛下讓微臣告訴您,他有事想和您談,不想去宮裡,他在你們小時候常去的樹林裡等着您。”侍衛並不清楚丁諾萱爲什麼這麼害怕,陛下的聖喻不可違抗,他只能將慕容清的意思轉述給丁諾萱。
聽到侍衛這麼說,丁諾萱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慕容清是爲了什麼,但是這麼看來,慕容清並沒有惡意,她暫且能保住她的性命。
丁諾萱上了轎子,轎子中飄蕩着一股香氣,不過是過了片刻的功夫,丁諾萱便沒了知覺,昏睡過去。
等她醒過來時,自己早已不在轎子裡,周圍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她依靠着亭子的石柱,身邊站着一個年輕人,衣着樸素,丁諾萱仔細一看,這人不就是慕容清嗎?
“皇兄。”丁諾萱剛想起來,就覺得頭痛欲裂,“皇兄,你是不是給我下藥了?”
“咳咳!話說的這麼難聽,不過是些安神香罷了。”慕容清輕咳兩聲,這個妮子,還是這麼不會說話,他堂堂涼國皇帝,給自己的皇妹下藥,這像話嗎?
丁諾萱白了一眼慕容清,下藥就下藥,還整什麼安神香,“皇兄,你這是何意啊?”說好了請她過來,卻讓她在轎子裡睡了一覺。不知道的,還以爲她這個皇兄想要綁架她呢!
“轎子中的安神香,是怕你不肯來見我,中途逃跑,所以提前點下的。”這事,確實是慕容清出的主意,不過他也沒辦法。他怕他這個皇妹還在生他的氣,不肯來見他,所以只好用些手段。
“皇兄要見我,我怎麼可能逃跑呢?”丁諾萱坐了一會兒,才覺得頭不那麼痛了,“說起來,皇兄你今日是不是有什麼大事要說?”又怕她逃跑,又把她帶着這不知道是哪的竹林來,總不可能是跟她閒話家常的吧?
“這...”慕容清有些猶豫了,他不知道該從何開口。今天的場景,他在夢中曾經幻想過多次,不管是哪一次的幻想,他都沒想過丁諾萱會這麼平靜的面對他。他以爲,她會恨他。
“你可會怪我?”這句話,慕容清好久以前就想問了。
“怪你?爲何要怪你?”丁諾萱坐到慕容清旁邊,今天的慕容清確實與往日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穿了一身平常的衣服,讓她覺得容易接近多了。
“怪我故意把你嫁給伏成溪。”這門婚事,確實是他強加給丁諾萱的,他知道自己的皇妹並不想要嫁過去,可是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這麼做。
“老實說,一開始,我是怪你的。不僅怪你,我還很恨你。”丁諾萱確實曾經很恨慕容清,不是爲了她自己,而是爲了死去的慕容萱。慕容萱是他的妹妹,因不想嫁給伏成溪而自縊,這是多麼嚴重的事情,可慕容清卻連面都沒露一個,直接在她醒後撇過來一張聖旨。她怎麼可能不怪,她怎麼可能不恨。她不僅怪,不僅恨,她更替死去的慕容萱覺得可惜。
“可是,慢慢的,我也就想明白了。”慕容清是涼國皇帝,他的一舉一動,不僅僅是爲了他自己,更爲了涼國,爲了涼國的百姓。他將慕容萱嫁給伏成溪,本質上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只是她仍爲慕容萱之死覺得可惜。“你也有你的難處,你身爲涼國的皇帝,我不應該怪你的。”
“對不起,其實...”慕容清低着頭,“其實我把你指給伏成溪,不是因爲你不是我的親妹妹而排擠你,是因爲皇宮複雜,你總是被王皇后利用,我怕你出事,纔想讓你嫁出宮去,這樣也能安全一點。”就算慕容萱不是他的親妹妹又如何,他疏遠她,已經夠了,他從未想過要傷害這個皇妹。
慕容清所說的這番話,是丁諾萱沒有想到的。“若是你可以早點說出來,也許很多事情都不一樣。”若是慕容清對慕容萱坦白,兩兄妹的關係又怎麼會鬧得如此緊張,慕容萱也就不會死了。
“對不起。”慕容清真的覺得他做錯了,自從上次與丁諾萱一別,他就覺得自己錯了。好好的皇妹被他疏遠了,好好的關係被他整亂了,好好的一盤棋,也讓他走錯了。
丁諾萱看得出來,慕容清如今的模樣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可是慕容萱卻已經回不來了。如今的這種情況,她沒辦法把慕容萱已經離世的消息說出來,她怕慕容清接受不了。
“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我不是儀妃娘娘的親生女兒的?”這件事,事關儀妃娘娘聲譽,尋常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是母后離世前,和我說的。”這件事,若不是先太后親口說出,他也毫不知情。
果然如此!太后娘娘真是好手段。儀妃是先帝寵妃,一直受盡寵愛,她的女兒即便是養女,也一樣得先帝重視,這件事,太后怎麼可能忍受的了,所以即便儀妃死了,先帝也已經不在了,她也不會放過他們的女兒。丁諾萱想,因爲慕容萱是養女,所以太后纔沒有下狠手,只是挑撥了慕容清與慕容萱的關係,還給了慕容萱一條活路。
“皇兄,那是我是騙你的,我並沒有遇到什麼老者,不過我確實見到了我的親生父親。”丁諾萱也不想瞞他。
“我就知道。”在上次丁諾萱說完後,他就派人去尋,尋了幾日,也沒有找到這位老者,那是他便猜想,這些都是框他的罷了。
“我父親的身份,我不方便透露,不過他不是個壞人,也對我很好。”聖山之事,丁諾萱不打算再告訴旁人。她指了指自己手腕上戴的鐲子,“這個鐲子,便是我孃親留下的遺物。”
她想,讓慕容清見識了這個鐲子,慕容清應該就不會懷疑她了。
“原來如此。”剛開始的時候,慕容清確實很怕這件事傳出去,他怕慕容萱會不認他這個皇兄,更怕這件事成了皇家的醜聞,所以他想找到那個老者,然後滅口。可如今想了幾日,他也想明白了,慕容萱應該有她的生活,她有她的父母,他又怎麼可以初次自私,爲了一己之私殺害別人的父親呢。所以,他已經放棄了這個想法,也就是因爲如此,他才約丁諾萱見面的。
“王卿的事,是我安排的。”除了向丁諾萱道歉,他也想化解丁諾萱和伏成溪兩個人的矛盾。“伏將軍爲人外冷內熱,是個好人。我讓他娶王卿的時候,他並不願意。”
“這些,我都知道。”其實丁諾萱早就猜到了這些,只是伏成溪一直什麼都不肯跟她說,還動不動就發脾氣,這才惹怒丁諾萱,她纔會禮嘉出走。“其實皇兄,這些事,你大可早些跟我說,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的。”
“朝堂之事,你還不明白。朝中重權都掌握在王氏一脈,他們在朝堂上可謂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後宮之中,又有王皇后在,尋常妃嬪,根本奈何不了她。”曾經,慕容清也想過提一提別的妃嬪位分,用來壓制王皇后,可是宮中沒有女子能擔此大任,這一招根本行不通。“不管是後宮還是朝堂,我都步履維艱,想走一步,都很困難。”
“皇兄,這件事,或許我能夠幫上忙。”壓制王皇后的人,丁諾萱早有人選,除了那個人,恐怕沒有人能擔此大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