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悄然而逝。
初二一早，陳樹人一家人就要去爺爺奶奶家拜年。
坐在車上，陳樹人忽然接到了一個他沒想到的電話。
“新年好，秦董。”
上次秦成林給他安排了10%的排片後，他也打電話感謝過對方。
但那時候，秦成林並沒有對他有什麼特殊的態度，只是提了一句記住要和秦寶寶保持距離，就掛了電話。
這次打電話過來，陳樹人也猜不準對方是什麼意思。
陳樹人這邊接起了電話，旁邊陳依依聽到陳樹人嘴裡蹦出來的‘秦董’二字後，也就沒有再鬧騰。
“新年好，知道我打電話是什麼事情嗎？”
秦成林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給秦寶寶發新年快樂也不行？”
陳樹人思考了一會後說道。
電話那頭秦成林聽到這話後，臉頰抽搐了一下。
“不是這件事……”陳樹人一句話讓秦成林沒了賣關子的想法，於是他直接說道，“你的電影首日票房出來了，1500萬出頭，排在春節檔第五位，上座率也很不錯，95%。”
“打電話來是要告訴你，加緊宣傳，如果初三還能維持住上座率在90%以上，那秦城影業再給你5%的排片。”
聽到秦成林這麼說，陳樹人心底驚訝了一下。
秦成林這麼關注他的電影？
陳樹人也沒有憋着這個疑惑，於是直接說道：“謝謝秦董，不過我對秦寶寶的態度，還是之前說的那樣，不會再有變化，如果您覺得接受不了，這5%可以收回。”
“……”
秦成林喝茶的手停在半空，有點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迴應陳樹人。
高南華不是說這小子待人處事挺不錯嗎？
這麼直愣愣的性格，叫不錯？
“哼，5%和寶寶無關，是你們電影本身的質量夠好，我也是因爲老高的關係，這才通知一下你，行了，就這樣了。”
秦成林說完，就一臉不耐的掛斷了電話。
早知道，他就不打這個電話了。
本來因爲《瘋狂的石頭》的熱度和表現，他對陳樹人的印象分是有所提升的。
可誰能想到，僅僅一分鐘的通話時間，陳樹人剛漲起來的印象分唰唰的掉光了不說，還倒扣了一些。
“難道這就是老父親和新女婿之間的天生相沖？”
秦成林腦袋裡剛冒出這個想法，就立馬“呸”了一聲。
“寶寶不嫁！我沒有女婿！”
另一頭。
陳樹人有點驚訝的掛了電話。
秦董這還真是來送溫暖的？
“哥，誰呀？”
陳依依湊過來好奇道。
“哦，一個大老闆，關於電影的事情。”
陳樹人回了一句。
“電影啊！我今天看了熱搜，都是討論哥你的那部電影的，其實昨天我看完就知道電影能火，電影院肯定賺翻了！”
陳依依一臉我就知道的樣子。
陳樹人也被她的自信逗笑了，可忽的，陳依依那句“電影院賺翻了”將陳樹人給點醒了。
他一直都在以秦寶寶父親的身份看待秦成林，卻沒有想起他的另一重身份。
秦城影業的董事，橫跨幾個州的影視行業巨頭，妥妥的資本啊！
資本面對一個可能賺錢的項目，會怎麼做？
肯定會聞風而動，衝着錢去。
《瘋狂的石頭》表現出了能撈錢的苗頭，作爲資本方的秦成林關注一下，再增加5%的排片，並不是說不過去。
當然，這其中肯定也有高南華和秦寶寶的因素在裡面，但那也只是之前的10%，之後的5%，影片本身的質量肯定是佔了大部分原因的。
想到這裡，陳樹人心裡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無緣無故的好處，陳樹人拿的也不舒心，現在終於想通了。
其實在秦成林沒打電話之前，陳樹人自己都不知道這部電影最後能到什麼程度。
畢竟他們這個團隊和資本比起來，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別的不說，僅僅排片這一項，就能卡死一部電影。
也就陳樹人能接觸到院線一方的頂層人物，否則，就憑之前0.5%的排片，場次就那麼點，第一天就算上座率100%，頂多也就100萬。
就算後面表現再好，口碑再好，能提升的也有限。
而現在就不同了，10%的排片，直接讓《瘋狂的石頭》的市場潛力被所有院線看到。
既然秦城影業能再拿出5%來，那其他院線也未必不能拿出10%，20%來。
想到之後《瘋狂的石頭》的排片可能達到30%甚至更多，陳樹人也放了心。
這樣看來，佈道者系統的那個任務倒也不是沒有希望了。
心情愉悅之下，陳樹人拍了拍陳依依的腦袋。
“對，要不怎麼說你是家裡最聰明的呢？”
被陳樹人這麼一誇，陳依依就差翹起尾巴了。
坐在車子後排的陳天然看到兩人的互動，不屑的撇了撇嘴。
時間飛逝。
一轉眼就到了大年初四。
陳樹人還在爺爺家的時候，曾娟給他打來了電話。
“小樹，有個好消息。”
聽到曾娟語氣裡的愉悅，陳樹人也露出了笑容。
“哦？是什麼？”
“《瘋狂的石頭》因爲連續三天上座率都在95%以上，幾家院線在今天都給了不等份額的排片，現在，電影的排片已經到25%了！”
聽到25%這個數字，陳樹人心頭立馬就有了猜測。
看來除了秦城影業又給了5%外，其他兩家大院線，也各給了5%。
15%加上之前的10%，剛好25%。
雖然沒有達到他預計的30%以上，但也很好了。
“那挺好的，看來後面的票房能翻番了。”
“何止翻番，應該能到4000萬的樣子。”曾娟那邊笑道，“對了，你知道多出來的10%是從哪裡來的嗎？”
“嗯？哪裡？”
對此，陳樹人還真不知道。
另外兩家大院線，陳樹人根本不瞭解，也沒接觸過。
“是《調音師》和《大夢想家》。”
“啊？”
聽到這兩個名字，陳樹人忽然想到了這兩天孫文每天都會發給他的票房排名。
過年的前三天，張國峰的《調音師》和星空影業的《大夢想家》的票房，都穩穩的排在了前兩位，一騎絕塵。而《瘋狂的石頭》雖然上座率很高，但因爲排片的原故，也只能位居第五。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這兩部電影都是30%的排片率，各扣除5%後，那就剩25%了。
“這麼說，《瘋狂的石頭》和那兩部電影，都是25%的排片了？”
陳樹人忽然意識到了這麼一個問題。
“對。”
曾娟笑道。
“現在業內都在議論我們的這部電影，甚至很多人還預測後續如果我們的電影上座率還居高不下的話，那另外兩部可能還要繼續讓步。”
聽着曾娟的話，陳樹人心中只是略微起伏了一下就恢復了平靜。
自從他想明白秦城影業的資本行徑後，就對今天的情況有所預料。
只是沒想到的是，他們會削減頭部的兩部電影，轉給《瘋狂的石頭》。
陳樹人向曾娟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對此，曾娟給出瞭解釋。
“那兩部電影雖然上座率比起第一天稍有回落，但也在90%以上，之所以會削減那兩部，是因爲院線方沒有辦法削減其他電影的排片了。”
“春節檔總共纔不到十部電影，每部電影的排片在播放的前幾天基本不會變，除非某部表現的十分搶眼或者十分糟糕。可現在才三天的時間，各個影片所做的宣傳工作的效果還沒有消失，宣傳帶來的上座率肯定都很高。”
“要削減，也就只能從最大的那兩個開始了，畢竟這兩個割肉5%出來，剩下的比例還不少，但這5%要是分攤到其他片子上，基本上就能判他們死刑了。”
“所以，我們的這10%，也只能從他們身上割了。”
聽到曾娟的解釋，陳樹人再次感嘆資本的逐利特點。
不過更爲諷刺的是，《瘋狂的石頭》所表達的觀點中，就有諷刺拜金的社會和資本的意思在其中。
他不信院線一方沒有人看出來。
可明知道諷刺的是他們，但他們還是將排片給了《瘋狂的石頭》。
資本的嘴臉，真就暴露的明明白白！
陳樹人和曾娟通話完畢後，就開始關注初四的票房情況。
與之相關的熱搜，陳樹人也在關注着。
大年初一的那些熱搜，有幾個掉出了前十，也有幾個上升了幾個排名。
比如#半隻鹿，牌子#這個熱搜，就已經從第八上升到了第三的位置。
還有一些新的熱搜，也在陳樹人接到曾娟電話沒多久後，也出現在了前十里。
#《瘋狂的石頭》經典語錄集錦#
#樹哥的牌面#
#觀《瘋狂的石頭》有感#。
對於#半隻鹿，牌子#這個熱搜，陳樹人只是笑笑，並沒有關注。
而之後的幾個，他都一一看了。
語錄集錦就不用說了，電影裡能拿出來當做網絡流行語的太多了。
不說之前的‘頂你個肺’，還有‘猜猜我是誰’、‘你侮辱我的人格，還侮辱我的智商’、‘公共廁所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等等。
基本上，只要聽到這些臺詞後笑了的人，都是看過電影的。
陳樹人對此早有預料，所以也沒有過多關注。
他關注的是#樹哥的牌面#這個熱搜。
“我的牌面？什麼意思？”
帶着好奇，陳樹人點開了話題。
……
“嘖，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原來樹哥不聲不響在圈裡，已經有這麼多人脈了？”
“如果不是排片不夠，我覺得《瘋狂的石頭》排前三也不是不可能。”
“是啊，這部電影太好看了，強烈推薦。”
“什麼叫做牌面？這就叫做牌面！”
陳樹人看着網友們的議論，這才發現了他們說的牌面是什麼。
就在今天，《一起跑》劇組的官方賬號裡就喊出了‘一起看《瘋狂的石頭》’的口號，爲電影拉票。
這個陳樹人倒是知道，曾娟給他說過。
可《大夏好聲音》節目組，《屌絲男士》、《萬萬沒想到》劇組，以及盧娜等一些陳樹人都不認識的藝人紛紛曬出自己手裡的電影票，這是陳樹人沒有想到的。
這還不算完，一直沒有給予陳樹人這部電影很多支持的天域官方賬號，也發佈了類似的宣傳語。
作爲一家大娛樂公司的官方號，能主動爲分公司的一部電影做宣傳，這足以證明這部電影此時的重要性了。
看着這一連串的宣傳，陳樹人搖頭失笑的同時，心裡也有了一些小興奮。
“這一輪宣傳過後，排片提升到25%的《瘋狂的石頭》，上座率還能維持在95%以上嗎？”
突然提升15%排片，肯定是好的。
但這15%的排片，也意味着觀影場次的增加。
突然多了一倍還多的觀影場次，是否能被《瘋狂的石頭》的潛在觀衆填滿，這還是一個未知的結果。
這也是爲什麼今天突然多了那麼多關於電影的宣傳的原因。
一切，都是爲了票房！
就在陳樹人關注着排片率提高後的票房情況時，遠在青州的崔氏集團中，正有人怒火中燒。
……
“誰能告訴我，爲什麼突然會有這麼多退款的單子？”
崔氏集團的大會議室裡，董事長崔龍虎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看着會議室裡的其他人怒道。
在崔龍虎憤怒的質問聲中，哪怕在座的都是集團管理層，但也不是誰都敢回話的。
當然，這裡面，自然不包含崔家的人。
崔子琪看着惱火的大哥，心裡多了一些玩味，隨後她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大外甥，崔俊。
此時的崔俊已經直起了身體，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董事長，我們已經跟蹤瞭解了忽然多出的這部分顧客的退款理由，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瘋狂的石頭》這部電影！”
崔俊說這話的時候，有點猶豫。
“什麼意思？”
崔龍虎早就過了去電影院看電影的年紀，此時聽到這個解釋，55歲的崔龍虎瞪着一對虎目就朝着大兒子的方向看了過去。
被自己父親這麼一看，崔俊的心裡壓力立馬就飆升起來了。
“是這樣的，這部電影裡面有一個場景，是一個演員指着自己的衣服說了一句話，而這個演員在戲裡的角色是一個騙子、小偷，顧客們覺得我們的品牌形象不好，然後就退貨了。”
聽到這個解釋，崔龍虎皺着眉問道：“公然侮辱一個青、揚兩州排名第六的品牌，這個電影的導演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法務部是幹什麼吃的，給我告死他們！”
聽着父親的怒喝，崔俊等對方說完了，這纔有些尷尬的解釋道：“董事長，他們沒有明着侮辱我們品牌？”
“嗯？”
崔龍虎皺眉看了過來。
“什麼意思？那個演員說了什麼？”
崔俊張了張嘴，猶豫了下後才說道：“他說了一句話。”
“半隻鹿，牌子！”
“並且說這話的時候，還豎起了大拇指。”
……